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凱手邊緊要的工作都處理得七七八八了,其餘的都交給鄭源來完成。
經過半個月的調理,林晚晚也勉強達到了宋豔雅的要求,好歹是能把稍稍寬大的婚紗“撐”起來了。
林晚晚算是鬆了口氣,想着以後不必再去美容院,卻得知宋豔雅給她辦的是年卡——如果不去,實在是有點虧。
秉着不能浪費的念頭,她還是琢磨着每週預約去一趟。即使林晚晚不必跟着顧凱出去應酬,和宋豔雅那樣雨商界名流打交道,她也沒必要過分花心思在這上面。
每天只要盡心地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幾乎不必操心其它的事。這樣的生活的確很美好,很愜意。
可是林晚晚擔心,往後哪一天她被打回原形,不再擁有這樣的生活時,卻因爲習慣而無法戒掉這些習慣,錢財的消耗會極爲龐大……
“週五出發,前後十天的時間,我已經讓人事部給你批了長假。”這天晚上,顧凱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大信封,對林晚晚說道。
既然他已經安排好一切,林晚晚無所謂地點頭表示贊同。
原本沒有注意到那個大信封,畢竟顧凱的公事她向來不多問的。可是他從信封中拿出一疊照片,放在茶几上。
林晚晚不留神掃了一眼,那全是她在蘇州試穿婚紗拍下的照片,不由愣了:“這是媽讓人沖洗後送過來的?”
之前她還奇怪,在別墅試婚紗叫來設計師、化妝師就算了,爲什麼還會有攝影師,現在終於明白了。
敢情未來新郎不能到場親眼目睹自己試穿婚紗的情景,宋豔雅索性讓攝影師拍下來,一併送給顧凱過目。
顧凱笑着點頭:“晚晚穿婚紗的樣子都很漂亮,真讓人無從選擇……你最喜歡的是哪一套?”
林晚晚起初不明白宋豔雅到最後爲什麼會挑了三套婚紗,現在想不知道都很難,分明是她看過後,再給顧凱選一次。
想到這裡,林晚晚收回視線,低下頭淡然道:“婚紗都很漂亮,媽的眼光很好,又有專業人士在場,都很合適我。”
顧凱放下手裡的照片,盯着她認真道:“我問的是晚晚喜歡的,不是媽看中的。”
這有什麼區別嗎?
這句話在林晚晚的心裡一閃而過,卻沒有說出口。
顧凱這樣專注地看着她,眼中的真誠沒有半點虛假,固執地想要自己的答案。
林晚晚探過身,在茶几上撥開照片,從中拿出一張。
那是一套白色魚尾型婚紗,胸前有珠繡,高腰豎起,膝蓋以下像是美人魚般有着向外伸展的寬廣裙襬。
看起來,氣質高雅和成熟。
顧凱睇着照片裡的人,微笑道:“真像童話中的美人魚,彷彿在等待着她的王子,對麼?”
林晚晚搖頭:“最後化成泡沫的美人魚,根本沒有等到她的王子。”
顧凱看着她笑了:“傳說中的美人魚有着美好的歌喉,聽到的人無一不沉迷,連王子也不例外。”
他話語一頓,突然嘴角微翹:“我今天在茶水間聽到女同事在小聲談論,說是鄭源移情別戀,準備拋棄莫辰倒追晚晚?前兩天,莫辰還打電話到公司約你見面攤牌?”
林晚晚尷尬地笑笑:“這是誤會……幸好莫小姐也不介意。”
“只要說清楚了,莫辰不會斤斤計較的。”顧凱將茶几上的照片收好,繼續道:“是我想得不周到,顧着方便沒有考慮到其它因素。”
她正想說沒關係,就見他把一串鑰匙遞到自己的跟前:“我給你買了車,就在車庫。銀色的現代i30,很適合晚晚。”
瞪大眼看着那串車鑰匙,林晚晚懵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我沒駕照。”
“去考一個就行,對晚晚來說也不難。”顧凱沒有繼續談論車的意思,交代道:“後天早上十點的飛機,在拉斯維加斯休息一晚,我們再舉行婚禮。”
一連串計劃好的安排,完全沒有林晚晚插手的地方,她胡亂地點頭,又問:“需要帶什麼有關的證明文件,比如單身證明之類的?”
“只要帶上身份證和Passport入境就行,沒必要帶其它。”顧凱聳聳肩,解釋道:“拉斯維加斯被稱爲‘世界結婚之都’,只要給五十五美元的手續費,隨便填寫結婚表,十五分鐘內就能拿到結婚證。”
林晚晚一聽,低頭笑了:“的確很方便……這也是你選擇拉斯維加斯的原因?”
簡單,便捷,隱秘……在那裡結婚,神不知鬼不覺的,確實是個理想的好去處。
“那離婚也是這麼容易嗎?”她帶着一點好奇,看向了對面的顧凱。
他斂了笑容,視線直直地盯着林晚晚。
在她以爲顧凱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開口了:“只要其中一方在拉斯維加斯居住三個月,就能拿到離婚證明。”
顧凱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慢慢走到她的跟前。
林晚晚心裡一緊,放在膝頭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訕笑道:“……確實挺簡單的。”
他俯身,雙手撐在林晚晚身後的沙發,將她整個圈在一個小小的空間之中。
她無措地擡頭,目光閃爍:“怎麼了?”
顧凱盯着她好一會,低下了頭。
在林晚晚以爲他要吻她時,顧凱的動作一頓,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還沒結婚,你就想着要離婚了?”
她面上一僵,尷尬道:“我只是隨口問問……”
顧凱站直身,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希望在這三年內,晚晚不要隨意提起這件事。”
他道了一聲“晚安”,轉身就上了樓。
在林晚晚看來,顧凱似乎有點不高興。
明明剛纔看照片的時候還是笑的,轉眼就冷冰冰的,面上透着寒氣……
她嘆了口氣,向後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顧凱這樣的表現,會讓人誤會他其實是喜歡自己的……
因爲轉機,將近十個小時,他們終於到達了拉斯維加斯。
顧信恆與宋豔雅明天才到,旅途太遠,林晚晚有輕微的暈機現象。
顧凱一路小心翼翼地摟着她,招手攔了出租車直奔已經預訂好的酒店房間。
在飛機上吃了暈機藥,林晚晚一直昏昏欲睡。這會迷迷糊糊地倚着他,太陽穴“突突”的疼,難受得她偶爾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顧凱滿臉擔心,不停催促司機。
出租車司機是個三十出頭的黑人,向來在機場接客,一眼就看出林晚晚只是些微的暈機,沒有嘔吐和昏睡,說明情況並不嚴重。
可是她旁邊的男士卻心急如焚,恨不得眨眼間就飛去酒店,笑着用一腔有着濃重口音的英文調侃道:“先生,這位是你太太?兩位是中國來的客人?”
抱着懷裡軟綿綿的林晚晚,顧凱看見她不舒服皺起的眉頭,對於司機還有心思跟他攀談感到十分不悅,冷冷答道:“明天這個時候,她就會成爲我的太太。”
“我出三倍的車費,請你用最快的速度帶我們到酒店,謝謝。”
說到最後,顧凱的語氣有點咬牙切齒。
司機知道再開口就得惹怒這位客人,不過看在三倍的車錢上,他還是乖乖收聲,用力踩了好幾次油門,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了酒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