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青河造師 29 引煞馭劍
殺人滅口似乎是反派的固定選擇,林守對此也早有準備,一揚手便甩出數道咒符。其中的披甲符化成八封陣符,擋住從後面撲來的獸魅,而另外幾道離火符則化成數顆火球,朝着前面的獸魅轟去。
獸魅是依憑陰濁邪沌所生,天生畏懼火焰,前面擋路的獸魅見着火球轟來,悶哼一聲跳到旁邊。林守趁機衝出獸魅的包圍圈,同時施展引煞訣,馭起祭劍來。
“引煞聚命,封劍化厲……奉劍成契,爲吾使召!敕!”
祭劍的劍身騰起豔紅的血光,隨着林守的揮指斬向獸魅。
此時一頭獸魅已衝破八封陣符的阻擋,朝着他撲咬而來。祭劍化成的血光迎面斬去,獸魅察覺危險時已不及閃避,剎那間被血光貫穿,竟從頭到尾被硬生生的剖成兩半!
漫天的血雨隨着獸魅的屍骸噴灑而出,淋浴在血雨中的祭劍,陡然發出狂喜般的顫鳴,劍身彌散着朦朧血煞,竟在血雨腥風裡狂舞起來!那殘虐至極的場景,令在場的人和獸都看得呆掉。
彷彿吸飽了鮮血,祭劍的劍煞大盛,在空中打了個轉兒,隨即竟不顧周圍的獸魅,化成一道血光朝那邊的申伍直斬而去!劍勢端的是兇烈無匹!
“媽的!小子猖狂!”
申伍也被祭劍的兇勢給嚇了一跳,見着祭劍斬來,當下怒吼一聲,使出化鬼邪法來。只見那矮小的身軀驟然暴長,整條右臂化成猙獰的骨刃。白森森的骨刃上纏繞着污濁的鬼氣,迎着祭劍斬了上去。
血光與鬼氣在虛空中激烈交合,一時間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那邊的祭劍和申伍鬥得不亦樂乎,而原地的林守卻陷入危境。本來引煞訣是引出祭劍的劍煞,令其自主攻殺的法門,誰知劍煞大盛的祭劍竟擅自撇下主人,轉而強攻申伍,這完全打亂林守的腳步。
沒了祭劍,他的手裡只剩下少數咒符和幾枚破魔鏢可用。再加上那邊的申伍被祭劍凌迫,以爲是林守授意,怒號連連的催促獸魅拼命猛攻,結果林守很快便被逼到前所未有的險境。
“……媽的!滾開!”
林守一腳踹開試圖咬他腳踝的獸魅,右手挾着道離火符,朝着旁邊襲開的獸魅轟去。離火符融着掌勁轟在獸魅的面門,爆出的焚炎之氣將獸魅的腦袋給轟成焦炭模樣,掉在地上抽搐幾下,隨即死去。
林守的視線落在被轟殺的獸魅身上,還來不及喘口氣,背後又傳來獸魅的低吼。他悚然回頭,只見兩頭獸魅竟從左右直撲而來!
倉促下來不及甩出披甲符,林守側身避來朝咽喉咬來的獸口,卻被另一頭獸魅在左脅抓出道深深的爪痕!吃痛之餘,林守奮起餘力,甩出保命用的遁隱符,咒符在空中爆散成無數碎屑紛飛,一時間遮蔽了獸魅的視線。
藉着遁隱符的掩護,林守勉強得以逃出生天,卻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從左脅傳來火辣辣的刺痛,顯然傷得不輕。林守躲在暗處觀察,那邊的獸魅還有四頭,而身上的咒具卻已差不多耗盡,這樣下去只有必死的結局。
“王八蛋,別給我擅作主張啊……”
林守詛罵着,惱怒的望向採石場的另一邊。
在那裡,祭劍和申伍依舊激烈撕殺着。
祭劍的劍身纏繞着血色的劍罡,圍着申伍上下翻飛。面對着殺氣騰騰的兇烈祭劍,申伍漸漸顯出疲於應付的模樣,然而短時間裡也不太可能落敗。危險的反倒是林守這邊,一旦遁隱符失效,馬上會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林守並指施展馭物訣,竭力想把祭劍扯回來,誰知祭劍卻像是撒開腿跑得正歡的野馬,完全把這邊的主人給拋在腦後。林守試了好幾次,祭劍卻是半點反應沒有,心裡霎時間騰起邪火來。
“去你的!我就不信了!”
林守騰身衝出藏身處,拔腿朝着祭劍那邊衝去。
此時紛舞的紙屑逐漸落定,正四處嗅探的獸魅立即發現了林守的身影,紛紛低吼着朝他追來。
兩條腿當然跑不過四條腿,獸魅很快追近了目標。然而林守似乎已經豁了出去,全然不顧身後吼叫的獸魅,在前面的巖臺上猛然一踏,整個人騰空躍起,同時揮手甩出捆仙索。
“看招!”
此時申伍正被祭劍的猛攻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看着林守飛躍而來,還以爲他是要捨命一搏,下意識的收勢回防。豈料射出的捆仙索不是向着他,而是朝着空中的祭劍奔去。
空中的祭劍全無準備,頓時被捆仙索從後面給綁了個結實。捆仙索緊緊縛着祭劍的劍柄,強制性的把它和林守重新聯繫了起來。
這時候兩頭獸魅亦追着林守騰空躍起,咆哮着朝他撲咬過來。
林守聽着身後的獸吼聲,扯緊手裡的捆仙索,落地的同時旋身回斬。半空中的祭劍被捆仙索牽引着,挾着怒氣回斬而來,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弧圓。
兩頭撲來的獸魅,撞上那道斬破虛空的血線,剎那間竟被切成數段,變成混着血沫的碎肉從空中落下。祭劍淋浴在血雨中,嗡嗡顫鳴着又蠢蠢欲動,不過好不容易取回控制權的林守,又怎會讓它如願。
“混帳!先給我去對付那邊的!”
林守揮動捆仙索,扯着祭劍朝最後兩頭獸魅斬去。
兩頭獸魅見着兇烈的血光襲來,嚇得哀嚎一聲,轉身朝着左右潰逃,然而又如何能逃掉?只見血光一閃,祭劍從背後輕易貫穿了左邊的獸魅,隨後又扯着柄後的捆仙索劃出個水平的大圓,將右邊的獸魅給橫向切斷。
眨眼間,四頭獸魅都被祭劍給斬了個乾淨。
沾滿獸血的祭劍,懸在空中嗡嗡鳴顫,顯出意猶未盡般的模樣。誰知就在這時候,縛在劍柄上的捆仙索突然一緊,挾着怒意的真力摧壓而來,祭劍身不由己的被扯了回去,重新落回到主人的手裡。
“王八蛋!給我老實點,再敢亂來就讓紅玉煉化了你!”
林守握着失而復得的祭劍,惡狠狠的威脅着。不知道是否是他的威脅起來效果,只見原本不甘顫鳴着的祭劍,竟也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見着祭劍安靜下來,林守方纔鬆了口氣,隨即想起那邊還有申伍在,飛快的把目光移過去。
其實從他扯回祭劍到斬盡獸魅,不過只有數秒的時間,被祭劍持繼壓迫着的申伍,剛剛來得及喘口氣,擡頭便看到獸魅橫屍遍地,頓時倒抽了口涼氣。目光再落到那把血煞纏繞的祭劍上,忍不住顫抖了下。
“小子,你……你是蜀山派的弟子?”
申伍緊張的問着,聲音裡已再沒了先前的氣勢。此消彼長下,反倒是林守那邊冷哼一聲,倨傲的目光掃過來,糾正着申伍的錯誤認知。
“混帳!青河鎮是造師門的地盤,小爺是造師門的傳人,和蜀山派可沒關係!”
“可是剛剛的御劍術……”
“你見過可以分心二用的御劍術嗎?蠢材!”林守擺擺手,大聲喝斥着沒眼界的鬼道士。“這叫引煞訣,是本門的秘傳法訣。小爺也是最近剛剛修成不久,你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偷師學藝可是修真界的大忌,林守不得不澄清事實。不過在澄清事實的同時,也不客氣的給引煞訣貼上“造師門原創”的標籤——反正卜修子自己也說過,這招對修煉御劍術的人沒用。
“話說你這傢伙,也該問夠了吧?”
林守持着祭劍揮出個劍花,就像要截斷他疑問似的用力斬下。祭劍的劍身纏繞着血霧般的劍煞,嗡嗡顫鳴着直指申伍。被祭劍劍鋒所指,鬼道士臉色當場大變,緊張的後退數步,擺出防備態勢。
“你……你要幹什麼?”
“呼呼,幹什麼啊?就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好了。”林守搖搖頭,露出彷彿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神情。“首先告訴我,你在找的那個墨匣是什麼東西?”
“小子!你以爲我會說嗎!?”
“你不想說嗎……”林守偏頭瞅着鬼道士,倒是沒顯出絲毫怒氣,反而愉快似的笑出來。他模仿着申伍的語調,將鬼道士先前的話分毫不差的重複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留着你也沒用了!乖乖領死吧!”
……
引煞訣是從劍器中喚出劍煞,令其自主攻殺的法訣。
不過嚴格說起來,卜修子當初傳授的只有引煞訣的前半段,即如何從劍器裡面引出劍煞的這部分。至於引煞訣的後半段,即如何令劍器自主活動,進退攻殺的這部分,卻是造師門獨有的馭物訣的法門。
喚出“劍煞”取代“劍意”的想法,當初不過是卜修子的靈機一動,硬要說起來,最多隻能算是個創意的概念。林守從卜修子那裡得到這個概念,結合自家的馭物法門加以補足後,整個構想纔算勉強具備可操作性。
自古以來,御劍術便將“以神御劍”和“以氣御劍”作爲王道正統,像用劍器的“劍煞”取代劍手的“劍意”,令劍器自主攻殺的偏門法訣,根本就是離經叛道的異端。
事實上,就連想出這招的卜修子自己都沒試過,其他人就更沒辦法給林守以指導了。林守全靠着自己摸索,在反覆練習裡一點點掌握引煞馭劍的要旨,方纔得以運用於實戰。
從這層意義上來說,就算是將引煞訣看成林守自己原創的攻殺法訣,也毫不爲過。
不過這樣的引煞訣,其實也只能算是半成品。
劍器本爲兇物臨世,劍煞原本便是劍器的精魂所在。再加上,手裡的血煉祭劍是吸聚祭靈怨血而成的凶煞厲劍,從其中引出的劍煞尤爲桀驁難馴。兇烈的劍煞難以駕馭,還不時暴走的危險,這正是引煞訣最要命的問題。
像先前應付獸魅的時候,祭劍竟舍下主人跑去猛攻鬼道士,差點害得林守葬生獸口,便是如此緣故。不過危機即是轉機,此時林守可以確信,自己已經找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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