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國際機場,機場通道外面,一個頭頂遮陽帽,佩戴太陽鏡的女士翹首以盼,直到某個道貌岸然的帝國專員身影出現,才露出笑顏不斷揮手。
兩人一起上車,消失在了喧囂的機場,“我以爲你把你的薇薇安忘記了呢……”
費雯麗整個人掛在男人身上,雙臂絞着艾倫威爾遜的脖子表達思念。
“怎麼會,上一年確實有很多事情,其實我心中無時不刻不想和大英帝國的國寶在一起。”撫摸着費雯麗光滑的脊背,艾倫威爾遜溫柔的開口。
“就知道說好聽的。”費雯麗含羞帶怯,馬上不好意思的道,“你纔剛剛回來,肯定很累了,我其實應該讓你休息休息。”
“沒關係,這是我作爲男人的義務。”艾倫威爾遜直接起身,帶着掛在身上的費雯麗走向浴室,足不出戶,便可瀏覽大千世界。
許久不見,費雯麗一腔熱忱都放在了和丈夫同等地位的男士身上,這也是人之常情。兩人才是真愛,大衛只是意外。
作爲一個男孩,從小就要自立自強學會獨立生活,不能總是讓母親照顧。
費雯麗知道艾倫威爾遜有一個罕見的習慣搓背,嬌小的她小心擦拭着男人疲憊的身體。
艾倫威爾遜當然投桃報李,反過來爲費雯麗正骨,最後進行體內正骨。一套流程下來,彼此都相當滿意,相擁而眠。
剛回到馬來亞,艾倫威爾遜沒有忙着出現,他要給下屬們一個狡辯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得到一個邏輯自洽的謊言,如果大概圓的過去,他卸任之後就可以放心了。
費雯麗躡手躡腳的端上準備的食物,艾倫威爾遜放下報紙正好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
“還不都是你,差點把我的腰折斷了。”費雯麗氣不打一處來,直勾勾的盯着這個男人。
艾倫威爾遜受不了移開目光,心氣不足的道,“你如同精靈一般的目光,總讓我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
黑白電影時代最能體現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費雯麗這一批的女明星,雙眸都是帶着光的,真被這種目光注視的時候,會讓他自慚形穢,更何況他確實沒少做虧心事。
“哼。”費雯麗不在糾纏,明明讓她吹的時候就讓自己擡頭看着,現在又不敢對視。
高級專員回來了,又沒完全回來,艾倫威爾遜去了一趟新加坡,看看正在建設服務英國駐軍的她經濟試驗區到了哪一步,陪伴的人也不是殖民政府的官員,而是林連玉。
“林先生對香江感覺怎麼樣,也去過好幾次了。”艾倫威爾遜很輕鬆,和林連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香江的發展很好,市民都很努力的工作。”林連玉邊走邊道,“主要是港英政府的功勞,還有香江人自己的努力。”
“這兩個因素,都不如說是位置好。站在華人的角度,很難把發展的功勞讓在我們英國人身上,至於勤奮麼?勤奮是有上限的,如果勤奮能夠解決一切問題,那就沒有窮國了。”艾倫威爾遜笑呵呵的看着新區建設,“我敢保證,這個區建設完畢之後,比馬來亞其他地方發展的都快。”
“去年去了三次香江。”艾倫威爾遜繼續問道,“不會就這麼一點收穫吧?”
“中堂大人,彌合矛盾,作爲兩地的橋樑,是你也認可的。”林連玉開口回答。
艾倫威爾遜的臉色變冷,糾正道,“明明是你自己的私人行爲,我並不知情。當然了,我們都希望可以相安無事,畢竟馬來亞的地理條件適合海軍發揮,我也不想辛辛苦苦的建立的幾個大城市,都被炸掉。我想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要鬧到那一步,像是常先生那樣的蠢貨,這個世界上還是少一點比較好。”
馬來亞殖民地的幾大城市,和魔都的地理位置差不多。縱觀淞滬會戰全過程,常公的表現很難不令人懷疑,他本人是日本人安排在我軍內部的間諜,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才能硬扛着戰列艦主炮去用人命填?
後來常公終於在解放戰爭中洗清了自己的間諜嫌疑,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絕對不是間諜,只是單純的菜的摳腳。
“我們兩國現在處在相似的環境中,很強,但不是最強的。其實有很多合作的機會。”艾倫威爾遜施施然自語,“國家和國家之間的關係這麼複雜,不能一概而論。對不對?”
如果不是有馬來亞的行政長官帶着,林連玉肯定進不去軍事重地,組建的兩個師正在這裡整訓,林連玉直接就跟着艾倫威爾遜來了一把擁軍工作。
以正確處理和調節政府與軍隊、軍隊與公民之間關係爲主要內容,以密切軍政軍民關係、增進軍政軍民團結爲根本目的的工作,就很適合林連玉。
他剛剛趁機嚇唬了一下林連玉,並不是要把這個教育家怎麼樣。
只是證明一下老牌帝國主義不是吃乾飯的,他雖然去年多數時間沒再馬來亞,但一樣可以老大哥在看着你。
如果不這麼幹,林連玉可能會生出一股錯覺,從而產生對軍情六處的輕視,這對雙方都不好,表明一下他不在殖民地,一樣知道林連玉的動向。
就如同某個寫手往往在得意忘形邊緣的時候,起點會屏蔽你一章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這都非常的正常,完全體現了一種愛護,不屏蔽你你怎麼知道你一直在被時刻關注呢?
“元帥接任國防部參謀長,正在精簡陸海空三軍的指揮機構。”斯康斯中將也得到了本土的信息,不由感嘆還是到了這一步。
“那是遲早的事情。”艾倫威爾遜打着哈哈,“海軍陸戰師和裝甲師的駐地劃分了沒有。”
“海軍陸戰師就在新加坡,裝甲師的駐地在和荷屬加裡曼丹的邊界上。”斯康斯中將回答道,“不過那是一年之後的事情了,近期我們的主要目的是進行整訓工作。希望這兩支部隊能夠發揮出來戰鬥力。”
“其實海軍陸戰師可以放在安達曼羣島上。可以分擔我們很大的駐防壓力。”艾倫威爾遜想了一下道,“馬六甲海峽附近的羣島就算了,面對印尼,還是華人比較可靠。”
“這就是你帶着林先生,讓他對華人士兵表達關心的理由?”斯康斯中將淡漠的反問。
“這正是我這一次回來的目的,馬來亞殖民地的直接管理色彩要降低。行政工作這邊的事情也是如此,我們要隱身幕後,至少一些和華人接觸多的工作,將轉交給本地官員進行處理。”艾倫威爾遜也不否認,“尤其是經常面對民衆的工作,比如警務部門,就很容易造成矛盾,這些留下高層,中下層崗位不適合在讓英國人出現。”
“你們手下有兩萬多人,能安排的過來麼?”斯康斯中將有些不可思議的反問。
“英屬印度當初有十萬人,可實際上也就集中在幾個首府、港口和重要土邦,想要藏起來是有辦法的。哪怕就算是現在,英國公務員直接佔據的崗位,也談不上多有油水。很多第三世界國家的人對我們有誤解,就拿馬來亞殖民地來說,兩萬多公務員都過着人上人的生活?怎麼可能,你和一個普通駐軍士兵的待遇也不一樣對吧。”
如果艾倫威爾遜不是蒙巴頓元帥的女婿,斯康斯中將發誓,他一定會以遠東聯合作戰司令部司令的名義,讓艾倫威爾遜出發去守島。
可他是蒙巴頓元帥的女婿,那麼這就可以被認爲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臨走的時候,艾倫威爾遜打包帶走了顛覆印尼的歷年計劃,一個不落全部帶走。閱讀使人快樂,他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當熟悉的勞斯萊斯銀魂停在行政公署大樓門口的時候,整個行政公署裡面幾乎引起一陣騷動,去年他們的頂頭上司確實不怎麼在殖民地。
推開車門的艾倫威爾遜,瞟了一眼旗杆上的米字旗,雙手插兜施施然的邁步而入,向一路上對自己點頭致意的屬下報以禮貌的迴應。
一直以來工作第一的艾倫威爾遜,甚至沒有去見南芳皇后,就邦邦的對榮譽謀殺案件進行蓋章,同時一心二用道,“你們就不能把此類案件,歸結到其他兇殺案當中麼,比如說械鬥,搶劫殺人,怎麼做事這麼死板?”
對於去年榮譽謀殺案件的增長,艾倫威爾遜十分不滿意,這肯定不是他的問題,因爲他根本就沒在殖民地待幾天。
甩了甩痠痛的手腕,把高級專員印章收起來,艾倫威爾遜才擡頭看着幾個殖民地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露出一口白牙,“想要怎麼狡辯了麼?東非辦事處死了多少人,怎麼處理的,正好我心情不錯,趕緊和我說說。”
理查德訴說着前因後果,“專員,聽我解釋,我們的意思是按照一般處理辦法來。”
“先澄清謠言,東非辦事處的黑人沒有犯罪。”艾倫威爾遜點燃一根菸吸了一口,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就好像和他無關,全然忘記了,謠言就是他散佈的,“先在源頭上清除正義性,再重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