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對你有偏見的的話,無論你做事多麼出色,對他多麼尊敬,他還是會看你不順眼,甚至想着法兒整你。
在李冀的壽宴上,李無常對於這一句話算是深有體會。
對於李冀這個叔公,李無常向來是能躲就躲的。
爲了不失禮數,對於李冀的壽宴,李無常還是出了大力的,雖然沒有親自出面,但是之前就託父親李令武奉上貢品級老參一根,白銀一萬兩,已經算是相當厚的禮物了,除此之外,李無常還讓陸記做了六套衣服奉上,另外,壽宴上的二鍋頭和果酒都是李無常提前備好的,這些拋費都很大。
就算做到這種地步,在壽宴上,李無常作爲晚輩去敬酒,李冀依然沒有好臉色,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然後來了一頓訓斥。
李冀可聽孫子輩們說了,張氏爲了他的壽辰親自安排人去東籬酒樓和陸記的事了,但是被李無常弄了個灰頭土臉。
他本來不知道,一切全是李無常的二哥李無懼傳出去的,他和李冀的親孫子李無傷交好,私下裡說過李無常的壞話。
李無傷那廝在小輩中異常囂張,仗着自己是李冀的親孫,平輩中除了會給李無鋒這個李家繼承人幾分面子,其他人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裡。
他的年級和李無鋒相差無幾,武功在五品巔峰之境,這次武道大會因爲運氣不好所以沒有進入武道閣,是他一大遺憾。
論身份和武功,同輩中,只有李無鋒穩壓他一頭,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和他相提並論,這也是他得意的地方。
近來李無常那個平素不怎麼起眼的堂弟竟有崛起之勢,這令他非常不爽。
長安城的百姓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李家和各大家族可是一清二楚。
李無常先是治好了大將軍周勝的病,從而得到了陛下五千兩的賞賜,令他名聲大振,其次是治好了鄭家老夫人的病,令他搭上了鄭恆那個潛力股。
除此之外,李無常還連續開了東籬酒樓和陸記兩個日進斗金的店子,而在武道大會之後,連齊王都推薦他進武道閣。
雖然李無常在長安城百姓的印象中依然是個紈絝子弟,但是在很多大家族中,李無常已經是個相當厲害的年輕人了,聽說連太子殿下和二殿下都拉攏過他。
這些都令李無常的風頭蓋過了李無傷,使李無傷非常不爽,恰巧李無懼也對李無常很不爽,總會說一些李無常的壞話,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上次李無常掃了張氏面子一事。
李無懼這廝本事不大,搬弄是非倒是有一套,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偏偏被他說成了李無常不敬叔公李冀。
李無傷那廝也不是好鳥,本來就對李無常搶了他的風頭非常不滿,這下聽到這種事情,就跑到李冀面前搬弄是非。
到最後的結論就是,李無常這個家族庶子仗着有點有小才,對家裡的長輩相當不敬,眼睛長在天上。
所以,當李無常敬酒的時候,李冀淡淡嗯了一聲,接着訓斥道:“無常你也成年了,不要整日裡胡鬧了,得注意分寸,不要丟了李家的臉面,對長輩也要尊重一些,不要仗着有了些微末成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另外,對於武道大會所使的那些無賴手段,你一定要好好反省,習武之人最重心誠,豈可如此不知所謂。”
李無常莫名其妙,對於武道大會的手段,他確實無話可說,算是給了別人一個嘲諷他的機會。
但是胡鬧?這幾個月應該都沒怎麼胡鬧了吧,一直忙着陰人或者救人,而且,對長輩不尊重,這又是從何說起?
不過李冀既然發話了,李無常當然得仔細聽候教導,沒有一絲不耐煩。
這可是給了李無傷等人一個藉口,這下有了李冀的教訓,他這個做堂哥的藉機再去好好教訓一下李無常,豈不美哉。
李無常敬酒完畢,就坐下角落上的位置,低頭喝酒吃菜,表現異常低調,想着宴會趕緊結束,他還要回去煉丹呢。
前日,他找出了煉製散氣丹失敗的原因,好好總結了一番,終於在昨日將成品煉了出來,拿着從韓大志那裡得來的散氣丹對比了一下,至少顏色和氣味高度一致,想來是成功了,接下來要好好研究裡面各種成分的作用,看看能不能做出解藥來,還有就是將散氣丹改進,比如說對六品的人有用的話,那就非常拉風了。
“無常堂弟蠻自在的嘛!”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李無常擡頭一看,原來是李無傷,他身邊還跟了幾個平輩的兄弟,都是平素和他要好的。
李無常和李無傷平素很少來往,也沒什麼交情,屬於那種見了面打個招呼客氣一下就算了的關係,主要是沒有什麼話題,李無常雖然是族長李令武的兒子,但是隻是個庶子,母親也只是個商戶的女兒,而李無傷卻是李府大長老李冀的嫡長孫,身份比李無常高多了。
“是無傷堂兄和各位哥哥啊,小弟有禮了。”李無常趕緊站起來,恭敬回話。
不管怎麼樣,表面功夫當然得做足,不能讓人挑出錯處。
李無傷擺擺手,坐下來,笑道:“堂弟無須客氣……坐!”
李無常聞言,聳聳肩,坐了下來,等待着李無傷的下文。
這個李無傷的語氣,好像比他祖父李冀還大。
“堂弟在武道大會中大發神威從第五組突圍而出,事後又得到齊王殿下的推薦,爲兄實在是佩服的緊,一直想請堂弟指點一下武功呢。”李無傷淡淡道。
奶奶個熊,這是特地來找茬的吧,李無常暗暗想着。
“堂兄說笑了,誰不知道第五組的整體實力比之其他小組要差上很多呢,再說了,我也是不顧臉面用盡了各種下三濫的手段才能衝出重圍,實在算不得什麼本事,哪有資格和堂兄切磋武藝呢。”李無常陪着笑臉。
如果拿出真正的實力來,李無常可是能和趙遜那個六品中階高手打得有來有回的,怎麼會怕區區李無傷一個六品初階呢,但是當下的情況不宜衝動,只能認慫。
可惜李無傷不給機會,笑道:“誒,堂弟這是太謙虛了,能得到齊王殿下的推薦豈是簡單角色。”
接着眉頭一皺,道:“怎麼?看不起堂兄我,不肯出手指點堂兄?”
嘴上說着指點,語氣卻相當囂張,衆人都知道他那麼說只是說笑話,其實就是想借機教訓李無常一頓。
李無常再次推辭,嘆道:“堂兄就不要爲難小弟了,齊王殿下只是看我還有點機靈,所以就推薦了一下,並無看好之意,堂兄切莫誤會。”
李無傷眉頭緊鎖,狠狠盯着李無常,並不說話,思索着計策。
其他想要拍李無傷馬屁的衆兄弟開炮了,這個說李無常狂妄自大,那個說李無常如今出息了,連無傷堂兄都不放在眼裡了,還有人嘀咕着李無常連冀叔公那個長老都不放在眼裡,怎麼會看的起李無傷這個堂兄。
李無常只是聽着,並不辯解,這個時候說一句,他們就有十句等着你。
正僵持着呢。
奶孃突然跑過來,對着李無常小聲道:“有人在找小茹麻煩呢,你快去幫忙。”
李無常心中一震,馬上站了起來,對着李無傷等人拱拱手,跟着奶孃過去了。
奶奶個熊,竟然有人敢動我李二愣子的人,是否當我好欺負?
前院,下人們聚集的地方。
小茹不是李府的下人,本來不用來的,但是她說想見識一下,所以李無常就帶她來了,做做端茶遞水的工作。
現在,小茹小臉蒼白,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前面有個人想要調戲她,正是李冀的二孫子李無悔。
剛纔,小茹正準備上茶,卻碰上了李無悔,李無悔見小茹長得水靈,就口花花起來。
李無悔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貪花好色,名聲雖然比不上李無常,但是做出的事情卻比李無常下流多了,有好多黃花閨女都被他壞了清白,事後仗着是李冀的嫡孫,都不了了之,賠一點錢財完事。
“小美人是哪兒的,本少爺以前怎麼沒見過?別緊張嘛,來,陪本少爺樂樂!”李無悔笑聲淫蕩,藉着酒勁,這就要動手動腳。
一大夥下人連忙散開,裝作沒有看見。
“住手!”
李無常衝過來,一把拉過小茹,將她護在身後。
“少爺!”小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緊緊抓着李無常的袖子,淚眼婆娑的。
李無悔被人打擾了好事,心中大怒,一看來人,竟然是李無常,頓時大罵道:“李無常,你幹什麼,竟敢壞本少爺好事。”
一股濃重的酒味傳過來,李無常皺了皺眉頭。
奶奶個熊,這傢伙喝傻了是吧。
“無悔堂兄,還望你給小弟一個面子,這個小丫鬟是我的人,如果她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小弟向你賠罪。”李無常心中雖然憤怒,但是想着這個場合不簡單,想要先壓下去,之後再收拾李無悔那個敗類。
“原來是你的丫鬟啊……好好好,這樣最好了,這樣吧,你堂兄我看上她了,你把她讓給我,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否則我定要治她個衝撞主家之罪。”李無悔冷哼道。
李無傷也帶着一般好兄弟跟着出來了,見到了這個場面,心中大喜。
這下好了,讓他弟弟李無悔先去教訓李無常一頓也是好的。
“少爺,我沒有衝撞他,是他自己衝上來的。”小茹拼命向李無常解釋。
李無常先是低聲安慰了一下小茹,讓她不用緊張,淡淡道:“無悔堂兄喝醉了,是你自己不小心,你就不要遷怒他人了。”
李無悔大怒道:“你說什麼?是不是想包庇她?我告訴你,李無常,不要給臉不要臉,再這麼不識趣的話,等下定要你好看。”
李無常皺眉,慢慢道:“這麼說,堂兄是不肯罷休咯?”
好,那就好好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