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倒是有情有義!”
在黑眼離去不久,原地空間激盪,掀起波紋狀漣漪,一中年漢子從虛空踏足而出,正是霍玄。
他來到之後,大手一招,被黑眼安置在山洞內的女嬰冉冉飛來。
說也奇怪,原本獨自呆在山洞內哇哇大哭的女嬰,落在霍玄懷中,立刻停止哭泣,粉嫩小腿在襁褓蹬了幾下,露出一條火紅色的小狐尾,搖來搖去,一雙烏黑澄淨的大眼睛盯着霍玄,小臉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霍玄只看了一眼,頓覺心神一恍,隨即失笑一聲,颳了刮小丫頭的鼻頭,道:“你這小丫頭天生魅惑,奶牙還沒長齊就會迷惑人,長大了還得了!”
女嬰像是聽懂他的話,小手塞進嘴裡含着,咿呀咿呀喚個不停,像是在反駁。
“好啦好啦,你乖乖聽話,我帶你去見你的爹孃,若是晚了……他們可會有危險!”
霍玄笑着說出此話,右腳踏出,一步邁去,人隨即就像遁入虛空一般,消失無影無蹤。
“你們是誰?放開我,快放開我……”
湯山。一處密林,通紅的篝火燃起,張恆被捆在一棵大樹上,拼命掙扎,大喊大叫。白天筵席上,他被法術所制,渾渾噩噩,隨着玉家兩名獵妖師離去,此刻清醒過來,驚怒交加,想要掙脫束縛,卻難以辦到。
篝火旁,玉山玉連璧圍坐在那裡。自顧自燒烤着獵來的野味,看也不看張恆一眼。
“我們不會傷害你,只要等那兩個妖物現身,立刻放你回家!”
張恆不斷大喊大叫,使得玉連璧忍不住嫌聒噪,轉頭衝他丟下這番話。
“妖物?”
張恆聽了神情一愣,“什麼妖物?跟我有啥關係?”他百思不得其解,大聲質問。
“山哥,看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玉連璧看向玉山,二人互視之後。皆搖了搖頭。替這愚昧的人感到可笑。
“你娘子,還有你的大舅子,他們都是妖,包括你的女兒。也是妖物異類。”
玉山目光灼灼。盯向張恆。沉聲道:“我們是獵妖師,專門獵殺爲禍人間的妖物,今日所作所爲。並非跟你張家有仇,而是針對那兩個妖物!”
張恆聽了滿臉震驚,喃喃道:“怎麼會……離殤和他大哥都是郡府人氏,逃難來到灕江,怎麼可能是妖物……”在他心目中,妻子溫柔大方,美麗善良,無論如何也不敢置信,對方是妖物所化。
“你不相信!”
玉山冷笑一聲,眸中閃過一道精芒,忽地擡起頭,衝着遠處漆黑密林大喊道:“妖孽,你既然來了,就親口跟這愚蠢的傢伙說清楚!”
話音未落,密林中閃來一道紅光,瞬息間化成一美豔女子,踱步而來,眸中淚光閃爍,癡癡地看着被綁在大樹上的張恆,悽然道:“相公,他們說得沒錯,我是妖……一隻修煉千年的狐妖!”
來者正是離殤!
她說出這番話之際,形貌開始發生變化,滿頭青絲瞬間變成火紅色,一雙耳朵拉長變尖,眼瞳更是呈幽綠色,裙襬下,一隻毛茸茸的狐尾伸了出來,在篝火映射下,顯得無比詭異。
“你……你……妖……你是妖……”
張恆只看了一眼,便差點兒暈厥過去,滿臉驚恐還有說不出的憎惡,哆嗦着嘴脣,話都說不出來。一幕幕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畫面,此刻浮現在眼前,那還是幼年的記憶,妖禍浩劫降臨,他和爹孃親人出城逃難,結果被無數妖物襲擊,眼睜睜見到自己親人一個個被兇殘獰惡的妖物撕成碎片,屍骨吞噬一空……
“妖……該死……你這該死的妖物……”
內心的仇恨,使得張恆片刻間臉上恐懼之色褪去,轉而無比憎惡地看向離殤,一聲聲咒罵,彷彿來自九幽的詛咒,無比惡毒。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落在離殤耳中,如萬箭穿心般疼痛。
這就是曾經和她山盟海誓矢志不渝的男人!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隻美豔的妖狐,宛若月夜中的精靈,用它那澄淨幽綠色的眼瞳,看向已經蓄勢待動的兩名獵妖師,沉聲道:“他不知道這一切,我希望你們能放過他。”
“我玉家獵妖師從不傷害無辜,這一點你放心!”
不知爲何,此番看見這追殺多年的妖狐,玉山心中仇恨淡了許多,或許,是因爲這妖狐如約而來,並未貪生怕死,逃遁離去。
僅僅這一點,便值得尊敬,哪怕對方是妖,是自己多年前的生死大敵!
“好,來吧。”
妖狐離殤聽了,最後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見到對方面容扭曲,滿臉刻骨仇恨瞪着自己,心口彷彿被重錘擊打,痛楚不堪,其臉色煞白,轉而看向玉山二人,嬌軀一振,龐大妖氣滾滾瀰漫而出,有動手的跡象。
玉山玉連璧互視一眼,旋即,二人身形如鬼魅般散開,一左一右,手持誅魔箭,兩道異芒激射而出,如電般襲來。
他們和這妖狐算得上是老對手,上一次,還是三年前,曾在臨水郡附近一座山林相遇,激鬥異常,兩敗俱傷。如今,二人修爲大增,面對此妖狐卻不敢有半點大意,出手之際,並未使出全力,而是先行試探。
兩道箭光,一金一紫,鋒銳犀利,直襲而來。以妖狐離殤的道行,想要化解不難,可是誰也沒想到,在她看似妖氣磅礴做出攻擊的架勢背後,竟然是求死的念頭。
面對襲來的兩道箭光,她根本沒有任何舉動,硬生生以血肉之軀相抗。
嘭!嘭!
箭光爆裂。一道倩影如落葉般飄去,跌落在十幾丈外的地面上。
正待繼續展開攻擊的二人,此刻都是一愣,不自覺停下手來。目光看去,那妖狐胸腹出現兩個血窟窿,汩汩冒着鮮血,慘不忍睹。
遠處,被綁在樹上張恆,也被這一幕景象驚住了,睜大了眼看去。
離殤大口大口吐出鮮血。身上氣機開始急速減弱。拼命掙扎着身子,想要起來,卻還是頹然倒地。她那一雙澄淨幽綠的眼瞳,此刻怔怔看向遠處。嘴裡唸叨:“我從未傷害過任何生靈。爲何會有這樣的下場……難道。只因爲我是妖,註定要承受這樣的結局……”
她的身子開始變化,慢慢地……顯出妖狐真身。柔軟濃密的火紅毛髮,在山風吹拂下,如火焰般跳躍不定,透着一種難以形容的悽楚之美。
“你,是,是你……”
這隻美麗的妖狐,落在張恆眼中,立刻勾起他隱藏在心底多年的記憶。浩劫降臨,親人死絕,他也未能倖免,被妖物生擒,原本以爲必死無疑,誰料卻被一隻妖狐所救,但是受到驚嚇太重,渾渾噩噩間,他來到了雲州地域,一座山清水秀的城邑,灕江城,在這裡流浪生活,最後遇到了現在的義父,改名換姓,過上了富足安樂的生活。
這一切,都是拜當年那隻妖狐所賜,但是由於親人慘死的經歷,張恆一直不願想起往事,直到今天,在離殤顯出真身,他方纔認出這隻妖狐,正是當年那個救了自己性命的妖狐,它的眼神,一如往日,透着悲哀,還有莫名痛楚。
“是我。”
低沉的話語聲,從妖狐口中傳出,帶着說不出的悲傷,“當年我救了你,很多年之後,你又救了我……我們之間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說罷,它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等待死亡降臨。
記憶再次回溯,張恆猛然想起,在三年多前,一次外出押貨,無意在山中獵戶手中買了一隻小狐狸……當時那隻小狐狸好像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或許是看着可憐,張恆買下它,喂服傷藥,養了半月之後,小狐狸傷勢見好,有一日,忽然失蹤不見,難道……
就是它!
那隻火紅色的小狐狸,除了體型沒有眼前這隻妖狐大,其它幾乎一模一樣。張恆毫不懷疑,他三年前救得就是這隻妖狐。
“妖就是妖!爾等在人世間本不該存在,該殺!”
一聲大喝將張恆思緒打斷。他擡頭便看見,挾持自己來到此地的兩人,其中一名絡腮鬍年輕人手持彎刀,從那妖狐直撲而去。
“不要!”
這一刻,張恆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脫口大叫起來,“別殺它,求你們,別傷害它……”
看着那重傷垂死的妖狐,張恆心裡莫名一痛,淚水止不住流淌而下。
“我叫離殤,離去的離,殤逝的殤。”
“我叫張恆,弓長張,恆遠的恆。”
那第一次的偶遇,彷彿是上天刻意安排,花燈之下,海誓山盟,雙棲雙飛,誓死不渝。三年多的美滿生活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張恆不禁在心中一遍遍質問自己,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難道……只因爲她是妖?
“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真是愚蠢的傢伙!”
玉山轉頭衝着張恆罵了一句,去勢不減,手持彎刀直劈而去。就在此刻,不遠處一棵棵大樹被撞到,憤怒的咆哮聲傳出,“休要傷害離殤!”
一隻形似貓熊的巨大妖物從密林狂奔而來,所過之處,樹木如紙紮般脆弱,被其龐大軀體撞得碎裂亂飛,一根黑白相間的長尾如鎖鏈般直劈而來,呼嘯有聲,勁道十足。
玉山身形一晃,撇開妖狐不管,手持斬靈刀迎向那頭貓熊妖物。玉連璧也動了起來,拉動弓弦,一道道箭矢激射而出,攻擊過去。
頓時,雙方激鬥成一團。
貓熊妖物來到,一眼瞅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妖狐離殤,彷彿發了瘋似地,朝兩名獵妖師展開悍不畏死攻擊。其道行本就不弱,加上招招都是玉石俱焚,一時之間。玉山兩人聯手也難以將之擊退。
“連璧,困住它!”
在玉山一聲大喊之後,玉連璧連射三箭,盡皆化成雪狼之矢,徹骨冰寒氣息瀰漫,寒冰凍結,頓時將貓熊妖物死死困住。這時,只見玉山收起斬靈刀誅魔箭,雙手印決一掐,四頭妖物虛影頓時出現。在其頭頂盤旋圍繞狂奔。其中一頭渾身長滿利刺的巨獸仰天咆哮。張開血盆大口將另外三頭妖物虛影一口吞噬,旋即甫一下撲,龐大軀體瞬間跟玉山合二爲一,四爪奔騰。如風如電。朝那貓熊妖物直撲而去。
“喚靈術!荊棘附體!四靈合一!”
瞬息間。那頭荊棘巨獸直撲先前,揮爪拍去,一擊便將貓熊妖物拍飛十幾丈遠。重重跌落在地面,爬不起來。
這時,荊棘巨獸並未繼續追擊,其軀體隨之淡化,顯出玉山高大的身影。
而那貓熊妖物,在這一擊之下,遭受重創,身上出現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渾身骨骼更是碎裂,奄奄一息,失去了反抗之力。
“黑眼,你這是何苦。”
原本閉目待死的妖狐,此刻睜開眼來,見到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夥伴,就在不遠處,傷重垂死的模樣,淚水不禁泉涌而下,悲傷莫名。
“我說過,這輩子……都要保護你……不離不棄……”
貓熊妖物口吐血沫,失神的眼瞳看着妖狐,斷斷續續說出這番話,臉上竟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山哥,解決它們吧!”
玉連璧的話語聲傳來。玉山點點頭,手持斬靈刀呼嘯而去,在半空化成兩個銀盤,宛若彎月般直劈而去。
“不要!求求你們,放過離殤,放了它們……”
遠處,傳來張恆淒厲大叫。
目視那個男人,拼命掙扎,束縛在身體上的藤條,已經勒入血肉之中,卻仍不知疼痛,苦苦替自己求饒。
這一刻,離殤笑了。死亡雖然降臨,她的心卻暖洋洋的,沒有一絲恐懼。
鏘!鏘!
詭異一幕發生,兩輪銀盤擊中在它們身上,卻如同命中金鐵,瞬間被彈飛,發出清脆的異響聲。
“誰!”
玉山扭過頭,衝着林間大聲厲喝。他最是清楚,憑這兩頭重傷垂死的妖物,根本無法抵禦自己的斬靈刀一擊,很顯然,有人暗中出手。
唉!
一聲嘆息,從漆黑的密林中傳出。
一道身影飄忽而來,宛若鬼魅,瞬息來到場上。他是一箇中年漢子,看上去普普通通,懷中還抱着一個嬰兒,正在嚎啕大哭。
玉山二人見到來者,都是神情爲之一呆。
“玄,玄叔父,救救離殤,求你救他們!”
來人正是霍玄。被綁在樹上的張恆,一眼便瞧出是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個救命稻草,大聲呼救。
躺在地上的兩隻妖物,此刻也是眼神一亮,恢復了少許生氣。
“二位道友,別來無恙。”
霍玄來到,看也不看張恆一眼,衝着玉山二人點頭打招呼。
“是你!”玉連璧眸中精光一閃,不自覺握緊手中長弓,滿臉都是警惕之意。
來者不善,特別是此人,來歷不明,敵友難辨,不得不防。
玉山收起斬靈刀,哈哈一笑,衝着霍玄道:“道友,如此深夜,咱們還能在山林相遇,真是有緣啊!”他看似沒有敵意,實則心裡也是提高警惕,來者不善,特別是此人來歷不明,行跡詭異。
“在下跟張家有些淵源,你們看,這孩子的爹孃被你們擄來,她哭得多傷心……二位道友,還請看在我的情面上,放過它們,如何?”霍玄沒有多說,直接道明來意。
玉山聽了眉頭一皺。其身旁的玉連璧則是冷哼一聲,道:“道友說得輕巧,你可知道爲了這兩個妖物,我們費了多大氣力!”
“這好辦。”
霍玄一揮手,兩張符紙飄蕩而出,懸在半空,盡皆散發出狂暴氣息,符紙內,隱隱傳來獸鳴嘶吼聲。
“玉家獵妖師,汲取妖魂之力輔助自身……我這兒有兩頭妖魂,盡皆達到妖王級別,最適合你們突破‘喚靈術’第五層所用,拿來交換這兩頭妖物。你們不虧!”
玉山二人聽後,臉色都是一變,旋即,在他們散出神念察看之後,臉色更是震驚萬分。毫無疑問,妖王級別的妖魂對他們現在的修爲有着莫大裨益,只要使用妥當,足以臂助他二人日後突破大瓶頸所需。
最令他們震驚的並非此事,而是霍玄,出手能拿出兩頭妖王精魂的人。顯而易見。其身份可想而知。
不過,玉家有家規,不容違背。
玉山看了懸在半空的符紙一眼,強抑心中狂熱。沉聲道:“對不起。礙於家規。這兩頭妖物必死無疑。”
“沒有通融餘地?”霍玄淡淡問道。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玉連璧上前半步,大聲說道。
“好。”
霍玄揮袖收起兩張符紙,忽地從他們又問出一句。“你們可認得玉玲瓏?”
“咦,玲瓏是我們的大師姐,你認識她?”玉連璧奇聲反問。一旁的遇玉山,也是滿臉驚奇。
“看在故人情面上,我今天不難爲你們,都滾吧!”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卻見霍玄板起臉,大袖一揮,頓時,兩道青色旋風呼嘯而出。玉山二人見狀,臉色大變,剛欲反擊,卻發現自己身體被一股無形力量禁錮,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目視旋風席捲而來,身子頓時如樹葉般被捲起,直拋遠去,瞬間沒了蹤影。
十里外。
一處坳地。驚呼聲傳來,旋即,兩個人影從天而落,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該死的傢伙,跟你拼了!”
玉連璧爬起身,怒容滿面,便欲掠行而去。
“等一下!”
玉山也站起身,大聲阻止。
“山哥,這傢伙包庇妖物,還如此羞辱我倆,此仇不報,難消心頭大恨!”玉連璧氣得直跺腳,大嚷大叫。從離開家族之時,迄今爲止,她還吃過這麼大虧,心中惱怒可想而知。
“以他的修爲,你認爲咱們去了,能佔到便宜?”
玉山滿臉苦笑,說出此話。他年紀較長,處事也不像身邊這個族妹這般衝動,捫心自問,那人修爲深不可測,若誠心爲難,他倆連小命都難保。
“難道就這麼算了?”
“嗯……要不這樣,咱們傳訊回去,讓家族派長老前來,會一會此人!”
沉思了半會兒,玉山也咽不下這口氣,決定傳訊給家族求援。就在此刻,一道虛幻人影突兀出現在半空,頓時,無窮無盡的威壓氣機籠罩而下,玉山二人剛一察覺,頓時感到頭頂彷彿有巨山壓迫而來,‘撲通’全都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再警告你們一次!玉家誰來了都沒用,快離開灕江,否則,就算看在玲瓏的面子,我不取你們性命,也要廢了你們一身修爲!”
話語間,兩張符紙飄蕩而下,落在二人身旁,旋即,龐大威壓消散,半空那道虛幻人影也消失不見。
“神念威壓!”
玉山二人爬起身來,互視一眼,全都是驚懼萬分。十里之外,光憑凝聚成形的神念威壓,便能輕易置他們於死地,那人修爲之高深,簡直無法想象。
“玲瓏姐……灕江……”
玉連璧陡然想起,家族中曾經流傳過的一件往事,禁不住滿臉驚駭,衝着玉山大聲道:“山哥,他該不是昔年跟玲瓏姐一起參加玄武大會……最後親手覆滅秦氏的那個人吧?”
“灕江……呀,我怎麼沒想起來,就是他!沒錯!”
玉山一拍自己的腦袋,滿臉恍悟。若非是此人,有誰出手便拿出兩頭妖王精魂?有誰能憑藉化形神念死死壓制住他們?
這一切謎團,此刻全都解開。
玉山收起飄落在地上的兩張符紙,一臉熾熱,轉頭衝着仍舊目瞪口呆的玉連璧,招呼一聲:“走吧,別多想了,趕快離開!”
放過那兩頭妖物,雖然有違家規,但是如果族中長老知道是這位的意思,想來誰也不會責怪他們。
說起來,平白得了兩頭妖王精魂,總算不虛此行,還得了大機緣。玉山轉身就走,大步朝前,腳步從未如此輕盈暢快。
“等等我……山哥,那妖魂也有我一份……”
玉連璧反應過來,大喊着追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