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談判地點了外面早已經雲集了各大報紙的記者,顯然他們在此等候的目的,是希望內閣秘書長給他們一個大新聞。
“這一輪對抗是沒有道理的,這個冬天本來就格外寒冷,現在各地加油站都人滿爲患,填滿了等候加油的汽車。這種動不動就罷工要挾政府的舉動,令人憤慨。”
艾倫威爾遜面無表情的對着話筒闡述政府的一致看法,“如果加薪而沒有足夠的物資,這隻會造成物價暴漲,其結果就是每個人的薪水都漲了,但是也會面對更高的物價,通脹的增長不可避免,但工會顯然不聽從我們的解釋。”
艾倫威爾遜說完就起身,讓阿姆斯特朗繼續應付記者,在從海外抵達本土的卡車司機沒有到位之前,不能讓物資短缺的地區等待。
在這種時候一般最能體現出來執行力的部門,就是軍方,把對媒體溝通的工作交給副秘書長,艾倫威爾遜直接去了國防部,既然首相卡拉漢正在訪問,就由國防大臣提議通過決策,調集軍方供應本土的燃油,暫時維持公路系統的暢通。
即使用軍隊控制煉油廠並進行燃油運輸,然而這一計劃的實施需要宣佈國家緊急狀態以通過對石油公司的接管,以自然災害的理由宣佈這麼做在合適不過,國防大臣對此抱有疑慮,“本土現有的軍隊不足以完成如此巨大的替代。”
“我們也沒有讓軍隊一直代替卡車司機,只不過是救災,難道我們的軍隊連救災工作都無法完成麼?”艾倫威爾遜開口道,“海外的卡車司機馬上就會到來,一旦降落,我們就會安排代替,尊敬的大臣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工會反對的是他們的代表工黨,不斷後退只能讓工會方面得寸進尺,這一次要求漲薪百分之四十,下一次呢?”
“沒有下一次的鬼話還是不要說出口了,近年來罷工越發的頻繁,提出的要求越發的不能令人接受。最爲奇怪的是,那些自稱是無產者的罷工工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無產者,學了一個名詞就在政府面前叫囂。”
“當務之急是,希望公民對政府恢復供應鏈的行動表達支持,這不能因爲首相在外訪問就耽誤,我想大臣們應該具備治理國家的能力。”
艾倫威爾遜闡述着白廳對當前局勢的看法,本就天寒地凍,罷工的工人固然爲數不少,難道在這寒冬臘月陪着罷工工人付出代價的公民就少麼?
既然深信罷工提出的要求是無理要求,那麼在選舉國家,就必須讓另外一種民意把罷工的民意壓下去。
內閣隨後決定在未來實施國家緊急狀態並動用軍隊進行必要物資的運輸,工會接受了一批必需品名單併爲運輸他們的軍隊放行。同時在曼切斯特、利物浦與伯明翰也爆發了反罷工遊行,部分勞工希望停止罷工返回工作。
卡拉漢首相訪華的時間當中,艾倫威爾遜以白廳的名義指揮軍方頂住了罷工帶來的公路癱瘓,以此基礎和工會打持久戰。
“勝利必將使我們的!”艾倫威爾遜並不只是安慰自己的白廳同事,而是香江和馬來亞的大批海外公務員已經和招聘的卡車司機同時返回。
本土的公務員在語言問題沒法和招聘的卡車司機溝通,但是幸虧公務員大家庭並不只有本土。
英國國內發生罷工的事情,在國際上其實並不算重大新聞,當前國際最關心的大新聞,是巴列維流亡,伊朗的大規模抗議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只不過艾倫威爾遜就一個看客,伊朗並不存在英國的廣泛利益,當初都被摩薩臺收回去了,所以關心什麼?
那是美國的私人領地,關注也是自尋煩惱,要是說巴列維特別得罪宗教,可能也冤枉了這位伊朗國王,但要說巴列維總是在精神層面上惹怒和平教,這絕對是真的。
國王政權在一九七一年于波斯波利斯舉行波斯帝國成立兩千五百週年慶典,被批評爲揮霍無度,“外國人飲酒狂歡,牴觸了和平教的禁忌,而伊朗人卻被排除出慶典,一些伊朗人甚至仍在捱餓”。
五年後,國王將伊朗陽曆的第一年由和平教曆法的第一年改爲波斯帝國居魯士二世登位的那一年,使“伊朗在一夜之間由回曆一三五五年跳到皇曆二五三五年”,觸怒了虔誠的伊朗和平教徒。
國王陛下倒也沒用自己控制的政府大肆迫害宗教學者,但巴列維總是打壓宗教。
這就相當於巴列維沒有顯示出來強大無比的軍事實力,卻總是時不時的就把宗教一頓臭罵,純粹的精神攻擊。
如果是其他總統任期,巴列維完全可以在美國的支持下,把反對派一網打盡,但是很不巧,這是卡特總統的任期,如果不是卡特的話,伊朗革命還真不會這麼容易就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美國認爲,巴列維王朝被推翻的話,新的共和政府也會選擇親美,畢竟伊朗和蘇聯可是鄰國,蘇聯以及蘇聯的前身帝俄,可沒少踐踏伊朗的尊嚴。
就算是伊朗脫離君主制,新的伊朗政府也會選擇繼續親美,畢竟阿富汗的例子已經在前面,伊朗人肯定會阿富汗的現狀十分警惕。
伊朗的局勢變化全過程,可以視爲更早版本的蘇聯解體,前後持續時間一年多,只不過美國最終玩脫了。
這也是在蘇聯不穩定之後,美國再三保證希望蘇聯的局勢穩定下來的原因,因爲伊朗的例子在前,美國真不敢保證新政府會不會變得更加反美。
蘇聯還真的被親美派給拿下了,這種結果就連美國總統老布什都深感震驚,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奇妙。
現在巴列維纔剛剛流亡,美國說不定還對新政府滿懷期待呢,認爲擺在伊朗面前的道路別無選擇只有親美。
至於英國這邊,對伊朗的變化不感興趣,就算是第二次石油危機到來又怎麼樣,那也是美國的責任,英國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比如說正在對付罷工的同時,討論關於其他國家的內政,比如確立了“按照市場機制運行的,由國家管理的,堅持社會主義方向的,多種成分的商品經濟”的改革發展總路線的變化。
“首相的訪問即將結束,其實對於英國而言,當前的機會如果能夠成爲受益者,毫無疑問我們將會返回傳統市場。”艾倫威爾遜和兩大基金會的主席討論關於返回傳統市場問題。
誰說英國和某大國的關係很差的,至於英資產業不得不撤離,那不是因爲時代造成的悲劇,屬於兩國發展之間的不幸變化麼?
那可以是不幸的變化,同樣在適當的時間,也可以成爲黃金時代的。
“我們也發現中日關係火熱。”約翰·亨特沉吟道,“如同秘書長所說,我們在亞洲的競爭對手,至少最近三十年都是日本。”
“牙買加會議上打壓日元的態度,對今天的兩國關係發展是有利的,日元能幹什麼呢?不過是能夠購買昂貴的日貨,至少當前,英鎊還是能夠在不少國家購買需要的東西的。”
艾倫威爾遜笑眯眯的道,“我們的優勢還在於,我們和亞洲的華人富豪都關係不錯。我想現在,愛國華僑的面子還是很大的,這對英國也有好處,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比如?這都不用比如,一個培養十幾年的人才來英國一趟,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培養的成本不用英國承擔,培養出來的人才爲英國服務,這難道不是英國佔便宜麼?
這只是一個很微小的例子,事實上這一步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打開國門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有捷徑可以走,任何地方都不會例外,香江的前十個港姐,絕大多數不是已經移民,就是嫁給了外國人或者華僑,只是有些地方走的快一點,有些地方走得慢一點。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既要既要還要的事情,有些苦必要要吃,人才流失問題某大國都排不上號,有聲有色的大國那纔是標杆國家。
三個人討論的結果是,總預備隊不動!先讓馬來亞和香江的華人富豪打頭陣,從血濃於水的角度建立人脈,在華人富豪拓展人脈的同時,英資企業也要做好準備,返回傳統市場,爲革新開放的發展出一份力。
回到家,艾倫威爾遜以一家之主的姿態摟着女首富的身體詢問,“有沒有興趣,在今年進行一趟訪華。”
“我只是一個商人,親愛的。”帕梅拉蒙巴頓歪着頭回答,“你好像說過,東方世界商人的地位並不高。”
“總是有縫隙可以插入的,你去一趟絕對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等蘇陽他們帶來好消息,你在安排更加合適。”無上權威篤定的回答,在革新開放初期因爲社會變革,確實會導致一些人有錯誤的價值觀,比如就把外國企業拔高到了不應該有的地步,這是最好的時候,英資企業這個時候入住,什麼優厚條件那都是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