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裱糊匠,艾倫威爾遜自認爲已經做到了所能做到的一切。當然這也離不開英屬印度公務員,這個溫暖大家庭的全力支持。
讓英屬印度的局勢出現了一絲微小,但絕對對大英帝國有利的轉變。社會的平穩每過一天,英屬印度就會爲大英帝國創造一天的財富。
不過到了現在麼?也是時候迴歸治理英屬印度的傳統分而治之了。在英屬印度獨立已經成爲定局的前提下,把水攪渾,製造一些矛盾有什麼錯。
矛盾本來就是存在的,利用也有錯了?指責大英帝國利用矛盾維護英屬印度的統治,艾倫威爾遜說實話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不管指責英國的國家,說的多麼正氣凜然,但實際上就是如此。
什麼反殖民啊,反帝反封建!後來也沒看聲援印度人的國家,真的幫印度做什麼了。指責別人的時候當然是理直氣壯,輪到自己又受不了了。
不過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印度做不行,大英帝國做,很行……
戰爭和動亂等衝突是現在國際社會的基本體現,和平與發展雖然仍然被所有國家認同,但是當大危機出現的時候,所有的國家還是把自己的安全和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以至於整個國際社會都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封閉了自己的一部分對外對內的言論公平感。
印度人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不過處在英屬印度註定獨立這個十字路口,艾倫威爾遜覺得揚一揚其實也沒有什麼,保持透明度有什麼錯呢?
尼赫魯和帕特爾各有擁躉,支持者都不在少數,其實只要隨便走走就能親眼所見,印度人目前對英屬印度副總理的熱忱,各種的集會,就成了這種鍵政的最佳場地。
有賴於甘地已經做出調解,在政治集會當中,帕特爾和尼赫魯的支持者還算是穩定,不過這種場合哪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呢?這麼大的集會,有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蔘與,出現一點事情也是非常正常的。
這一場源自於孟買的政治集會,在現在的英屬印度,已經不是必須嚴厲禁止的事情了。當地的殖民機構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有人知道衝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一羣帕特爾的支持者開始了自己的超神之旅,手持彎刀高呼着帕特爾的名字薩達爾,意爲領袖的雙關語,在集會上對敵人,也就是尼赫魯的支持者展開了血腥的屠戮。
驟然的屠戮出現,手無寸鐵的尼赫魯支持者,成爲了刀下冤魂,整個街區成了一片修羅場,但對於參加集會的海量人數來說,這一點混亂還真不是問題。
等到絕大多數參與集會的人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更大的混亂髮生了,人羣互相推搡踐踏,加上狂熱的氣氛,造成了巨大的混亂。
到了這個時候孟買的殖民政府,才知道尼赫魯和帕特爾的支持者,造成了衝突。才匆匆的起到政府的責任,前往事發地平息事端。
孟買出現兩個候選人支持者的衝突,進而發生的慘案,立刻就傳到了新德里。
“尼赫魯先生,關於尼泊爾士兵的分配,似乎我們還是不能達成一致。”艾倫威爾遜面帶淡然的搖頭道,“恕我直言,尼泊爾營和印度的部隊一樣,都是大英帝國的武裝力量,未來印度獨立,爲什麼尼泊爾人要歸印度所有?有這個道理麼?”
一八一五年,英國軍隊的編制中有了第一支由廓爾喀人組成的戰鬥營。從此,廓爾喀人在英軍中服役的傳統延續至今。
二戰當中,爲大英帝國而戰的廓爾喀人有二十萬,戰後當然是沒有這麼多了。不過也有二十多個戰鬥營,現在英國需要這羣僱傭軍麼?
當然是需要的,倫敦已經讓英屬印度儘量爭取,將這些僱傭軍派往馬來亞,防止東印度羣島的荷蘭如果堅持不住,會對馬來亞造成威脅。
其實艾倫威爾遜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歷史上的加德滿都協定,不過他是不可能去尼泊爾境內的,於是剛走沒多長時間的拉納代表團,又回來了。
其實對於尼泊爾僱傭軍,艾倫威爾遜根本一點也不熟悉,也不知道這些人的作用。只是因爲倫敦讓爭取,他纔在這裡爭取的。
對尼泊爾僱傭軍歷史最熟悉的地方,就是福康安翻越過一次青藏高原,和這個山地國家打過一次,當然受限於二十一世紀都存在的後勤問題,那一次的戰爭也只是見好就收。
這都不知道艾倫威爾遜是第幾次和尼赫魯,或者是帕特爾爭論了。在不同的領域和不同的國大黨領導人爭論,他現在都已經有些習以爲常了。
在政權交接的敏感時期,尼赫魯和帕特爾還必須隨時出席,畢竟倫敦那邊還有一個英屬印度副總理的位置,在釣着兩個人。
就在這時,專員秘書埃德爾推門而入,拿着一封電報道,“艾倫助理,巴倫爵士讓我把這封電報給你,你自己決定是否交給尼赫魯先生。”
尼赫魯一聽和自己有關,便帶着關切之色瞅着,是不是英屬印度副總理的任命書?
“尊敬的尼赫魯先生,這件事你真的有必要知道。”艾倫威爾遜帶着悲切的神色,用一無所知的口吻,把電報轉交給了尼赫魯,孟買慘案的出現和造成的傷亡數字。
“竟然出現了這種事?”尼赫魯面色悲切,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說話的時候帶着一絲失望的口吻。
原來不是英屬印度副總理的任命書?艾倫威爾遜一挑眉,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還抽空瞄了一眼掛着的時鐘,看看到下班的時間了沒。
隨即尼赫魯告辭了,艾倫威爾遜出來送別,說什麼,希望尼赫魯多考慮一下大英帝國的立場,在尼泊爾僱傭軍的問題上,達成一個雙贏的協議。
至於孟買慘案的事情,這是印度人的內政,他作爲一個殖民政府的英國人不便干涉。相信國大黨會處理好這個問題的。
孟買慘案的發生,標誌着在英國人離開次大陸的前提下,一輪接收大英帝國遺產的暗流已經開始涌動,每個人都認爲自己才應該是那個受益者。如果沒有資格成爲那個受益者,就想法支持有那個能力的人,等着蛋糕的分配。
“孟買這件事真令人震驚。”埃德爾還在嘆息,“四百多人人被砍死,幾千人因爲踩踏而傷亡,太令人震驚了。”
艾倫威爾遜斜了一眼埃德爾,心道有什麼可震驚的,不過是一羣尼泊爾人裝扮成錫克教徒,在集會上大開殺戒而已。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緊急從馬來亞回來搞事的一個排尼泊爾僱傭軍,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英屬印度,不長時間之後,就會出現在馬來亞陣亡名單之上。
這些陣亡士兵的家人,會得到一筆在次大陸絕對不菲的撫卹金。這不是好事麼?難道尼泊爾人天生喜歡當兵?還不是爲了錢?
孟買慘案的發生,又暫時讓尼赫魯和帕特爾忙碌起來,同樣忙碌起來的還有甘地。尼赫魯和帕特爾的支持者也羣情激憤,互相指責,同時也要把兇手繩之以法。
最後的想法非常的正常,艾倫威爾遜急人所急,已經滿足了他們的願望,把兇手繩之以法了。
甘地又出面調解黨內兩大巨頭的矛盾了,指出不要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爭權奪利之心。這樣只會讓追求的獨立成爲笑話。
這番話,立刻就讓印度教徒報的常住撰稿人批駁,認爲這是一些和平教徒冒充印度教徒製造的血案,想要從中謀利。而絕對不是帕特爾支持者的本意。
在英屬印度,遇事不決推和平教,尤其是對帕特爾的支持者來說,這就是他們最爲相信的說法,同時印度教徒報的撰稿人是廣受尊敬的辛格先生,發覺印度歷史的寶貴財富,考證出來了很多印度文明的可貴之處,包括但不限於古代核戰爭……
艾辛格爲帕特爾的保守派找到了和平教徒做靶子,避免了國大黨的內部分裂,他覺得作爲一個宗主國的殖民官員,親爹也不過如此吧。
於是艾倫威爾遜啓用了另外一個筆名季帕爾,對辛格的言論展開批駁,還用嘲諷的口吻道,“甘地在國大黨的內部會議上,表示希望把英屬印度的未來交給阿里真納。讓穆盟來統治我們……”
這個消息出現在報紙上,立刻就是舉國譁然的效果,所有的印度教徒都沒有想到,自己如此尊敬愛戴的領袖,竟然有過出賣印度教利益的想法。
一時間對甘地的口誅筆伐,和擁護甘地的支持者,將尼赫魯和帕特爾以及孟買慘案的風頭給蓋下去了。
而當天參加會議的國大黨領導人,則在回憶當天誰的神色可疑,毫無疑問的是,“我們中間出現了一個叛徒。”
這是鍵政者的狂歡,天下大亂形勢大好,尼赫魯、帕特爾、甘地、阿里真納,當今次大陸的頂級流量都齊了,輿論已經變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