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濤嚇得打了個哆嗦,偷偷看了許純良一眼,難道徐大慶的事情跟他有關?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好像也是對自己說得。
許純良道:“張海濱官復原職了,你是不是有點害怕啊?”
張海濤強裝鎮定道:“他當他的官,我開我的車,我有啥好怕的?”
許純良道:“他回來當院長,以後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張海濤咕嘟嚥了口水,擡起頭望着許純良,心說當初可是你跟我說張海濱徹底完了,我信伱的話,幫着你對付張海濱,怎麼突然風向又變了?張海濱沒事了,我倒黴了。
許純良道:“我打算讓你接替徐大慶的位置。”
張海濤雖然很想當保衛科長,但是他知道許純良說得不一定頂用,又畫了個大餅給自己,他哭喪着臉道:“我沒想過當官。”
許純良道:“張海濱後臺挺硬啊?”
張海濤道:“他姨夫是東州市衛生局的副局長。”
許純良愣了一下,難怪啊,趙飛揚倒是沒說,趙飛揚本身就是正處,聽說他的背景也很不簡單,區區一個衛生局副局長他未必買賬。
“說點有用的。”
張海濤猶豫了一下:“他在東州開了一家藥店,不是他的名字,藥店的老闆叫羅敏,是他相好的,過去長興沒有收購我們醫院的時候,藥品器械基本上都是羅敏包攬,對了,那女人沒結婚,但是有個兒子,看那眉眼應當就是他的。”
許純良笑眯眯望着張海濤:“我會推薦你接替徐大慶的職位,擔任分院的保衛科長,工資在原有的基礎上浮動一級。”
在許純良的鼓勵下張海濤繼續說了下去,他要扳倒張海濱,如果沒辦法將他從分院踢走,那麼被清理出局的人就是自己。
週一清晨,張海濱昂首闊步地走入自己的辦公室,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自己又回來了,連趙飛揚都整不了自己,許純良就更不用說了,那些鼠目寸光的傢伙看清楚我的實力,張海濱的內心充滿了得意。
推門進去發現許純良坐在他的位置上,張海濱皺了皺眉頭:“小許,這好像不是你的辦公室。”
許純良道:“張海濱啊張海濱,你可夠不要臉的啊,覺得自己手裡掌握了點長興的黑料就能要挾院領導?”
張海濱心中一怔,估計趙飛揚已經將自己要挾長興的事情告訴他了,佯裝鎮定道:“都不知道你說什麼?你給我出去,這是我的辦公室。”
許純良道:“你怎麼要挾別人我不管,你竟然找人造我的謠,詆譭我的名譽,你以爲我就這麼好欺負?”
張海濱道:“許純良,你誹謗我,你敢詆譭我的名譽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呵呵,說起責任啊,你倒是挺負責的,羅子明是你什麼人?”
張海濱整個人瞬間僵在了那裡,羅子明是他跟羅敏的私生子,許純良怎麼會知道?應當是張海濤,只能是張海濤,可自己從未向張海濤說過這個私生子的事情。
張海濱想起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能利用黑料對付長興,別人就能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自己。
張海濱是三斤半的鴨子二斤的嘴,仍然嘴硬:“許純良,你查我?儘管查啊!我不怕你查,大不了兩敗俱傷,我倒要看看究竟誰的損失更大。”
許純良起身向張海濱走了過去,張海濱有點害怕,這是院長辦公室,莫非還敢打我不成?
許純良來到他面前向他笑了笑,突然一巴掌就抽了過去,這巴掌打得極其響亮,力量也是奇大,打得張海濱一個踉蹌。
張海濱捂着臉:“我要告你……”
許純良冷冷望着他:“別以爲掌握了幾名醫生的黑料就能爲所欲爲,本來呢,咱倆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非得惹我,瞎啊!”
許純良一把薅住張海濱的領子。
張海濱的臉還火辣辣的,嘴巴有些麻:“許純良,你眼中還有法律嗎?我要……”
許純良照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張海濱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許純良笑道:“接着叫,咱們聊聊你任上進得那些醫療器械,你中間吃了多少回扣?經緯公司的業務代表請你去了多少趟會所?”
許純良遞給他一張紙,上面記着他前往東州接受招待的記錄,時間地點都記得清清楚楚。
張海濱不說話了,張海濤你個王八蛋,你記我黑料,這些秘密只有張海濤知道,自己做事一向小心,可沒想到還是被張海濤給抓住了把柄。
許純良捲起那張紙,照着張海濱的臉來回抽,雖然不疼,但是侮辱性很強:“叫啊,你接着叫啊?”
張海濱咬牙切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惹火了我,大家魚死網破!”
許純良笑道:“網破了還能補,魚死了就再也沒有復活的機會了,挺大一腦袋想不明白事情。”
“是你們逼我的!”
許純良道:“太高看你自己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麻溜地從長興滾蛋,老老實實辭職,以後管住你這張嘴。”
張海濱內心紛亂如麻,本以爲自己掌握了主動權,可這麼快就被許純良給翻盤了,他不甘心,想拼個魚死網破。
可他又不得不掂量這樣做得後果,那樣做固然長興的名譽受損,但是自己只怕要有牢獄之災,而且自己包養羅敏生下私生子的事情也會東窗事發。
許純良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張海濱,一個私心太重的人通常顧慮的事情會很多,這樣的人欠缺不惜代價的勇氣,張海濱不敢,他也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
許純良並沒有將事情做絕,給張海濱一個全身以退的機會,這是防止這廝會因爲絕望而狗急跳牆。
許純良撥通了趙飛揚的電話,把手機遞給張海濱。
張海濱用力咬了咬嘴脣:“趙院,我……辭職!”
“同意!”
趙飛揚的話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是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欣慰,許純良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許純良叫來了新任保衛科長張海濤,讓他護送張海濱離開,其實就是即刻驅逐出去。
張海濱看到張海濤,頓時紅了眼,瞬間喪失了理智,他向張海濤撲了過去,試圖狠狠給這個背叛自己的小人一拳。
張海濤的出手比他更快,不等張海濱靠近自己,就一腳踹中了張海濱的肚子,張海濱被踹得跪倒在了地上。
張海濤指着他的鼻子道:“別給臉不要臉,趕緊收拾東西滾蛋。”他站在了正確的一邊,也站在了正義的一邊。
嚴回意在週一下午回到了巍山島醫院,他已經通過了組織考察,組織上也正式通知他下個月一號去傳染病院就任,這次回去,遇到了院長趙飛揚,趙飛揚對他的態度明顯客氣了許多,主動提出要爲他餞行。
嚴回意拒絕了,趙飛揚到任後對他的惡劣態度他永生難忘,他可以原諒敵視自己的人,但是無法原諒羞辱過自己的人。
其實嚴回意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不用再回巍山島醫院,但是他決定善始善終,這麼久都過來了也不差最後一個星期,主要還是不想繼續面對趙飛揚,他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夠掩飾對此人的厭惡。
嚴回意回來後馬上召開了一次院主要負責人會議,宣讀了一下長興醫院最新的人事安排,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關於張海濱的,張海濱因爲身體的原因無法繼續擔任分院的領導工作,已經住院治療。
張海濱動用姨夫關係才落得了一個長期病假的結果,趙飛揚還是給了這位副局長一個人情,同意張海濱請病假,張海濱那邊也表示自己不會再來醫院,也不會給長興製造麻煩。
趙飛揚想得就是張海濱離開,至於他是病假還是辭職並沒有特別的要求。
張海濱創造了長興醫院中層幹部的歷史,免職後最快被複職,復職後連一天的班都沒上又馬上辭職病假。
這次的會議上還有一個歷史,那就是許純良被任命爲院長特別助理,長興醫院巍山島分院常務副院長。
雖然巍山島醫院只是一個科級單位,但是許純良也是被破格提升了,對於這一任命大家並無意見,誰都清楚是許純良將張海濱打落下馬,而且他到巍山島沒多久就已經解決了許多積累多年的問題。
巍山島分院的院長還是金永浩,也就是說他必須在巍山島繼續將磨拉下去,至於許純良,雖然是副院長,主要還是名譽性質,他不會長期駐留在巍山島上班。
趙飛揚對許純良的定性就是讓他每週過來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類似於觀察員的角色,近期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搞定巍山島分院的產權,金永浩根本指望不上,許純良無疑是一把好刀,但是他過去的身份不夠分量,必須要給他一個頭銜,讓他師出有名。
還有一個任命,是關於張海濤的,長興醫院聘任張海濤同志爲後勤保障處處長,後勤保障處分管的範圍包括食堂、小車班和保衛科。
張海濤本指望能混上個保衛科長,想不到這次一步到位成爲了處長,當然他這個處長只是個頭銜,但是有權了,張海濤激動得當場表起了忠心,自己以後會在許院長的領導下踏踏實實工作,爲醫院奉獻自己所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