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了老夫人的吩咐,查了煥哥兒的事情。孟氏緩緩地說道,煥哥兒確實是同時吃了牛肉和栗子,這才中毒的。
老公爺、老夫人,您們可要爲煥哥兒做主。馮氏這一次啊卻是跪在老夫人的面前,磕了頭之後這纔可憐地說道,聲音細小而哀怨,好像真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只是說了這樣的話之後就靜靜地跪在那裡,不在開口。
琬姐兒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一頓,又慶幸當時青葉跟着自己,看到了埋在一個籃子裡的還沒來得及處理的牛肉,否則自己還以爲府裡那一天沒有采買牛肉呢,畢竟王全家的和徐貴家的給自己報食材的時候那中間可是沒有牛肉的。
本來,琬姐兒以爲馮氏在趙雲煥昏倒的第二天就會發難的,沒想到她居然等到了今天,而且老夫人也是到今天才來說這樣一件事情,難道就是要等自己回門之後再來處理?
大嫂,你先別急着給三媳婦定罪,還是聽二嫂說完在下定論,想必二嫂必定會給煥哥兒討個公道的,必定不會包庇什麼人的,要知道,煥哥兒可是我們鎮國公府嫡嫡親的爺,想必老夫人和老公爺也不會讓人謀害他去的。說這話的卻是一直坐在旁邊的錢氏。
孟氏的嫡親外甥女正好嫁到了蘇家二房,是琬姐兒的嫡親大嫂,這事是整個鎮國公府的人都知道的。錢氏這樣說,卻是在說孟氏會包庇琬姐兒,就算琬姐兒是故意的,孟氏也會扭曲事實,不給趙雲煥一個公道。
琬姐兒正想着一會兒會發生的事情,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低下頭一看,卻是趙雲煊握住了自己的一隻手,緊緊的,卻也暖暖的。
琬姐兒心中一暖,臉上卻有點發熱,連忙低下了頭,想要把手抽出來,卻發現越掙扎趙雲煊握得就越緊。幸好寬大的衣袖放下來,如果不把衣袖撩起來的話,別人也不會發現,琬姐兒這才任趙雲煊握着。
大嫂,你就放心地聽我說完。四弟妹有句話說得對,煥哥兒可是我嫡親的侄兒,必然不會看着他被人謀害的。孟氏不急不緩地說道,前兒老夫人和老公爺把這件事情交給我的時候,我就讓人把廚房的管事和採買都看起來了,又把廚房的人都查了一遍,這才發現事情並不是大家想得那樣。
孟氏說完,就讓人把王全家的和徐貴家的叫了上來。
原來,當日廚房真得沒有采買牛肉,而廚房裡的牛肉還是前一天婚宴上剩下來的。本來是準備給下人們吃的,但是到了下午的時候,馮氏院子裡的一個小丫鬟跑來了大廚房,說是趙雲煥餓了,讓人送一些點心、糕點過去,卻拿走了放在籃子裡的一些牛肉。
當時,在廚房裡的粗使丫頭看着那個小丫鬟拿了點牛肉,還眼饞了一會兒,王全家的和徐貴家的這才從粗使丫鬟的嘴裡知道了小丫鬟拿了牛肉的事情。
至於栗子,在琬姐兒發現了廚房居然有牛肉的時候,就把晚宴上唯一一道本來要放栗子的栗子雞湯換成了百合紅棗雞湯。而由於栗子雞湯是琬姐兒盯着廚房的師傅臨時換得,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菜單更是沒有改了。而趙雲煥爲什麼又會吃了栗子,卻是因爲看到身邊的玩伴正在吃栗子,他看着好吃這才吃了幾顆,而趙雲煥的玩伴正好就是徐貴家的兒子。
事情調查清楚了,原本看是是琬姐兒刻意爲之的事情,卻發現真得是丫鬟和小廝不小心這才弄成導致了這樣的局面。
最後,老夫人下令把趙雲煥身邊的丫鬟全換了,徐貴一家的也都趕出了府去,這還是看在丫鬟和小廝都不是故意的,才從輕發落的。
一場鬧劇就這樣不了了之。
老夫人讓大家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琬姐兒、趙雲煊和趙普、馮氏幾個人,這纔對着琬姐兒笑着說道:煊哥兒媳婦,你婆婆說得話你也別放在心上,這也是煥哥兒昏倒了,她才急得口不擇言的,你就體諒體諒你婆婆這一顆爲人母親的心吧。
老夫人剛說完,琬姐兒還沒來得及表態,就聽到馮氏說道:煊哥兒媳婦,我當時真的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心了,這才口不擇言說出了那樣的話,想必你也是能夠理解的。
當着老夫人和老公爺的面,馮氏說了這樣的話,如果琬姐兒再不表態的話,想必就算是老公爺也會認爲琬姐兒是個不通情達理的,畢竟,馮氏說了那樣的話也是爲了他們嫡親的孫子。而琬姐兒再怎麼樣,也只是孫媳婦,身上流着得並不是鎮國公府趙家的血。
回到了秋水閣,琬姐兒和趙雲煊兩人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躺在了牀上。
委屈你了。趙雲煊把琬姐兒抱在了懷裡,喃喃的說道。
琬姐兒看着神色低迷的趙雲煊,撫了撫他的後背說道:俗話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可見這做人家媳婦的總要受一些委屈的,而且有你陪在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
琬姐兒在蘇家的時候,說實話還真得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剛嫁過來新婚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琬姐兒不是不難過不委屈的,但是看到趙雲煊比她還要難過的樣子,她就釋懷了。哪裡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如今能遇到這樣的他,已經是上天厚待了,要好好珍惜纔好。
而且,夫妻之間本來就是需要互相包容,互相體諒的。琬姐兒始終相信朱氏在婚前給自己說得話,再壞的婚姻,只要好好經營,這日子也是能夠過下去的,事在人爲,人定勝天。
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趙雲煊堅定地說道,字字清晰。
琬姐兒聽了趙雲煊的話,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婚那一日晚上,他伏在自己的身上說得話。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趙雲煊看着琬姐兒不說話,又湊近了一些,卻見琬姐兒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雙眼,眉眼微微上挑,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
夫人這是想起了什麼開心事,不妨說出來讓爲夫也高興高興。趙雲煊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絲的笑意說道。
雖然只朝夕相處了這麼幾日,但是每當趙雲煊正正經經地叫自己夫人的時候,琬姐兒就知道,他一定是猜到了自己在想些什麼事情,要不然不會這樣叫的。
彷彿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琬姐兒有些羞澀得低下了頭,又有些懊惱自己,真得是什麼不好想,偏偏想起了那樣的事情。
等過些日子,父親襲了爵,我們就出府去住一段時間。趙雲煊的雙手攏緊了琬姐兒的雙肩,突然說道。
出府去住?琬姐兒猛然聽到趙雲煊說這樣的話,覺得有些意外。趙雲煊雖然在衙門裡是個閒職,但是他以前可是經常去外地幫聖上辦差事的,而且常常一去就是一兩個月。
是啊,等過了年,父親襲了爵之後,我們就出府去。趙雲煊肯定得點了點頭,我知道琬兒的陪嫁裡可是有一處上好的溫泉莊子,到時候我們就去那裡住一段時間怎麼樣?
琬姐兒這才確定趙雲煊說得是真的,真得可以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不由得拉着趙雲煊絮絮叨叨地說起了話來。不但說要讓人去莊子上說一聲,讓人提前把莊子上再打掃一遍,又盤算着要帶哪些人去莊子上,哪些人留在府裡守着秋水閣。
趙雲煊見琬姐兒這樣,這才知道去莊子上住比想象中的還要讓琬姐兒喜歡,不由得心頭一軟,又說道:琬兒如果真的這麼喜歡去莊子上住得話,不如我明天就向祖母說一聲,趁着我現在還不要去衙門,我們去城外的皇莊上住幾天。那裡因爲我以前也常去住個一兩天,所以也不要提前派人通知,直接去就可以了。而且,這幾日的天氣正好適合打獵,運氣好的話,說不得還能獵到狐狸、熊之類的,正好可以給你做件披風。
琬姐兒聽趙雲煊這麼一說,對於朱氏和姚安卉說得,就算新婚也要好好孝敬長輩什麼的全忘到了腦後,只想着馬上就能鬆快幾日了,但是又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地問道:但是,祖母她們能同意嗎?
這個就交給我了,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去住幾日就好了。趙雲煊把還處在興奮中的琬姐兒按在了自己的懷裡,夜深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琬姐兒臉上一紅,卻又對趙雲煊的舉動很是感動,於是又往他懷裡湊了湊,這才安心地睡去。
這一夜,趙雲煊只是緊緊得抱着琬姐兒,什麼事情都沒做,兩人相擁着睡到了辰時,直到丫鬟來叫了,這纔起來。
到了第二天,不知道趙雲煊怎麼和老夫人等人說的,反正等琬姐兒醒過來的時候,她們就能夠去城外的皇莊上住個五六天了。
接下來的日子邊過得飛快了。
因爲莊子上沒有長輩,也不用管什麼事情,琬姐兒和趙雲煊每日睡到自然醒。到了白日,兩人不是一起去賞梅看雪,就是琬姐兒在莊子上等着,趙雲煊帶着侍衛們去莊子上打獵。
到了晚上,自然免不了是要胡鬧一番的。
到了要回鎮國公府的那一日,趙雲煊果然獵了一隻狐狸,全身雪白的,正好讓丫鬟們給琬姐兒做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