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小雨紛飛，空氣清新。
京城的接機大廳裡，有綠蘿，有吊蘭，綠綠的，精精神神的，迎接着來來往往都不會正眼瞧它們一下的客人們。
霍從軍邁着堅定的步伐，走出了通道，順順利利的坐上了醫藥公司派來的小車。
“霍主任，咱們是先去酒店呢，還是先去醫院？”副駕駛座的醫藥代表客客氣氣的詢問，雖然並不是自己的客戶，但在公司內部，互相幫忙也是不可避免的工作。
霍從軍友好的笑一笑，道：“送我到酒店就好了，對了，我說要租一輛車……”
“已經給您租好了，就在酒店停車場。”
霍從軍於是再抵達酒店以後，快速的沐浴更衣，再將電話打給了左慈典。
兩個小時後，霍從軍就來到了東黃區醫院的急診科。
凌然正埋首於急診室的工作之中。
對他來說，東黃區醫院的急診科的工作量是少了點，但也勉勉強強能滿足需求，畢竟，東黃區醫院的面積比較大，病牀也比較寬裕，只要他願意幹活，急診科總是有大把的病人。
“凌然。”霍從軍皺皺眉頭，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霍主任，您怎麼來了？”凌然正在給一名病人做體格檢查，手上也沒有停下來。
“開會。”霍從軍用着最簡單的語言回答凌然，又問：“你怎麼還不往回走？雲醫的病牀全都空出來了，你再不回來，醫政科就要拿我們的病牀給其他科室了。”
凌然猛的擡頭：“他們怎麼能拿我們的病牀？”
“是吧，但你人不過來，咱們就底氣不足了。有的科室的病牀不夠了，說要把病人留在急診科，我也不能空着病牀的情況下說不同意吧，現在還有批條子過來的病人呢，現在的醫院，空病牀真的是很吸引人的資源……”霍從軍囉哩囉嗦的說着，內容核心都是空病牀。
事實上，雲醫急診科在凌然加入以前，就是這麼運行的。用不完的病牀暫時給其他科室使用，大家通常也沒有太大的意見，反正，急診科的留觀室又不考察病牀週轉率。
不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霍從軍習慣了病牀都由凌然佔領的感覺，他其實也不想將病牀再度讓出去。
凌然顯然更在意一些，皺眉道：“京城聯繫的飛刀速度很慢，我也沒有辦法……”
高齡肝癌的患者並不多，更何況，還要考察病人的個人意願，凌然聯繫的幾家意願，都不太可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病例。
霍從軍呵呵一笑：“病例提供的不及時，就先回雲醫好了，等他們蒐集夠了病例，再過來開飛刀就行了。實在不行，也可以讓病人到雲華來治病。”
凌然一想，貌似……還挺有道理的。
凌然緩緩點頭：“我過兩天回雲醫……”
說到此處，凌然再擡頭看向霍從軍，問：“您是哪天回去？”
“明天一早。”霍從軍脫口而出。
左慈典咳咳咳的猛烈咳嗽起來。
霍從軍今天才來，明天一早就離開，完全不符合他的日常工作模式。
霍從軍卻不管那麼多，就看着凌然，道：“我可以定商務艙，今天晚上走的話，也來得及。”
夜長夢多，何必多呆一晚上呢。
凌然於是認真思考起來。
左慈典有點着急，回到雲醫，他上手的機會可就更少了。但是，不回雲醫的話，總在別人的地盤做事，肯定也不能持續，何況，東黃區醫院的病人數量並不多。
“醫生，醫生……”又一名病人，渾身血污的被推了進來，平車旁的女孩子則是大聲大叫起來，一邊叫還一邊抹眼淚。
“來了。”左慈典應了一聲就往過去。
他和凌然最近幾天在東黃區醫院裡，能呆的樂不思蜀的主要原因，還是醫術高明有效率，左慈典和凌然免費將事情做了，其他醫生自然不會太反對。
要是不積極做事，東黃區醫院看在普外主任的面子上，至少也要把他們送去普外科的。
普外科，哪裡能接觸到克里斯骨折啊。
左慈典這兩天學着做了兩例克里斯骨折，雖然是最簡單的手術類型，可要說起分型來，依舊有許多種，左慈典也是頗爲努力的情況下，才能勉強做下去。
躺在病牀上的病人，同樣是合併其他症狀的克里斯骨折，左慈典樂呵呵的拿了一把剪刀就上去了。
“你好，騎車摔斷腿？我幫你把衣服去了。”左慈典說着就要落剪刀了。
“等等，T恤別剪了，這個是女兒送我的。”病人的情緒還好，笑嘻嘻的道：“稍待一下，我把T恤給脫下來。”
說着，病人就在牀上扭曲着身子，試圖將已經血污的T恤給脫下來。
左慈典無奈的看着他，道：“你的肋骨說不定也受傷了，就別這麼費勁了，一件T恤而已，就算說給你女兒聽，她也會理解的吧。”
“那不行，這件衣服還是新買的呢，我才穿了幾天，就給弄髒了不說，還給剪成布條？那多不像話啊。您幫幫手。”病人說着，繼續在病牀上扭動掙扎。
左慈典看看平車旁哭不出淚來的女孩子。
女孩子道：“我是撞他的人。”
“好吧。”左慈典也說不了什麼，病人堅持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幫忙給脫T恤。
凌然等T恤弄清楚了，走上前來，做輔助的體格檢查。
女孩子又開始哭了起來。
“傷的不嚴重，只有胳膊的骨折，多處擦傷，沒有太大的問題。接下來處理骨折和擦傷後，再留觀一兩天就行了。”凌然看看女孩子，算是給她做的解釋。
女孩子嚎啕大哭：“我忍不住，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哭的，但是，別說撞人了，我平時撞到狗都要哭好幾天……”
病人聽的直翻眼皮：“什麼叫撞條狗啊。”
女孩子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也寧願是撞條狗……”
病人默默地轉頭看向左慈典，並伸了伸胳膊。
左慈典上前來，掰住他的胳膊，開始做手法復位。
凌然在旁邊搭了把手，兩人很快完成了又一例克里斯骨折，左慈典自信心爆棚，看着霍從軍，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來一招手法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