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到了鐵匠鋪子的茶攤，坐下喝茶，順便談正事。
聶全是一個人騎着快馬回來的，看上去風塵僕僕。
趙遜皺眉道：“全子，不是讓你盯着顏重的嗎？怎麼就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大消息？”
聶全和謝長昊奉了趙遜的命令，拿了一筆經費，每人帶了幾個機靈的小夥子進城，由聶全盯着顏重，謝長昊盯着馮鬆和他手下那幾個高手。
爲了不暴露行蹤，趙遜有叮囑，注意大致動向即可，不要靠近，順便向民衆探查各方面的消息。
沒指望聶全和謝長昊能探個一清二楚，有大致的消息即可，主要是鍛鍊兩個小夥子。
聶全大喝了一口茶水，回道：“是這樣的，馮鬆那小子去馮翊與河東交界的地方剿匪遇上大麻煩了，具體情況我不清楚，聽人說好像是襄陽天羅幫和漢水幫都有高手在河東作亂，馮鬆他們剛好遇上了那兩個幫派的高手，死了不少軍士，馮鬆憑着四個高手保護才逃出來。”
頓了頓，續道：“回來之後我們發現馮鬆和顏重昨天晚上進了城裡最好的一家酒樓密談了很久，我們怕他們想合夥耍什麼陰謀詭計，所以我就先回來報告了，長昊帶着幾個兄弟繼續盯着。”
李無常無暇關注馮鬆和顏重有什麼詭計，皺眉道：“天羅幫和漢水幫的高手在河東作亂？”
襄陽的天羅幫和漢水幫可不像火狼幫那種小勢力，此番到河東作亂必有什麼陰謀。
趙遜也皺着眉頭，道：“這漢水幫是想幹什麼？他們當真是活膩了嗎？上次咱們在上洛郡的牛毛山就見過漢水幫的二公子，當時他還帶了十幾個好手，用心險惡，真是越來越沒譜了，真不怕朝廷去襄陽抄了他們的老巢？”
姜明倫嘆道：“天羅幫和漢水幫近年來一向同氣連枝，他們連長安城都敢闖，更何況是小小的河東，我看定是想破壞朝廷支援冀州的大計，要知道，河東相對富庶，對於冀州的支援力度也很大。”
確實如此，冀州現在主要由荊州和豫州支援，但是河東也靠近冀州，也會向冀州支援大量的物資。
聶全對於江湖瞭解甚少，小心問道：“愣少，那個天羅幫和漢水幫這麼囂張嗎？連長安城都敢去搗亂。”
李無常笑道：“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聽說襄陽的幫派都很囂張，漢水幫和天羅幫還不算最大的幫派，還有更大更神秘的勢力。”
去年冬季，漢水幫綁架前朝廷命官秘書郎，接着就有天羅幫的鬼影門徒沈源孤身進入武道閣行竊，都是轟動一時的大事。
雖然漢水幫一衆被李中嶽帶人悉數擊斃，而沈源也被杜成業一刀砍成了兩半，但是關於他們的目的卻一直沒有查明。
事後有人推斷，漢水幫和天羅幫想要盜取武道閣裡的一樣重要的東西，所以勾連一起，由漢水幫的人出馬綁架管理過武道閣的秘書郎，逼問東西的藏處，事後由天羅幫的鬼影門徒出手去武道閣盜取。
當然，這只是猜測而已，並沒有明確的證據。
而大理寺劉正卿也出面澄清，武道閣丟失的東西確實沒有尋回，不過只是一本普通的古籍罷了，無關緊要。
所以那兩件案子就逐漸淡下去了。
李無常卻對那個推測頗爲認同，因爲那個古籍已經到了他手裡，他當時只是以爲只是一本普通的地理志，隨便翻了幾眼就丟下了。
直到後來漢水幫的祝長興派人綁架李無常近南山索要古籍，李無常才知道古籍的重要性，回來之後，李無常認真翻閱了古籍，發現古籍裡有一副地圖，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去查探，所以就慢慢放下了。
說起來，李無常和汗水幫以及天羅幫都有莫大的淵源。
汗水幫自不必說，先有漢水幫少幫主祝長興綁架李無常進南山，再有李無常趙遜姜明倫在長安城獲取祝長興的鉅額財富，再到李無常等三人和汗水幫二公子祝長龍以及晉王府在城西鬥智鬥勇，最後一次是在牛毛山上也碰到了祝長龍。
天羅幫就接觸的相對少一些，李無常之前只知道天羅幫的幫主聶晉非常霸氣，去年冬天從他自家狗洞旁救了天羅幫的沈源，獲得了古籍一本，還附送鬼影身法，而號稱鬼影門最後一個門徒的沈源已死，李無常就成了鬼影身法的傳人，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傳人。
唉，命運真是奇特。
李無常收回思緒，迴歸正題，笑道：“我們先不管漢水幫和天羅幫有什麼詭計，先說說馮鬆和顏重吧，遜哥兒明倫，你們兩個怎麼看？”
趙遜分析道：“愣少你兩次狠狠削了馮鬆的面子，所以他沒有臉在馮翊郡西部混了，所以主動調到東面去剿匪，這才幾天又吃上天羅幫和漢水幫的虧，像他這麼要強好面子的人，很有可能會調集人馬去和漢水幫以及天羅幫叫板，昨晚他和顏重喝酒說不定就是想要合夥剿匪，我估計他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找咱們莊子的麻煩。”
這個猜測頗爲合理。
姜明倫卻抱有不同的看法，他冷靜道：“馮鬆此人雖然霸道狂妄，但是未必敢和漢水幫和天羅幫的高手叫板，他老子馮忠義來了還差不多，依我看，馮鬆應該會撤出馮翊郡，回洛陽去，繼續當他的衙內。”
這個推斷也頗爲合理，畢竟才過了那麼幾天，馮鬆就吃上天羅幫和漢水幫的大虧，馮鬆和他身邊的四個幫手兵不弱，由此可見天羅幫和漢水幫必定來了很厲害的高手。
畢竟，天羅幫和漢水幫的底蘊都不淺，火狼幫雖然也不弱，但是和天羅幫和漢水幫一比，絕對是個十足的龍套幫派。
趙遜想了一下，點頭道：“明倫說的也有道理，那昨晚馮鬆和顏重不會是想商量什麼對付愣少的騷主意吧？”
姜明倫道：“很有可能，反正馮鬆絕不會那麼善罷甘休的，那小子絕對是個欺軟怕硬的好手，剿匪的時候吃了虧，說不定想把氣撒在愣少頭上，而顏重那廝，更加不是什麼好人，我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陰陽怪氣的。”
說實話，李無常也挺想教訓一下顏重的，只是一直沒有什麼機會。
聶全道：“我也感覺馮鬆不敢再去剿匪，我和兄弟們在茶館裡喝茶探消息的時候，聽到不少消息，都說這次的土匪特別狠呢，連王太守都親自出馬了，說是要去向薛刺史求援，擺明了是惹不起那幫土匪。”
李無常沉默了半晌，冷靜道：“不管馮鬆怎麼想的，我們都要防他一手。”
頓了頓，嘆道：“嘖，我怎麼就感覺有點憋屈呢，好像總是在防守，真想衝進城裡將馮鬆身邊的四個高手全部打殘，然後狠狠地教訓一頓馮鬆。”
確實挺憋屈的，從疤臉殺手到馮鬆，李無常一直在防守，沒有主動出擊。
姜明倫狠狠道：“愣少，要不我們三個直接摸進城裡，偷偷將馮鬆那小子宰了，再將事情推到漢水幫或者天羅幫頭上，讓馮忠義去找漢水幫和天羅幫的麻煩，那小子，留着也是個禍害。”
李無常還真有點心動，不過此事太過危險，且不說此事的難度非常大，萬一暴露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可不想闖了大禍之後由李令武來收拾爛攤子，當下只得搖搖頭，道：“如果咱們都有八品水準還差不多，憑現在的實力，想要悄無聲息的幹掉馮鬆而且還不露出馬腳實在太難了。”
趙遜點點頭，道：“王太守對咱們還算不錯，我也認爲不宜冒險，不管成不成功，王太守都很難做。”
頓了頓，提議道：“我看這樣，繼續由全子和長昊監視他們，馮松本身倒是不必太過在意，主要要留意他身邊的四個高手。”
李無常默默點點頭。
趙遜對聶全道：“全子，你先去休息一下，之後再去城裡，我再說一遍，不要靠太近去查探，大致就行了，你們的武功還太低了，萬一露出馬腳就麻煩了，查不到也沒關係，多在城裡打探一下其他消息也好。”
聶全點點頭，拱手施禮之後下去了。
李無常笑道：“是不是我有些敏感了……也不是，我有直覺，馮鬆絕對會報復我，只是不知道他會採用什麼手段。”
姜明倫道：“管他什麼手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無常甩甩頭，道：“也對……好了，不說他了，我們去磚窯那邊和泥地那邊看看，咱們現在的角色是城鎮建設者。”
就這樣過了幾天，都沒有什麼異常，而姜明倫和趙遜也是趁這幾天時間努力修煉，將突破時候損失的真氣補回來，鞏固基礎。
第四天，聶全又回來了，並且帶來了重要消息。
馮鬆這幾天就待在城裡，沒出去剿匪也沒有什麼動作，每日就和顏重喝酒或是隨便逛一逛，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帶着那四個高手。
不過今天很奇怪，馮鬆身邊只剩一個高手，其他三個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所以聶全馬上快馬回來彙報。
趙遜聽完之後，冷哼一聲，道：“終於忍不住了嗎？三個六品高手不見了，應該就是衝着愣少來的，總不會是去和漢水幫及天羅幫的高手火拼去了。”
姜明倫笑道：“愣少，今趟我們用什麼戰術？”
李無常想了一下，道：“對付那個疤臉殺手，我們用的是請君入甕，今趟來個新鮮的，來個半道截殺怎麼樣？我記得來我們莊子好像只有一條相對好走的路，其他地方不是亂石堆就是灌木叢，就今晚開始，我們選個陰險一點的地方，蹲他幾個晚上，看看能不能逮到大魚，免得這幫傢伙總想着進入我們莊子搞風搞雨。”
趙遜哈哈一笑，道：“此計甚妙，如果那三個傻瓜真是衝着愣少來的，我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