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過來他是打着送規劃的旗號,水上主題樂園的3D實景效果已經完成,他帶着筆記本電腦,專門給梅如雪做了一個實景展示。
梅如雪看完之後並沒有什麼驚喜的表示,3D建模做得再好總歸還是虛擬的影像,她要得是將工程落在實處張總,貴方在約定的日期可以開工嗎?
張恆陽道完全沒有問題,梅鎮長,我上次跟您提過的事情是否有了眉目?他指的是以地易地的提案,希望湖山鎮能夠幫忙斡旋。
梅如雪漫不經心道∶這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跟長興方面談。,看清了大恆的套路,梅如雪當然不會被他們利用。
長興沒有足夠的能力進行健康養老醫院的建設。
梅如雪道∶看來張總的消息有些滯後,長興醫院和華年集團已經簽約,華年集團將會注資三十億用來長興醫院的建設。她已經知道華年集團和大恆秘密磋商的消息,估計雙方可能達成了協議,張恆陽今天應該也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張恆陽道華年集團也沒有那麼多錢!
梅如雪擡起雙眸望着張恆陽∶爲什麼這麼說?
張恆陽道∶華年集團正面臨巨大的財務危機,他們急於佈局大健康產業就是爲了尋找新的出路,其實他們手上的兩家上市公司經營狀況都不理想,其中一支已經被ST,您應該知道,我們大恆集團修建主題樂園最理想的地塊是月牙灣,但是因爲產權屬於長興醫院,所以我們才退而求其次拿了目前的地塊。
梅如雪點了點頭,張恆陽說得都是事實,但是長興先得到了那塊地的產權,凡事都是有規則的。
不瞞梅鎮長,昨天我接待了華年集團的一位代表他主動提出了置換方案,想用巍山島醫院的地塊和我們進行置換。
梅如雪故意道你們不一直都在期待這件事嗎?
張恆陽搖了搖頭道∶我們想得是跟他們合作開發健康小鎮,但是華年集團並沒有在本地長期發展的打算,他們希望用地塊置換的方式讓我們補齊差價,還給我們開出了一個比較離譜的價格。
梅如雪道你答應了?
張恆陽道∶我認爲不妥,華年集團的做法是對湖山鎮政府的不負責,也是對巍山島醫院員工的不負責。
梅如雪心中暗忖,張恆陽纔不會這麼好心,因爲他非常清楚土地的性質,湖山鎮政府是他們想要完成置換繞不開的關口,在這一點上華年集團顯然不如大恆更有經驗。
但是華年集團拋出橄欖枝,這件事明明對他們雙方都有利,如果雙方達成協議,也很有可能得到市裡的支持,爲什麼張恆陽會選擇背刺華年?是知難而退?還是另有原因?
梅如雪道∶謝謝張總提供的消息,我後續會跟進這件事。
張恆陽離去之後,梅如雪給許純良打了侗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許純良接到電話沒多久,就來到了她的辦公室。梅如雪把剛纔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今天叫他來可不是談私人感情的。
…
梅如雪強調,巍山島醫院的土地所有權仍然屬於國家,如果長興敢在這件事上做文章,謀取利益,就是違約,鎮政府不排除收回巍山島醫院的所有權。
許純良看到梅如雪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梅如雪道你笑什麼笑?我跟你談正事,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儘快把這件事通知趙飛揚。
許純良道∶我看這件事你根本不用着急,反正合同裡有這麼一條,不管是華年集團怎麼跳,還是跳不出你們的手掌心,你不如讓子彈多飛一會兒,看看他們到底能作什麼妖。
梅如雪道∶這個華年集團也太不像話了,他們跟
長興合作,並不代表着他們對巍山島醫院擁有所有權,他們有什麼資格跟大恆談判?
許純良道∶就跟張恆陽說得一樣,缺錢!不然他們不至於吃相那麼難看。
梅如雪道∶張恆陽這次主動站出來背刺年華倒是讓我沒想到。
許純良笑道∶我估計他們也沒多少錢,最近房地產不景氣,哪家不是高負債運營?他們要是有錢,早就跟華年集團狼狽爲女幹了。
梅如雪知道許純良說得沒錯,大恆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不過這次他們拿地還是得到了地方政府支持。
梅如雪深知大恆的套路,所以督促他們先將一期項目水上主題樂園建設起來。
至於二期的旅遊房產和頤養健康小鎮,他們內部已經達成了共識,如果大恆一期項目不能如期建成,絕不會批准他們二期工程建設。
對這些唯利是圖的開發商就必須要跟他們鬥智鬥勇,稍有疏忽,就會被他們找到可趁之機。
梅如雪道∶我現在時常在想,當初堅持把產權歸還給長興到底是對還是錯?
許純良道∶一碼歸一碼,產權是你們對長興的承諾,你們歸還是理所應當的,建設健康養老醫院是趙飛揚對你們的承諾,他許下承諾就理當兌現。
我看以後的長興他未必當家。梅如雪最近也聽說了長興不少的負面新聞。
許純良道∶趙飛揚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目前他正在和華年集團博弈,有一點我可以保證,華年集團這次找大恆集團談以地易地的事情,事先並未徵求趙飛揚的意見。
梅如雪道所以才麻煩啊!
許純良道∶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站在你這一邊。
梅如雪道∶你只需要站在公理和正義一邊。
你就是公理,你就是正義,我就站在你這邊。
別跟我肉麻,我上班呢。梅如雪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中卻暖洋洋極爲受用。
許純良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梅如雪看到了他的歐米伽手錶∶這手錶跟你的收入可不相符啊。
我小姑送得,快下班了,我帶你兜風去。
梅如雪道你會開車?
許純良道剛買的摩托車,要說這事兒還得謝你,幫我把那筆租金給要回來了,醫院給我五萬塊提成,我那輛摩托車有一個輪子是你的,你放心,我這錢乾乾淨淨。
…
梅如雪道∶怎麼想的你?我坐你的摩托車?是不是再給你配一大喇叭,滿世界宣告一下?
許純良道帶你兜風又不丟人。
你才丟人呢。
許純良道你就說去不去吧!
梅如雪道大冷的天,不去!
許純良道∶大冷的天,你把頭盔一帶,軍大衣一裹,誰認識你?
梅如雪道不去!
我待會兒在喜客來超市對面等你。
不去!
半個小時後,梅如雪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地點,看到許純良坐在摩托車上等着她,像極了街口趴活的摩的司機。
梅如雪左右看了看,不到六點,天都已經快了,大街上沒幾個行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一邊走路一邊看手機,壓根沒有人到他們。
梅如雪來到許純良面前,許純良把準備好的軍大衣遞給她。
梅如雪道真穿啊?
許純良道∶風大!穿上暖和!
又壓低聲音道∶便於隱蔽。
梅如雪笑了起來,穿上臃腫的棉大衣,又把頭盔戴上,估計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來到許純良身後坐下去哪兒?
許純良道到了就知道!
許純良騎着摩托車駛出鎮子,進入前往顯洪農場的道路。
梅如雪敲了敲他的頭盔,大聲道是去顯洪農場嗎?許純良搖了搖頭,行到中途,拐下了小路,前方是一大片開闊的金色草場,再往前是已經泛黃的蘆葦蕩,夜風吹拂,乾枯的蘆葦葉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白色的荻花隨着夜風在黑暗中溫柔中起伏,宛如漂浮在地上飄忽不定的雲。
許純良在一堆木材前方停好摩托車,梅如雪一看就知道這堆木材應當是之前就準備好的。
她下了車,摘下頭盔,呼吸了一口清冷新鮮的空氣,舉目眺望,前方就是碧波萬頃的巍山湖。
南邊兩公里左右的地方是顯洪農場,北邊大概一公里是大恆集團剛拿的兩千畝土地,他們所在的地方目前還是無主之地,許純良挑選這裡也是避免他人打擾。
現在正是一天中的藍調時刻,夜晚即將到來。許純良打開後備箱,從中拿出一瓶汽油澆在木材上然後點燃,熊熊的篝火燃燒了起來,他事先選好了地形,距離蘆葦蕩還有一段距離,這是爲了避免將蘆葦點燃。
火光映紅了梅如雪的俏臉,也照亮了她的剪水雙眸。
許純良變魔術一樣從後備箱中取出卡式爐、烤盤和小鍋。
梅如雪笑道∶你這後備箱裡藏了那麼多東西?
許純良道∶本來想請你在鎮上吃頓好的,可你總擔心被人看到說閒話,所以我只能把你帶到這荒郊野外了,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被人看見是件特丟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