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好他們,今晚就要開始拍賣了,千萬不要出現意外。”艾玲娜低聲囑咐了身邊的人幾句。

寬敞的地下室,哭聲震天,一個個鐵籠子整齊的被排列在一起。每個鐵籠子裡都坐着一個打扮漂亮的孩子,但他們都哭喊着,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外面的人卻彷彿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依舊漠然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艾玲娜剛從上面安排好事務,就下來看看情況。她熟練地指揮着。

“把這個放在最後。這個放在第一個。”

“對了,”艾玲娜想到什麼,指着格蘭格和格蕾絲說,“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吧,雙胞胎,一定會受到歡迎的。”

唯獨金髮女孩一聲不響地坐在一邊,既不哭也不鬧,只是用一雙澄澈的冰藍色雙眼注視着這一切。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

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有這樣醜陋的一面。無論過了多久。

她的手緊緊握成拳。

她不想在人間待下去了。

熱鬧的大街上,人們來來往往,吵吵鬧鬧,有的街頭小販大聲地招攬顧客,交易繁忙,熱鬧而富有生氣。

艾格興奮地跑在前面,對後面兩個人揮手喊道:“你倆慢死了!快點跟上啊”

“艾格,你才慢點,不就是出個皇宮,過度興奮了吧?是吧,修?”布雷爾懶洋洋地拖着嗓音喊,轉身對修說道。

修此刻同樣興奮又新奇地看着四周,這樣熱鬧又沒有秩序的景象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新鮮感,和自由。他覺得外面的世界和皇宮比起來太大,太不一樣了。這麼多的人,每個人都不一樣,都忙着自己事情,小孩子們肆無忌憚的奔跑在路上,嬉笑打鬧。小攤上擺放着許多他從來沒見過的小物件,琳琅滿目。

“布雷爾,這裡好多人啊,這就是書上說的‘繁華’嗎?你經常來嗎?這些看起來好有趣,是怎麼做出來的啊?”修兩眼閃着光。

布雷爾看着修,說:“是的……是的。”完了,連修也這樣,到底見識太少啊。

“話說修,你不是說不來的?怎麼還是來了?”布雷爾笑着打趣他道。

艾格這時跑了回來,聽到這話,說:“布雷爾,我告訴你,他就是愛口是心非,明明超想去,還裝乖孩子。習慣就好了。”

修聽他這樣說,紅着臉啞口無言。這次他確實理虧。

“我先帶你們去吃東西,走吧,我認識一家很好吃的店子,是一家異國口味的餐館,你們絕對沒吃過……”

布雷爾攬着兩人,三人一邊說笑,一邊漸漸走遠,聲音和背影都快速地淹沒在人潮裡……

黃昏來臨,開始爲喧鬧的一天演奏落幕的交響曲。太陽西下,天空被漸漸絢麗的金紅色染紅。

修安靜地坐在陽臺上,目光注視着這美麗的大自然的畫作,想着什麼,有什麼都沒有想。一天的喧囂把他的神經摺磨得疲憊不堪,他現在只想靜靜地待着,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他很早就喜歡這樣了。

艾格和布雷爾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的身邊,也看着夕陽。

布雷爾擔心修心情不好,說:“抱歉,修,今天一天很累吧。”他聽艾格說過,修是一個愛安靜的人,今天一天可能不太適應。

修搖了搖頭,說:“沒有。”

艾格說:“我倒想下次再出來玩。外面比皇宮好多了。”

布雷爾說:“不是吧,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住在皇宮啊。羨慕你們的人數都數不清。”

他感嘆了一句,說:“你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艾格冷笑了一聲,說:“你纔不知道,皇宮裡有多悶,有多少規矩要遵守,連對最親近的人都要東一套西一套的。真的可以把人憋壞。”

他張開雙臂,對着無邊無際的天空大聲喊道:“如果可以,我纔不要當什麼該死的王子!我要像鷹一樣,自由的飛在天空中,無拘無束!”

“啊啊啊啊啊——”

喊完了,他緩了口氣,對一旁被自己突然的舉動嚇到的布雷爾說:“好爽啊,我第一次這麼喊,你要不要試一下?”

他轉身對修說:“你也喊嗎,好不容易沒人管了。”

修默不作聲地盯着他,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啊?”

修微笑地說道,嘴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我們要是能經常在一起玩就好了。”

雖然他能和朋友在一起玩很開心,但心裡總是會有些感傷。越是值得開心的時候,這種心情就越強烈。這樣的情感裡,有對捉摸不定的未來的擔憂,對時光流逝的傷感。

他的鼻子有些酸,不禁爲自己的多愁善感感到煩惱。

艾格聽他這麼說笑了,說:“可以啊,你這是間接答應以後和我一起混了?”

布雷爾有些不好意思,說:“當然了,我去皇宮玩時可就換你們罩我了啊。”

布雷爾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對兄弟倆說道:“差不多了,我們去最後一個地方,之後你們差不多要回去了。”

修聽還有地方要去,問:“要去哪兒?太晚回去凱爾會擔心的。何況他也會瞞不住。”

布雷爾說道:“去看看吧,是個不錯的地方。”

艾格也不清楚他說的,說:“去哪裡?”

布雷爾神秘兮兮地說:“我們要去……”

“拍賣會!”

“拍賣會?!”修和艾格異口同聲的說道。

“嗯!超有趣的,好東西可多了,我經常去哪裡的。”

“就是專門賣稀有的東西的地方嗎?許多人出價爭購,拍出最高價就拍板,表示成交的交易方式嗎?”修曾在書上看到過關於拍賣的介紹。

“那不是超有趣嗎?去吧去吧!”艾格贊同道。

“馬上就開始了,接我們的車已經快到樓下了,我們下去吧。”布雷爾笑着說。

艾格看向修,說:“去吧?”

修看看艾格,又看看布雷爾,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說:“好……”

他們下了樓。修走在最後,停下來,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了,感覺好奇怪,有種什麼事情會發生的感覺。怎麼回事?

也許是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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