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勇看了胡芸一眼道:“還是算了,我答應老婆要早點回去。”
楊文國道:“聽蔣局的。”
蔣奇勇站起身,胡芸那邊已經去給他拿了衣服,蔣奇勇接過自己的外套,想起一件事:“對了,小許開車過來的,幫我們叫個代駕。”
胡芸道:“我來安排。”她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司機,給許純良安排了一位司機開他的車把他送回去,至於蔣奇勇,則給他安排了另外一輛車,將他送回家。
許純良建議蔣奇勇跟他走,蔣奇勇似乎知道他的心意,笑了笑道:“不順路,小許,你就放心吧。”
許純良見他堅持只好作罷,提醒蔣奇勇到家給他發信息。
回到家裡,收到了蔣奇勇報平安的信息,許純良計算了一下路程和時間,按理說,蔣奇勇要比他晚,估計這貨應該是沒到住處就發了消息,許純良有些擔心,蔣奇勇在東州期間基本上都在基層工作,去民政局當副局長也屬於過渡性質。
真正當家做主揚眉吐氣還是他來到濟州之後,突然到來的權力和位置會不會讓他迷失自我?他有沒有能力拒絕周圍紛涌而至的誘惑?一切都很難說。
許純良第二天來到單位,先去蔣奇勇的辦公室走了一趟,蔣奇勇已經來了,看樣子精神頭不錯。
蔣奇勇見到他笑了笑道:“昨天沒喝多吧?”
許純良道:“我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蔣奇勇道:“昨晚老楊又喊我去單獨喝了點,我回家都十點半了。”他應該意識到自己昨晚的消息發得有些早了。
許純良道:“早說我跟你一起去了。”
蔣奇勇道:“主要是老楊有幾句話想單獨跟我說。”
從他對楊文國的稱呼就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突飛猛進。
許純良猜測楊文國已經通過實際行動獲得了蔣奇勇的好感,蔣奇勇和什麼人交往是他的自由,許純良無權干涉,但是作爲一起從東州調過來的搭檔,許純良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萬一蔣奇勇掉進了溫柔陷阱,以後的麻煩肯定不小。
許純良道:“昨晚那個胡芸很有女人味啊。”
蔣奇勇笑了起來:“怎麼?你有想法?”
許純良搖了搖頭道:“我哪有這個心情。”
蔣奇勇道:“很聰明的女人,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小心別人給我設圈套?”
許純良笑道:“就你這覺悟可不用我提醒。”
蔣奇勇道:“放心吧,和什麼人相處,處到什麼地步我心裡有數,我不會拿自己的前途當賭注的。”
聽他這麼說,許純良稍稍放下心來:“楊文國昨晚擺酒還是爲了胡先勇,他對這個小舅子還真是不錯呢。”
蔣奇勇道:“胡先勇這小子不爭氣,楊文國也攤上這麼個小舅子也很無奈,他昨天跟我說了,等胡先勇回來,就安排他去別的單位。
許純良聽出了言外之意,楊文國大概率是知道胡先勇有問題的,所以他以退爲進,把胡先勇調走,也有未雨綢繆的意思,看蔣奇勇的樣子,十有八九是不想繼續追究胡先勇過去的事情。
蔣奇勇道:“眼不見爲淨,胡先勇這種人留在文旅局也是個禍害,他願意走我就放。”
許純良笑了笑道:“就按你的意思辦。”
蔣奇勇道:“對了,咱們現在工作也對接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搞點動靜出來了。”
許純良道:“您說的動靜是指……”
蔣奇勇道:“我看最近網上文旅直播挺火的,打算邀請國內最有影響力的直播公司來咱們濟州進行宣傳,通過他們的流量將濟州的旅遊景點推廣出去。”
許純良道:“行,這方面我倒是有些人脈,需要我出面聯繫嗎?”
蔣奇勇搖了搖頭道:“有幾家公司主動找我對接了,我這兩天打算去考察一下,等確定之後再告訴你。”
許純良樂得清淨,蔣奇勇很快就要接老肖的班,現在對政績非常渴望,想在這個新舊更替的關鍵時刻弄出點名堂。
蔣奇勇道:“對了,剛剛收到省文物局的文件,下個月準備重啓水下沉城的科考工作,讓東州文旅做好配合。”
許純良對這件事非常清楚,水下沉城考古隊去年年初就開始了水下沉城的實地考古工作,後來被許純良直接告到了省文旅,由省文旅出面和魯南省交涉,因爲水下沉城歸屬權的問題鬧到了上頭,導致考古隊的工作不得不暫停。
這一停就接近一年,後來還是國家文物局出面進行協調,最後決定成立聯合考古隊。
許純良看了一下人員名單,裡面他只認識一個,副隊長薛安寧,其實薛安寧來到濟州已經有幾天了,這段時間主要是在做考古的前期準備工作。
王金武早就將薛安寧的事情透露給了許純良。
蔣奇勇讓許純良負責這件事,許純良返回辦公室之後,按照名單上的聯繫方式給薛安寧打了個電話。
薛安寧接到他的電話之後有些驚奇:“你怎麼有我的工作電話?”
許純良笑道:“上級領導讓我協助你們聯合考古隊的工作,你說爲什麼?”
薛安寧雖然知道許純良來到了濟州文旅局,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她暗叫不妙,許純良這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上次的考古就是因爲他在背後搞小動作才被迫中止的。
這次好不容易兩個省才達成了共識,成立了聯合考古隊,許純良這一摻和,保不齊又要橫生枝節。
薛安寧道:“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現在是濟州文旅局的。”
許純良道:“我現在負責濟州文旅局巍山湖國家級度假區建設指揮部。”
薛安寧道:“聽起來好像很高大上的樣子,至少正處級了吧?”
許純良道:“你管我什麼級別?反正都是爲人民服務。”
薛安寧道:“有你這樣的官僚真是濟州老百姓的福氣。”
“怎麼說話呢?你當我沒聽見?”
薛安寧笑了起來:“許主任,不用我提醒你當初水下沉城的考古是怎麼中止的吧?”
許純良道:“好像是平海文旅局向上級反應你們的考古有違規行爲。”
薛安寧道:“裝,接着裝,你不舉報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麻煩?”
許純良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得維護東州的利益,現在我是濟州文旅的人,我當然要向着濟州。”
薛安寧道:“你這風向變得可真夠快的。”
許純良道:“你通知一下考古隊全體成員,明天下午去濟州博物館開會。”
薛安寧愣了一下:“什麼?”
“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我會另行通知。”
陸雲旗在濟州博物館雖然沒有具體的職位,但是蔣奇勇已經宣佈有他負責博物館的工作,也就是說目前在濟州博物館他是無冕之王。
濟州博物館雖然也是國家級博物館,但是隻是個二級館,濟州文旅已經申請了好幾次建設新館,但是濟州財政吃緊,濟州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衆多,有錢得先緊着最重點的國保先用。
許純良是第一次來濟州博物館,看到眼前老舊的建築,充其量也就是個縣級檔次。
博物館也沒什麼遊人,兩名保安懶洋洋站在太陽底下打着盹。
許純良經過的時候,故意咳嗽了一聲,兩人被嚇了一跳,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其中一人道:“今天臨時閉館,不對外開放。”
許純良道:“博物館一般不是週一關門嗎?”
那名保安道:“空調系統壞了,正在維修。”
另外一人道:“有必要跟他解釋嗎?趕緊走吧,這裡都是重點文物,非請勿入。”
許純良笑道:“陸雲旗在嗎?”
這時候聽到陸雲旗的聲音:“許主任,您來這麼早啊?”
陸雲旗從裡面大步迎了過來。
兩名保安認識陸雲旗,但是不認識許純良,聽到陸雲旗這麼稱呼他,想起最近聽說文旅局來了兩位新領導,其中一位就是姓許的,趕緊站的筆直。
許純良故意道:“我能進去嗎?”
兩人陪着笑道:“許主任,您請!”
陸雲旗引着許純良向辦公室走去,許純良問起空調的事情。
陸雲旗笑道:“沒壞,就是個藉口。”
許純良道:“啥意思?”
陸雲旗道:“蔣局讓我來負責博物館,我肯定得擔起這個責任,除了週一例行閉館休息之外,我安排內部重新整理文物名錄。”
陸雲旗告訴許純良,對於每一個接手的負責人這一步工作都無比總要,必須搞清楚博物館目前館藏文物有多少,其中有沒有贗品的存在。
過去就發生過不少監守自盜的事情,陸雲旗必須儘可能杜絕隱患,如果他接手的時候,把贗品當成了真品,那麼以後等他再行交接的時候,責任十有八九就會算在他的頭上。
許純良道:“重新鑑定的工作是誰在負責?”
陸雲旗道:“我們館裡的文物專家。”
許純良笑道:“你這還是走形式,自己人當裁判,就算有贗品他們也不會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