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天碎了麼”?
彩雲之南,位於中洲最南端,是中洲最美的城市,也是五洲內公認最宜居的城市,當然也是房價最最逆天的城市。
一個正擺着地攤,享受午後陽光,在躺椅上迷離,搖着蒲扇的小商士,驀然坐起。
他大睜着雙眼,望着眼前五十米左右的上空處,丟下蒲扇,雙手在眼睛上死命的揉着,望着。
一塊藍色的天空碎片,從他眼前劃過。
半晌之後,他拎起攤上的望遠鏡,對着天空來回掃描着,卻再也毫無發現。
“小五子,咋了?大白天,也偷窺啊?要看,晚上姐姐脫光了給你看個夠,何必拿着個破鏡子,瞄來瞄去”?一個腰肢搖曳,一對大胸脯,大小、弧度驚人,顫顫巍巍,鼓脹欲破衣而出的三十許少婦,從他攤前經過,停住腳步之後,擺了個挺胸擡頭的誘人姿勢,聲音隱隱透着撩意。
望遠鏡向上變成了平視,眼前無法形容的景象,讓小五子不住的吞嚥着唾液,目有奇光,連閃。
暗罵了一聲騷*婆娘之後大聲道:“得知饅頭姐此刻路過,小五子情不自禁,特備望妞利器,童叟無欺,望男亦可,售價:三十五,饅頭姐,來一個”?
說歸說,他的雙眼卻時刻不離目鏡,黏住了一樣。而物鏡中,有微微晃動的碩大勾魂巨峰。
鈕釦間隙,因高聳而露出的寸寸雪白,都被無限放大,更可見到白嫩中,柔柔細細的汗毛,真要命。
“呸,姐姐你也調戲”,饅頭姐啐了一口,渾身扭了扭,扭出一陣香風。
“你要想的話,今晚三更,姐姐開門等你~~~~~~你想幹什麼,想要什麼姿勢,都隨你~~~~~”,兩個你字拉的老長,饅頭姐轉身,扭着水蛇腰走了。
“大,真大;白,真白;香,勾魂兒啊”!小五子鼻血長流,魂不守舍了半晌,才從百寶攤上,拿起個盆,去隔壁商鋪接了點涼水。
頭浸在冷水中,分外的舒服,而身上被饅頭姐勾起的強烈的邪火,逐漸消退。
半晌之後,他口中噴出水霧,腦袋搖晃着,晃出飛散的水珠。
小五子愣愣的望着眼前盆中自己的倒影,喃喃自語,似乎在爲自己打氣:“饅頭姐雖誘人,但可惜是個元士,元士太苦,養着累,不能圖一時舒服,誤了一生啊??還是商鋪老闆的閨女小玲子,纔是良配。好歹也是商者家族。話說小玲子小是小了點,但年輕,長腿,有彈性啊”。。
小五子胡亂琢磨着,神思狂舞,鼻血又流了出來,還有口水,入魔甚深。
彷佛此時的他,成了故事裡的主角。
道具很簡單,一張奇大無比,舒適冠於世間的牀,擺在藍天綠草之間。而那配角不光有小玲子,更有饅頭姐還有不少他在街頭練攤時,偷瞄過的性感女人。
至於那片蔚藍的天空碎片飛過,是幻覺?肯定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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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與蕭紅顏,坐着穿雲箭,穿過北漠濟洲,見證了沙漠中波瀾壯闊的景色;飛越中洲無盡的山川河流,見證了中洲的遼闊。
如今更是從彩雲之南的上空劃過,這裡溫暖如春,這裡行人如織,這裡寧靜祥和,這裡彷佛世外桃源一樣,只有青山綠水,有禮鄰人,而無喜怒哀樂。
載着兩個人的穿雲箭,雖然輕鬆,但不耐久飛。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如今離羅夫只有數百公里,不算遠了。
“嘎”~~彩雲之南的野外,穿雲箭望着拎着大包小包的蕭紅顏,瞪起了狹長的雙目,有些崩潰的鳴叫着。
唐玄苦笑着望着蕭紅顏道:“你真,真有錢”。聲音很無力,他想表達的不是這個。
但隨性的性格一旦遇到有關於蕭紅顏的事兒,便會扭曲,進而妥協。
蕭紅顏走一路,買一路,三玄指環空間放滿了不說,如今這穿雲箭的翅膀和脖子,也都掛滿了啊,還買?
蕭紅顏嫣然一笑,並沒說話,將手上的東西掛在肥雁的脖子上。
穿雲箭的脖子一沉,發出嘎嘎嘎嘎~~~哀叫,一屁股坐到地上,表示罷工了。
“乖,好好幫姐姐馱着東西,否則烤了你,吃肉”,說着,撫摸着肥雁修長脖頸的她,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隻烤兔,遞給就要不依的肥雁。
“嘎?嘎”!穿雲箭又充滿活力了。
表象是這樣,它內心的鬱悶只有它自己才能體會:欲哭無淚,欲叫無門,欲訴無處。
唐玄總是懂裝不懂,瘋女人總是不懂裝懂。
“嘎”完之後的痛苦,誰人知?吃吧,想再多,也得馱着,“嘎”!
雖然對蕭紅顏的消費觀念不敢苟同,但唐玄並沒有說什麼,別說還不是一家人,就算是一家人,能管麼?好吧,就算可以提意見,但以唐玄隨性的性子,也不會說什麼,這是尊重。
不過他心裡升起一絲茫然,搞不清楚木屋裡,那個容易滿足的蕭紅顏與此時有些貪婪的蕭紅顏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呶,你的”,蕭紅顏笑着依偎在唐玄的身邊,將一隻更大的兔子,遞給了他。
“你不吃”?唐玄拿着兔子的手,有些僵硬。
蕭紅顏笑道:“我減肥,只吃這個”。晃了晃手中不知名的小瓶子,她拿出幾個藥丸,吞了下去。然後滿足的閉上美眸,打了個飽嗝。
吃,吃飽了?這真的不是木屋內的蕭紅顏了。木屋內,她的吃相有多難看,唐玄可是親眼目睹,如今變化太大,令人難以置信。
吃過之後,又小憩了片刻,穿雲箭便吃力的拔地而起,巨大的羽翅劃破長空,歪歪斜斜的向羅夫飛去。再拼一會兒:不能再陪着這個瘋女人四處溜達了。
假裝被心疼!
一直做苦力!
總是被威脅!
這樣的日子,沒愛了!越早結束越好。
肥雁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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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桃樹下,會仙亭內,一把七絃琴擺在石桌上。
琴旁的茶壺微燙,壺嘴清新的蒸汽,絲絲縷縷的冒出,茶杯滿的,茶水清徹碧綠,茶香四溢。
莊廣陵一身寬敞白衣,站在石桌旁,望着空空的天際,遙遠的北方。
右手拇指如鉤,飛舞跳動着扣在其他四指的關節處,口中飛快的說着一些意味難名的話。
驀然間,他的眼神一亮;轉瞬後,他的眼神一暗,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最後閉目調息,胸膛起伏加劇,喘息聲急促。
再次睜目,他小心的收起那張七絃琴,一路奔跑着下了飛來峰。
狂奔來到峰下,莊廣陵並未回自己暫居的花滿樓,而是跑到耆老閣,將七絃琴放在那張有着不少故事的明鏡臺前,又找了塊布蓋好。
他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放心滿意的點了點頭。
“回來了,回是快回來了,只是這。。。會有些麻煩”。
皺眉沉思,喃喃自語的莊廣陵,緩步走出了耆老閣,回身關好房門。
不多時,他又上了飛來峰,皺着眉,喝着茶。
又過了一會兒,似有不甘的莊廣陵冷哼一聲,大袖飄擺,豁然站起。
長吸一口氣,面對北方,雙手如剛纔,手指輕快的飛舞着,扣動着。
“唉,無解!怎麼有關於這小子的事兒,這麼難算?這麼麻煩”?
良久之後,他又笑了,笑得很淡然,很灑脫,又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不愧是玄脈傳人,不愧是天道生機,不愧是我莊廣陵,選中的人。不過不關我事,不操心了”。
大笑着,莊廣陵回到了花滿樓,呼呼大睡。
這一夜,羅夫寂靜無比,既無悠揚琴音,亦無鳥語。
彷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一樣,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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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星堆前,暖陽初升。
裴先知,不光換了身新衣服,還淨面、沐浴,甚至颳了鬍子。
他腳踏沙地,儀態從容,目視前方,渾身狂猛的元氣激盪着。
仔細看,他的腰畔,竟插着兩個劍鞘。碧綠的劍鞘與劍把裹着的紅繩,相映成趣。
“是什麼讓這個先前還懷疑人生、生無可戀的劍聖,重拾信心,走上人生巔峰?他站在那裡,是要耍劍麼?對不起,是練劍”。
周圍圍着看熱鬧的綠洲衛,雖然都一身疲憊,但無不表情興奮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着。
裴先知調息蓄勢完畢,雙手交叉,緩緩拔劍。
一聲低喝,沒有萬千花哨的幻影,沒有腳踏長空,漸次而進的身形,雙劍微抖間,空氣中便傳來輕微的爆鳴。
左手長空醉舞五千五,右手長空醉舞五千五,合起來便是一萬多劍,瞬間刺在自己眼前的空出。
空氣發出一聲爆鳴,萬千集於一點,而一點銳風破空,射進沙地,然後炸響。
百丈的沙浪涌起,無數沙粒,每一粒,都被鋒銳的劍氣戳出一個小孔。
長空醉舞劍式比之先前赤城之下,花哨不如,但力量集中,元氣凝結,威力強上十倍不止。
裴先知一聲長笑,雙手劍舞更急,平地只見無數密集劍影,狂沙翻卷,細密的沙粒無法落地,沙浪越涌越高。轉眼覆蓋數十丈方圓,變得鴉雀無聲的綠洲衛不斷退後。
裴先知驀然棄劍,雙手雙腳,同時發出鋒銳的劍氣,霎那間,又是長空醉舞五千五,不過這次是乘以四。
狂沙蔽天,聲勢驚人,但細微處,被捲起的無數沙粒,都無倖免,被反覆摧殘着。
劍式止歇,平地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先前沙浪盡碎,隨微風飄遠,再也無法回到原處。
裴先知風姿如神的站在坑邊,目注着南方,眼神有些飄忽。
“好,好劍法”。。
“劍聖、劍聖。。。。。”。。。綠洲衛鼓盪着,叫好聲此起彼伏,手掌拍紅,還在繼續拍着。
劉士傑與錢鎮傑對望駭然,大多數綠洲衛看的是熱鬧,他們卻是遍體冰涼,這還是人麼?
“楚君侯,金斷崖,可敢一戰”?裴先知仰首向天,說不出蕭索與自信。
“何爲劍?劍,無處不在。簡與繁都是道,既然繁,那雙手豈不是比單手好?手腳並用豈非更好?若周身都可醉舞,那麼就算刺破長空,又有何難?唉!唐玄先生,恩同再造,多謝了”!裴先知雙劍入鞘,面向南方,神態恭敬,思緒萬千,然後一揖到地,久久沒有直起身子。
綠洲衛們驚訝了:“又是唐玄先生?哎呀!!我去!!!”
更大的喧譁聲,四處飄蕩着,附近徹底炸了鍋。
喧譁聲驚動了帳篷內的於鳳清,而此時的她正抽抽噎噎的有些難過。
唐君生滿身疲憊,輕聲拍着妻子的後背,柔聲道:“好了,莫在哭了。等唐玄與蕭丫頭結婚,我們便回去可好”?
於鳳清轉悲爲喜,破涕爲笑。
漫天的雲彩,也因爲唐玄這兩個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