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司還要再戰一場,拖着幾乎要常備尿不溼的身軀實現自己的首相夢。
保守黨內當然有人不滿,尤其不滿的就是保守黨二號人物艾登。
二十六歲的時候艾登就已經當選下議院議員,在一九三五年就已經做了英國外交大臣,成爲了保守黨巨頭,艾登還以俊朗的外表聞名,比老態龍鍾的丘吉爾受歡迎的多。
其實艾倫威爾遜看,這就是天下豈有四十年太子的事,二十年前艾登就已經是保守黨重量級人物,做二號人物都這麼長時間了,丘吉爾都八十歲了還佔着位置,艾登有所不滿也屬於正常,要知道原本的歷史,丘吉爾過完首相癮,都已經把首相讓給艾登了。
就算是讓出首相的位置,艾登也沒有對丘吉爾表達感謝,可見丘吉爾佔着茅坑不拉屎的舉動,讓艾登有多麼不滿。
現在看來艾登認爲丘吉爾再選勝算不大,丘吉爾已經八十歲了,應該讓位讓他選才是正經,只有他艾登才能帶領保守黨走出低估,扭轉兩次大敗給工黨的局面。
艾倫威爾遜聽完了妻子的話之後,輕笑一聲道,“有一點是事實,丘吉爾在保守黨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丘吉爾是貴族,在老張伯倫時代的保守黨裡其實都已經很難找到同道了,丘吉爾從出身到氣質到趣味都更接近十九世紀的輝格黨貴族,他是一個演說家、有着維多利亞時代的優雅趣味,這讓他在保守黨政治家裡顯得像只稀有動物。”
“艾登既然想要動手的話,說明把握應該很大。”帕梅拉蒙巴頓此時詢問道,“親愛的,你覺得白廳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丘吉爾出來選,白廳很願意接待這麼一個老態龍鍾,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活着的首相。不過要是艾登出來選嘛,這個問題就要重新考慮了。”
艾倫威爾遜邊想邊道,“誰都不願意服務一個過於強勢的首相不是麼?而且艾登的年齡不大,說不定會干涉國家的正常運轉,白廳需要一個吉祥物的角度上,丘吉爾很合適,以他的年齡,應該不可能像是戰爭時期,爲大英帝國的債務出力了。”
思來想去,艾倫威爾遜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丘吉爾的年齡應該不至於給國家找麻煩了。白廳肯定喜歡這樣的首相,但丘吉爾肯定選不上來。
如果艾登這回逼宮成功了,保守黨的勝算會隨之增加,畢竟艾登的形象肯定比現在的丘吉爾好多了,但能不能戰勝工黨還是未知數。工黨已經執政九年,至少也算是認真執政,到目前爲止沒有大錯誤。
“白廳會站在哪一邊?”瑪格麗特公主被饒了半天,直接問到了正題上。
“勝利者那邊!”艾倫威爾遜打了一個哈哈,回答了公主的問題,“我們只是聽從大臣的提線木偶,哪有資格看好誰。沒人有這個權力。白廳的內部也複雜,就如同現在的保守黨一樣。”
歷史上到了這個時候,諾曼·布魯克就靠着丘吉爾和艾登兩任首相的支持成功從財政部那裡搶來了文官長的位子,成了最有權勢的文官,頗具諷刺意義的是被他搶走文官長頭銜的人是第二任內閣秘書愛德華·布里奇斯。
當然誰也不否認,諾曼·布魯克其個人能力仍然超羣,態度較爲強勢,在任時擁有極高的權威,也使部門地位獲得鞏固。能和大臣們有來有回的對抗,就是他任期時候的事情。
體現其權威的有兩件事,諾曼·布魯克隱瞞了丘吉爾晚年的身體狀況,讓保守黨尤其是艾登十分不滿,然後之後又幫助艾登擦屁股,銷燬了蘇伊士運河的私密文件。
這兩件事都是天大的事情,諾曼·布魯克敢去做。自然是證明了他任內強大的影響力。
妻子回來告知英國的兩個變化,都非常重要,艾倫威爾遜覺得後者更加重要一點。他對保守黨確實是不信任,這個黨派總是安耐不住要表演自由落體運動的心。
誰都知道,工黨是不可能投蘇的,但保守黨是真的可能投美,不過重視英屬馬來亞是一個好消息,說明當前英屬馬來亞的價值已經被倫敦認可,不然也不會想辦法加強英屬馬來亞的防禦力量。
爲此,艾倫威爾遜先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爲馬來亞的軍事力量增加唱讚歌,他好歹纔剛剛從南越回來,在經歷上冒充東南亞專家是沒問題的。
而且這本就是事實,在給白廳的電報中,艾倫威爾遜表示,在許多越南人心目中,法國殖民時期越南是法屬殖民地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法國人撤走之後由越南領導三國理所當然。
這一點不論是北越還是南越都這麼認爲,不會因爲分屬自由世界和蘇聯集團有所不同。
至於英屬馬來亞的情況,艾倫威爾遜則老生常談,雖然有隱患存在,但目前來說平衡兩大族羣的事務算是正確路線,而且還透漏了秘密制定了摧毀馬來亞的計劃。
這不是公開,但也不是秘密,實際上早在回來的當天,艾倫威爾遜就將這個想法,通過信息渠道泄露出去,雖然要是有人問他的話,肯定是絕無此事。
應付完了白廳,艾倫威爾遜又和法蘭西婦女運動的旗幟英格麗·褒曼女士取得了聯繫,詢問關於我大英怎麼施展反間計幹掉貝利亞的電影,到底什麼時候完成,都快大選了。
此時此刻工黨政府需要一個助攻,如果這個助攻能夠從法國出現的話,對於整個英國的選民階層,都是一個很有衝擊力的事情。
“你又看不到,這種政治電影十分無聊,現在已經制作完成了。下個月準備投放。”英格麗·褒曼的回電中,似乎能夠感覺到這個北歐女神的白眼。
艾倫威爾遜爲了英國只能忍辱負重,表達隔着一萬公里的思念。
倫敦的艾登沒有海外專員這麼瀟灑,最近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讓丘吉爾讓位。
在艾登的眼中,現在的丘吉爾已經是保守黨的負資產,以八十歲老態龍鍾的樣子,在國會給保守黨丟人,就連從前雄辯滔滔的口才,到了現在也消失不見了。
只要出現在下議院,所有議員能夠看到的只有,那個如同老年癡呆的形象。
從前兩次敗選的過程當中,保守黨也在總結失敗經驗,比如工黨政治基礎在戰爭中壯大。
戰爭提供的就業機會讓工會與勞工數量不斷壯大。到戰後大選時,工黨不僅擁有二百六十萬黨員,而且還擁有八百餘萬會員的職工會以及合作社組織這樣的政治基礎。
現在丘吉爾的貴族身份都已經是一種錯誤,無法給保守黨帶來一點好處。
最爲關鍵的是的,艾登太想進步了,二十年前他就是外交大臣,二戰都結束快十年,他竟然還被這個遲遲不願意離開的老頭壓一頭。
五年一次選舉,這一次在失敗正常來說就要等到五年之後了。艾登自己也不再年輕,便連同麥克米倫對本次大選進行了商議,最終兩人達成了共識,決定找丘吉爾談談。
麥克米倫和艾登年齡相仿,二十九歲的麥克米倫成功在蒂斯河畔斯托克頓選區勝出,成爲下議院議員。在議會中,他成爲理想主義的年輕保守黨人集團“基督教青年會”的成員。
因爲長期反對張伯倫的綏靖政策,麥克米倫長期都是後座議員。和艾登近似的年齡,相同的主張,還有對外經驗,讓兩人的關係十分要好。
兩人聯袂抵達了丘吉爾的家中,決定和這個八十歲的老黨魁好好談談,爲了避免保守黨的分裂,事實已經很明顯了,保守黨輸一次可以說是意外,連輸兩次無論如何也沒有藉口了。
艾倫威爾遜要是在這,肯定一眼就識別出來這個反賊,麥克米倫在蘇伊士運河危機出現的時候,是第一個主張入侵的保守黨大臣,但也是第一個呼籲和平解決的大臣,直接把執政的艾登首相裝了進去。
現在兩個反賊,來到了一個老同志的家中,準備欺負一個八十歲的老同志。而這個老同志已經到了不知道自己衆叛親離的程度。
這一個下午對丘吉爾來說是相當難熬的,一九四五年輸給了艾德禮,對丘吉爾是一個打擊。可在這個下午,他體會到了比一九四五年更加難堪的處境。
“爲了避免保守黨分裂,這是我們的共同意見。現在的情況贏很清楚了。選民在流失,爲了黨的形象,我和哈羅德希望,你能夠主動辭去保守黨黨魁的職務,這是避免分裂的最佳辦法。”艾登看着呆若木雞的丘吉爾,平心而論他不想這麼做,但沒有辦法。
麥克米倫也點頭道,“現在的保守黨給人一種老人政黨的印象,這是很多黨內支持者的想法,丘吉爾議員已經八十歲了,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在家完善自己的小說,很多人都認爲,正確運用影響力的辦法,不是繼續做黨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