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勇氣得臉色鐵青,罵誰缺德呢?你才缺德!
蔣奇勇道:“五天,五天之內必須自查完成,把結果上報給我,沒有問題,馬上開工,全力加快建設。”
許純良道:“蔣局,你好像忘了,我是個辦公室主任,你說的這些事情跟我沒多大關係,我也沒這個權力,我可以充當你和施工方之間的橋樑,但是我不能替代你的作用。”
蔣奇勇呵呵冷笑道:“小許,你在用這種方式將我的軍啊。”
許純良裝出一副驚詫莫名的樣子:“蔣局,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就算我私底下不怎麼喜歡你,可我在工作上還是服從命令聽指揮,伱畢竟是我的領導。”
蔣奇勇道:“公私分明最好,有句話我也告訴你,我對你的態度很不喜歡,你在利用這樣消極的方式給工作制造障礙,是不負責任的。”
許純良道:“蔣局,你別忙着給我扣帽子,讓我把和投資方施工方關係搞清楚寫明白向你彙報的是你,現在我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你又說我消極對待工作,蔣局,我在體制中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說句你不愛聽的,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糾結的領導,你到底想我怎樣?你究竟是讓我往東還是往西?”
蔣奇勇拿起電話,撥通了耿青松的電話,當着許純良的面大聲道:“耿青松同志,你幫我通知施工方,讓他們馬上覆工建設,如果他們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工,局裡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許純良不屑地笑了起來,這並沒有逃過蔣奇勇的眼睛,蔣奇勇掛上電話之後怒道:“你笑什麼?”
許純良道:“蔣局對具體的情況好像不太清楚,我建議你還是好好調查一下,最好把所有的施工合同都理一遍,搞清楚你追究責任的對象再說。”
蔣奇勇道:“許純良,你真覺得除了鼎立建設,東州就沒有建設單位可以承建新殯儀館的工程?”
許純良道:“這不是我一個辦公室主任能夠考慮的事情,如果你認爲鼎立建設在施工中存在問題,你大可讓他們出局。”
蔣奇勇道:“你可以走了。”他爲人囂張,但是他受不了別人的囂張。
許純良搖了搖頭:“蔣局啊,你這個人不太好相處。”他拿着茶杯大搖大擺的離開。
許純良走後,蔣奇勇馬上讓人把新殯儀館的建設合同都送過來,蔣奇勇在這方面的功課做的不夠充分,他知道鼎立建設是中途介入,屬於轉包合同,但是他對這份合同並沒有仔細研究過,看過之後才意識到合同對鼎立建設約束不足,誰都不是傻子,丁四從趙曉茂的手中接過這個爛攤子,首先想到得就是儘可能減少責任,急於脫困的趙曉茂做出了不少的讓步。
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趙曉茂還是要承擔主要責任。
蔣奇勇這個人也是個不輕易服輸的主兒,許純良的挑釁激起了他強烈的好勝心,他興起了將鼎立建設踢出局的念頭,他又不是沒有這方面的人脈。
按照蔣奇勇的想法,他先找到一個靠譜的建築商來接盤,然後找個藉口把鼎立建設踢出局,給許純良一個教訓,也好趁機立威。
可他很快就認清了一個現實,熟悉的建築商一聽是新殯儀館的工程,馬上表示拒絕,不是說新殯儀館的工程不賺錢,而是誰也沒膽子去賺這個錢。更何況圈裡誰不知道丁四是個狠人,犯不着爲了這麼點工程得罪他。
沒有達成意願的蔣奇勇又找到了新殯儀館的總承包商趙曉茂,詢問他將工程轉包的事情,趙曉茂沒聽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蔣奇勇心中這個鬱悶啊,他思來想去,這件事只有兩個方法解決,一是他服軟,一是通過其他途徑向許純良施壓,讓許純良低頭。
蔣奇勇在當天晚上去了汪建明的家裡,剛巧遇到了同樣過來做客的汪建成。
蔣奇勇和汪建成早就認識,還是大學同學,寒暄了幾句,汪建成自然而然地問起蔣奇勇去新單位的工作情況。
蔣奇勇嘆了口氣道:“這工作比我預想中難度大多了。”
汪建明聽到他的一聲嘆息,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明白蔣奇勇是來自己這裡求援來了。早在將蔣奇勇放在這個崗位之初,汪建明對各種可能性就有了預判,猜測十有八九和許純良有關。
蔣奇勇帶着世家子目空一切的傲氣,許純良又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這兩人遇上不撞擊出點火花反倒奇怪了。
汪建明笑道:“初到新的工作單位難免會遇到一些問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克服。”
蔣奇勇聽出汪建明並不想插手他的工作,又不甘心一無所獲的回去,硬着頭皮道:“建明哥,我也不瞞您,我今天過來是向您尋求幫助來了。”
汪建明道:“你來找我幫忙,看來遇到的麻煩可不小。”
蔣奇勇道:“說起來也算不上什麼大麻煩。”他把許純良在工作上跟他搞對抗的事情說了。
汪建明聽他說完沒有表態,心中暗暗想笑,蔣奇勇這小子這次碰上硬茬子了,對這小子來說不能說是壞事,他叔叔蔣天嶽就拜託汪建明要好好培養蔣奇勇,加強對他的鍛鍊,好好挫挫他的傲氣,汪建明的安排等於給了他鍛鍊的機會。
汪建成道:“許純良這小子到哪兒都不安分,不過奇勇,你跟他怎麼會有矛盾啊?”
蔣奇勇道:“我也不清楚,我對他一直都很客氣,我估計是因爲我去民政局擋了他的晉升之路。”汪建明心中暗歎,這個蔣奇勇頭腦也不是太清醒,你以爲人人像你一樣,年紀輕輕就能升到副處的位置?許純良可沒有你家的背景。
汪建成道:“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至於吧,我感覺他這個人在體制內就是混着玩,沒有那麼強的權力慾。”
蔣奇勇道:“那是因爲你跟他沒有厲害衝突。”
汪建明道:“小蔣,產生矛盾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問題,剛纔我聽你始終在說他的不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你自身有什麼做得不足的地方?”
蔣奇勇道:“我是按照規章辦事,可能我觸犯了他的一些利益。”
此時汪建明的電話響了,他起身去接電話,客廳裡只剩下蔣奇勇和汪建成。
汪建成和蔣奇勇關係不錯,他看出大哥對蔣奇勇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估計也不可能爲了蔣奇勇出面,作爲一個旁觀者,汪建成也認爲蔣奇勇因爲這種小事來找大哥幫忙有點小題大做了,這隻能證明他欠缺領導能力和溝通技巧。
蔣奇勇低聲道:“你和許純良很熟?”
汪建成點了點頭:“你們兩人就算不能成爲朋友也不應該成爲敵人。”
蔣奇勇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囂張,我好歹是他領導,他根本不給我面子。”
汪建成道:“他就是那個脾氣,吃軟不吃硬。”
蔣奇勇道:“我對他夠客氣了。”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汪建明打電話還沒回來。
汪建成有些想笑:“你別看了,我大哥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蔣奇勇又不傻,明白汪建明應該是不會管這件事,有些後悔過來這一趟了。
汪建成道:“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別跟他鬥,他要是混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能豁出去。”
蔣奇勇道:“我還怕他不成?”
汪建成道:“你當然不怕,可沒那個必要,事情鬧大了,你有人兜底,可他也有啊。”汪建成向蔣奇勇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葉老是他幹爺爺你不會不知道吧?”
蔣奇勇愣住了:“葉老?哪個葉老……不會是……”
汪建成點了點頭。
蔣奇勇明白了,難怪許純良這麼囂張,他只知道許純良和梅如雪曾經談過戀愛,現在早已分手,但是他並不知道許純良和葉家還有這麼密切的關係。
就算他叔叔見到葉老也得低頭陪笑。
汪建成道:“你啊,還是上學時候的樣子,性子也該收一收了。”
蔣奇勇這次聽進去了,低聲道:“真不是我的問題,他太狂了。”
汪建成道:“我雖然不混體制,可我也知道職位越高越應該低調,我大哥剛纔的話你沒聽明白啊,你說別人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自己,你就沒有一丁點做得不對的地方?”
蔣奇勇道:“現在想想,我在某些方面做得的確有些不足,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汪建成道:“這樣想就對了,你根本就沒那個必要跟他置氣,你去民政局能呆多久,你註定要往前走,看到釘子你非要將它踩平,你不怕把自己的腳給紮了?”
蔣奇勇道:“是,你說得對。”
汪建成道:“這樣吧,我回頭組個局,咱們三人一起坐坐,讓你們杯酒泯恩仇。”
蔣奇勇苦着臉道:“喝酒還是算了,我就算兩個也喝不過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