朝聖堂內。
隨着顧錦年的到來。
堂中幾人紛紛側目而來。
兩男兩女。
男子各自穿着分青白色,青色長袍男子年長一些,二十七八歲,丰神俊朗,頭戴七星玉冠,身着青袍,腳下是金絲步履鞋,光是賣相就讓人咂舌,只不過面色稍稍冷峻,與蘇懷玉有些相似。
白色長袍的男子,相貌清秀,面色溫和,二十歲出頭,腰繫虯龍玉,望向顧錦年等人眼中含笑,算是示好。
至於兩名女子。
分別穿着淡紫色和淡藍色長裙。
藍色長裙女子,五官精緻,身段更是極好,即便是身穿長裙,也無法掩蓋這般傲人,一襲長髮垂下,完美符合顧錦年對古典美女的一切幻想,再加上淡淡然的仙氣,又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
年齡上也不大,二十三四歲,氣質上也沒有那種冰山美女的感覺,不過確實有那麼一點不近人情。
至於淡紫色長裙女子,卻不一樣,二十歲剛出頭,一雙美眸投了在顧錦年身上,面上帶笑,性子一看就外向,身段上也不差,但對比這藍衣女子還是差了一二。
不過都行,能接受。
蘇文景則坐在講臺上,端着一本經文緩緩開口道。
“都落座吧。”
他開口,衆人立刻尋找位置落座下來。
蘇文景沒有說話,依舊在看書。
反倒是白袍男子率先開口,打破寧靜。
“敢問閣下,是顧錦年嗎?”
男子開口,面帶笑意,詢問顧錦年。
“恩。”
“閣下是?”
顧錦年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問道。
“果然是世子,在下許涯,道號九一。”
“我等都是太玄仙宗的弟子。”
“世子殿下,這位是我師兄,徐長歌。”
“這兩位則是我師姐,上官白玉,這位是我師妹,趙思青。”
許涯開口,同時介紹其餘幾人。
三人當中,除徐長歌以外,其餘兩人紛紛朝着顧錦年點了點頭,算作是見過示好。
顧錦年也點了點頭。
至於徐長歌,卻依舊平靜落座,似乎對顧錦年等人不感興趣。
很高傲。
骨子裡的高傲。
見此情景,許涯的聲音立刻響起。
“世子殿下見諒,我大師兄外冷心熱,不善與人交集,但心是好的,沒有任何其他意見。”
許涯立刻出聲,怕顧錦年等人誤會。
“無妨。”
“仙門弟子應當如此。”
顧錦年搖了搖頭,並不覺得什麼,同時他也看向蘇懷玉與王富貴道。
“許兄,這位是王富貴,蘇州王家長子,以後若是有空,可以一同去蘇州,王兄一定會盡情招待各位。”
“這位是蘇懷玉。”
顧錦年也向四人解釋這兩人的身份。
可話一說完,幾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蘇懷玉身上,尤其是徐長歌,更是一雙眸子直接注視而來。
“大夏第一神捕蘇懷玉?”
許涯有些驚訝,他知道蘇懷玉的事蹟,表現的有些浮誇。
然而蘇懷玉卻沒有回答。
而是靜靜坐在原地,如同徐長歌一般,不近人情。
顧錦年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是個人行爲,他沒辦法勸阻。
見蘇懷玉這般,衆人也略顯沉默,不過很快趙思青的聲音響起。
打破這般沉默。
“前些日子的千古文章,就是你寫的嗎?”
趙思青開口,她對神捕這東西沒什麼興趣,反而對顧錦年略感興趣。
“恩。”
顧錦年笑着點了點頭。
“那你能教教我嗎?”
“我師父常年逼我讀書,可我腦子笨,根本學不會,以後沒事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趙思青出聲,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期盼。
而且心思十分單純,略有些自來熟。
“這倒是沒什麼,共同進步,只不過你不是還有師兄師姐他們嗎?”
顧錦年對於這種投懷送鮑,自然不拒絕,只不過對方師兄師姐都在,也不好喧賓奪主。
“沒。”
“錦年哥,你是不知道,師父說他們比我還笨。”
“再說了,學他們就算是學到五成,還不如跟你學,哪怕學到一成,指不定就能寫出百古文章,伱說是不是?”
趙思青很單純,而且說話也很直接。
一句話讓三個人沉默。
哪怕是徐長歌也有些繃不住了。
什麼叫做我們更笨?
你自己沒心眼好不好?
“呃.......啊對對對。”
顧錦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傢伙典型就是在深山仙門待久了,愣是一點外面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那裡有這樣說話的?
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那就說定了。”
“錦年哥,以後晚上沒事我就去找你。”
“你可別裝睡啊。”
對方開口,顯得十分喜悅。
讓顧錦年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一旁的上官白玉卻開口了。
“好了。”
“師妹莫鬧。”
她出聲,算是壓了壓自己這個師妹,緊接着看向顧錦年道。
“世子殿下,我這師妹生性單純,還望殿下見諒。”
她出聲開口,略帶歉意說道。
“無妨。”
顧錦年笑了笑。
也就在此時,又有人進入朝聖堂內。
是楊寒柔。
“學生楊寒柔,見過院長。”
踏入房內。
楊寒柔朝着蘇文景盈盈作禮,後者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麼。
楊寒柔沒有做什麼,而是打量學堂內衆人,緊接着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坐在顧錦年左邊。
“錦年哥哥,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再次見到顧錦年,楊寒柔的態度又有了新的變化。
最開始是平淡,而後是委曲求全,但現在不一樣了,隨着顧錦年展露出自己的才華,楊寒柔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顧錦年長相英俊,外加上還是國公之孫,如今更有驚世才華,有一說一,這種男子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意中人嗎?
當然,楊寒柔也不是說直接選中顧錦年,而是看看再說。
她對自己的相貌充滿着自信。
“寒柔妹妹也來了。”
“看樣子這次書院不會太無聊了,有事幹了。”
見到楊寒柔,顧錦年臉上露出笑意。
只是這個畫面,瞬間讓一旁的王富貴傻了。
不是傳聞顧錦年調戲楊寒柔,被楊寒柔推下水中嗎?
怎麼兩人關係這麼不一般?
好傢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爲什麼這些漂亮姐姐都喜歡顧錦年啊?
有才華就了不起嗎?
聽着顧錦年開口,楊寒柔臉上的笑意微微僵硬,她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顧錦年話裡有話。
什麼叫有事幹了?
這是何意?
至於一旁的修仙四人組,則顯得平靜。
如此等待了一會。
接二連三的人走進朝聖堂內。
而且每個來的人,身份都不俗。
戶部尚書之子。
工部尚書之子。
長纓侯之子。
來了七八人,不是朝中大臣的兒子,就是國公侯爺之子,身份一個比一個高。
文臣的後人,進入學堂後直接找一處安靜地方落座,關係比較好,距離顧錦年遠了一些。
武將的後人,一個個湊在顧錦年身旁,一口一口的錦年哥。
當然也有個別一些武將後人選擇跟文臣後人坐在一起。
畢竟鎮國公雖然是武將之首,但並不代表所有武將都聽他的。
九大國公當中,除了兩位已經去世,剩下七位國公,還有一位跟自己爺爺是政敵。
那就是薛國公。
只不過薛國公的勢力不大,用顧錦年六叔的話來形容,七三開吧。
學堂位置不多,細數一下三十三個。
算上顧錦年和修仙四人組,外加上剛來的人,基本上已經佔據二十個座位了。
很快,零零散散又來了不少人。
再來的人,已經不是什麼權貴後代,而是各地俊傑翹楚。
是各地的世家門閥,每一個都不弱於王富貴,甚至有幾個家族比王富貴背景還大。
顧錦年是大夏權貴。
這些世家門閥則是當地的權貴。
但非要說的話,這些當地權貴更加可怕。
天子腳下,很多權貴不敢胡作爲非,懸燈司也不是吃乾飯的,真做了一些事情,就等死吧。
可各地郡府就不一樣了。
天高皇帝遠,在外面作威作福,而且所作所爲可以說是顛覆常人三觀。
比奢華,有些權貴雖然沒有修建皇宮,但自家院子窮奢極華。
比吃,一盤普普通通的炒豆芽,人家也能整出花活,豆芽裡面塞魚翅,見過沒有?
比玩,那就更別比了。
顧錦年深深知道古代世家是有多爽,這羣人可不把人當人看。
隨着這些世家弟子落座。
空位也只剩下不到四個。
也就在此時,兩道身影的出現,引來學堂衆人驚訝。
是三個和尚。
穿着僧衣。
一個十七八歲,還是女子,還未剃度,但穿着僧衣,相貌絕美,勝過在場所有女子。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氣質,一時之間,看呆了在場所有人。
除了顧錦年,蘇懷玉還有徐長歌。
如此絕美的女子,竟然穿着僧衣,這實實在在有些違和感。
至於另外一人,差不多與這女子一般年齡,眼神靈動,相貌秀氣,光是第一眼便覺得很靈動。
最後一人,則顯得木訥平靜,是三人當中最年長的,身上的僧袍還有不少補丁。
“小緣寺的人都來了。”
蘇懷玉開口,他眼中也有些驚訝。
仙門弟子來他到不覺得什麼,沒想到佛門弟子都喊來了。
這就有些古怪。
聽到小緣寺,顧錦年也有些驚訝。
這是西洲兩大佛門之一的存在,地位極高。
掃了一眼周圍。
大夏權貴,世家門閥,仙門翹楚,佛門僧人。
這到底是要搞什麼事?
這幾乎把天下最強的勢力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有些離譜。
而且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也開辦了相應的書院,只怕其他勢力也紛紛入駐過去了。
一時之間,顧錦年不由產生思慮。
最終。
小半柱香後。
又是一道身影入內。
是一名清瘦男子。
二十三四歲左右,衣着平凡,腳上的鞋子也略顯破爛,髮絲已經打溼少許,顯然累了很久。
這個看起來像真正的寒門。
“這人是誰啊?”
王富貴開口,他有些好奇,畢竟穿着打扮實在是有些平凡。
“夜衣侯長子。”
“江葉舟。”
然而,一旁的蘇懷玉開口,告知王富貴他的身份。
“什麼?”
“夜衣侯長子?”
剎那間,王富貴有些不敢置信。
饒是顧錦年也有些驚訝。
夜衣侯他知道。
號稱第一侯。
永盛大帝兒時最好的玩伴,比顧錦年父親關係還好。
可謂是位極人臣。
他的後代,這般模樣,令人實在是不敢相信。
不過隨着江葉舟的到來。
三十三個座位也徹底滿了。
眼看滿座。
蘇文景一揮手,剎那間鐘聲再次敲響。
“朝聖堂已滿。”
“未入堂者,可去其他兩處,不再收人。”
聲音響起。
傳遍大夏書院上下。
學堂當中備好三十三個空座,滿人便開學,不去等待。
堂內,不少人驚訝,同時也略微慶幸。
隨着鐘聲響過。
蘇文景站起身來了。
“爾等落座。”
他開口。
衆人紛紛落座,姿態擺正,不敢有半點輕視。
待衆人落座後。
蘇文景的聲音再度響起。
“老夫教學,頗爲古怪。”
“爾等乃是大夏學子,皆是各地翹楚,亦滿腹經綸或文武雙全。”
“但既入我往聖堂,必須依照老夫規矩行事。”
“不過爾等放心,老夫學堂只有兩條規矩。”
“其一,月考倒數前三,自動離院,第一個月不算,最終只留一人。”
“其二,老夫會隨時設下考題,評選優良差,若有三次差者,也將自動離院。”
“爾等明白了嗎?”
蘇文景開口。
此話一說,惹來衆人沉默。
畢竟這規矩有些苛刻。
月考倒數前三自動離院。
一年十二個月,扣除第一個月不算,是否意味着三十三人中只留下一個,其餘都要離開?
三十三人選一人出來。
這還真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而且隨時設下考題,三次差着也要走,莫名之間給衆人一股說不出來的壓力。
“學生明白。”
不過不管如何,衆人還是立刻開口,應了下來。
“好。”
“此番,徐長歌爲優。”
“後續入內前十人爲良,其餘皆爲差。”
得到衆人答覆。
蘇文景直接開口。
直接開始評選了。
這話一說,所有人一愣。
尤其是後面來的人,更是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先生,爲何我等爲差?”
“是啊,就因爲晚來一會,直接給差嗎?”
一時之間,有人開口,略顯得不太甘心。
一年十二個月,最多隻能獲得三個差。
開局就一個,後面不得難受死?
面對衆人的疑惑。
蘇文景則是神色嚴肅道。
“記住。”
“這世間人們只會記住第一,沒有人會記住第二,更不會記住第十。”
“這是老夫給你們上的第一堂課。”
“我輩讀書人,應當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事事第一,方可進步。”
“不過爾等也莫要擔心,若是往後課題能拿優者,可抵消一次差。”
蘇文景認真開口,同時也稍稍安撫人心。
只是這堂課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衆人實在是有些難受。
顧錦年還好,自己拿個良,到也不虧。
看着衆人如此模樣。
蘇文景想了想,不由繼續開口。
“老夫知曉,這堂課對爾等來說,有些殘酷。”
“但事實如此。”
“就如同世人皆知第一高山名爲天周山。”
“可你們知道第二高山叫什麼嗎?”
蘇文景開口。
當下,堂內頗爲安靜。
還真別說,第一山他們知道叫什麼,可第二山他們還真不知道。
可就在蘇文景準備開口時。
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回夫子,學生沒記錯的話,應該叫做攬月山吧。”
聲音響起。
是顧錦年的。
他穿越之前,看了不少書籍,尤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主要是怕萬一要用上。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隨着顧錦年開口。
蘇文景微微一愣。
滿堂學生也不由驚訝起來了。
但很快又繼續出聲。
“第三呢?”
他繼續問道。
“常雲山。”
顧錦年不假思索道。
“第四呢?”
蘇文景再一次詢問。
“天霞山。”
顧錦年回答的乾淨利落。
“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呢?”
蘇文景有點急了。
“須靈山,五嶽山,衡山,華雲山,紅雪山。”
顧錦年稍稍遲疑一番,而後給予回答。
嘶。
剎那間,蘇文景沉默了,整個學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顧錦年。
這傢伙有東西啊。
不愧是能寫出千古文章的人,這知識量,服。
而蘇文景卻有點微麻。
好傢伙。
非要跟老夫槓是吧?
“那第三百六十五名呢?”
蘇文景再次開口。
他就不信,顧錦年連這個都知道。
而顧錦年也愣了。
玩不起就別玩啊?
這鬼知道?
你有病吧?
耍無賴是吧?
顧錦年這回真答不出來了。
看着沉默的顧錦年,蘇文景稍稍鬆了口氣。
而後,正準備繼續闡述大道理時。
一道聲音再度響起。
“小嶽山。”
聲音響起。
來自蘇懷玉。
這一刻。
堂內徹底鴉雀無聲。
蘇文景也徹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