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陵城。
李無常站在一所高樓上，負手而立，極目四方，將城內的情景盡收眼底。
城內的守軍和百姓都不少，熙熙攘攘。
城牆上有士兵站崗，各條街道上也有士兵巡邏，盤查形跡可疑的江湖人士，平民百姓已經習慣了，被問到的自然耐心的解釋幾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討生活、做生意、吃飯喝酒上青樓，該幹什麼幹什麼。
氣氛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凝重。
南門已經緊閉，後面是堆得和城牆持平的沙袋，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打開了。
北門只在上午和傍晚兩個時間點打開一小會，進城的人士和貨物都會經過嚴格地盤問和查看，開門的時候會有重兵把守。
城外有不少斥候隨時留意各路叛軍的動靜不在話下，一旦有大規模的叛軍來襲，關閉北門只在一瞬之間。
“雷大能那廝不錯啊，房陵城看上去竟然一點壓力都沒有，我還想着宋人渣和程文鬆倒了之後，房陵城多少會受些影響呢！”李無常笑了一聲。
身邊的魏信和姜明倫也笑着點點頭，神色都很輕鬆，並沒有因爲房陵城內有條不紊的局面而感到沮喪。
他們三個是爬牆進來的，想看看城內的具體情況。
魏信笑道：“先前那個姓宋的太守雖然才幹一般，但是溜鬚拍馬挺有一套，每年都會孝敬盧元峰不少銀兩，這些年仗着太守之勢搜刮了不少，風評一般，在城中頗有影響力，不過威望比之馮翊郡的王胖子差了不少，他倒臺之後還有不少人偷偷叫好呢，加之雷大能爲人頗有手腕，所以能迅速控制局面。”
頓了頓，續道：“倒是宋人渣手下的那個謀士程文鬆頗有膽識和心機，在房陵城也有些人脈，可惜一開始就跟錯人了，不過他當時能保住性命也算相當了不起了！”
說起來，當時還真是多虧魏信。
若非魏信及時示警莽夫營還有在關鍵的時候對陳九等人反戈一擊，莽夫營說不定就全軍覆沒了，而李無常也是生死兩難的局面。
那樣的話，房陵、弘農、馮翊怕會是另一個局面。
命運就是如此獨特，讓人捉摸不透。
李無常感慨一聲，道：“也不知道王胖子怎麼樣了？那廝不會殉城吧？”
漢水幫如今既得弘農，自然不會放過馮翊，祝長龍從河東調集了許多兵力，採取換人策略，硬生生將魏冼逼回了馮翊城，目前漢水幫重兵圍城，看那架勢很快就會進行大規模的攻城行動，很有肯能在雍州大部隊回來之前將城池拿下。
馮翊陷入如今這個局面，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李無常。
李無常見過的官員很多，接觸最多的就是王萬宏，爲人和爲官都非常不錯，不少人說起他都會豎起大拇指。
若是王萬宏死在了漢水幫的手中，李無常的心中肯定會難過、會感慨。
但，
現在還能說什麼呢？
姜明倫道：“愣少，這個你大可放心，王胖子雖然是個忠心熱血之輩，但並不迂腐，之前他不是有告老還鄉的想法嗎？他定然已經想好了退路，更何況咱們還留了一些人手在馮翊，若有機會，定會拉他一把。”
魏信沒有說話，他雖然和王萬宏沒有交情，但是或多或少聽說過王萬宏的所作所爲，心中非常佩服。
“唉，希望如此吧！”
李無常岔開話題道：“程文鬆那廝幹什麼去了，有沒有消息？”
既然程文鬆在房陵城頗有人脈，說不定可以將他抓起來利用一下。
魏信笑道：“嘿，那傢伙還真不簡單，現在到夷陵混去了，頂着個義薄雲天的名頭，混的是風生水起，有不少義軍都在拉攏他呢！不過還沒有聽說他加入了哪個勢力！”
此言一出，李無常和姜明倫都笑了起來。
義薄雲天程文鬆，這他孃的都傳出去了。
實在太離譜了！
“魏大哥，你說這房陵城內會不會有很多財寶什麼的？咱們若是打下這個城池，有沒有可能再次大發一筆？不說其他地方，就說那太守府，應該會有不少真金白銀吧？”姜明倫興致勃勃地問着魏信。
姜明倫本來不是那種特別看重錢財的人，不過自跟着李無常起事以來，變的不得不看重錢財。
一衆骨幹都是如此。
若是沒有錢財，怎麼打持續戰？
魏信搖了搖頭，回道：“襄陽郡勢力動起來的時候，周邊的郡都受了不小的影響，就房陵城而言，宋人渣提前藉着捉拿反賊的由頭颳了一通，本來應該有些底子的，不過現在肯定是沒了。
城中有不少有錢人都跑路了，多半去了梁州或者京兆，剩下的除了一般百姓，就是想着趁機發財的生意人，還有不少江湖人士，想着亂起來的時候撈上一筆。
所以財寶應該沒有多少，咱們發不了弘農時候那種財，不過城中糧食和各種物資皆有不少。”
姜明倫欣喜道：“那也不錯啊！”
李無常皺眉：“江湖人士？”
魏信解釋：“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那種撈偏門的，多半是那種武功不錯的獨行俠，或者是三兩人的小團伙，就荊州當下這個局勢，稍微有點危險的城池內都會有那種人。房陵和巴東自然也不例外，這樣也好，到時候只會便宜咱們！”
李無常點點頭，他並沒有在江湖中闖蕩過，對於很多事情並不瞭解，看來往後要多多請教魏信。
姜明倫又環視了一番，道：“房陵城看起來比馮翊和弘農都好上一個檔次啊，城池很大，城牆高了不少……不應該啊！房陵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城池。”
魏信笑道：“呵！你們知道嗎，房陵城當初可是房陵王打下的底子，北面和東面的城牆拆了一次，就是爲了擴建，城內的格局都是重新規劃過的。”
“房陵王！”
李無常和姜明倫驚呼一聲。
又聽到這等傳奇人物的事蹟了。
魏信點點頭，感慨道：“想不到你們也聽說過他，唉！”
言語之間顯得頗爲惋惜。
鏘！
李無常腰間的不悔出鞘。
魏信和姜明倫不解李無常何意。
說好了只是探探路的，難道要動手不成？
“嘿！”
李無常聳聳肩，道：“房陵城的這個氣氛令我很不爽，搞點事情吧，正好鬆鬆筋骨，自弘農城下那場大戰之後，很久沒有活動了。武道一途，不進則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