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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玉雲生果然又過繼了一名兒,可家中並無正室夫人,且孩還小,只能由陳貞惠代爲照顧,而玉雲生的病也終於有了起色,雖半邊身還不能動彈,但說話已經勉強能聽得清了。
舉行過繼禮那日,他支了人來與初見說了,初見只是淡淡一笑,回了一聲,只要他高興就好,並不發表多意見。
她就是想看着,看看陳貞惠想要做到什麼程,她不急着將她這層表面撕開,許是不想再次打擊玉雲生加重他的病,但更多的是因爲時機未到。
她的肚已經越來越大,走已經不那麼方便,她這些天一直都不愛出去走動了,什麼事兒都讓那幾個丫頭去辦,老夫人也與她提過幾次,如果覺得累了,就將家裡的事情交給管家先理着,她如今只是檢查賬本,其他瑣碎的事她都讓家裡的管事去作主,實在拿不定主意再來找她。
不過,能讓管家頭疼拿不定主意的,至今也只有那麼一件事,那就是齊珉的欠賬。
“夏玉,這兩日那些店家掌櫃可有再上門討大爺的賒賬?”初見半臥在軟榻上,夏玉在一旁爲她打扇,今已是盛夏,日頭炎炎,暑氣壓人,初見覺得更容易疲倦了。
夏玉在一旁低聲回道,“這幾日倒是沒有,不過大爺已經好幾日都不見人了。”
初見揚脣一笑,“那就該上門了。”
夏玉擰了一下眉,“王妃,要不,咱們去把大夫人叫回來?有大夫人在,大爺也安分一些。”
初見微微睜開眼睫,眸色輕凝,“大爺安分與否,與我們何干?”她頓了一下,又問,“那大宅收拾好了嗎?”
夏玉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想起王妃說的是要給大爺他們單獨開府的宅,回道,“早已經收拾乾淨,丫環管事也都在那宅開始做事了。”
初見笑了笑,“今日就幫大爺把家搬過去吧,下個月開始,大房的份例就不必再給了。”
夏玉遲疑了一下,“這……就這樣去大爺屋裡搬東西嗎?”
初見睜開雙眸,嘴角輕吟笑意,“就這樣去搬,先把他那一屋的小妾丫環送過去,至於到了他們宅之後要如何安排,就不要插手了,讓他們的管家自己去找大夫人,你們只把人和東西送過去之後,就回來。”
夏玉福了福,笑道,“奴婢明白了。”
初見起身,“你去吧,這時候上官夫人也差不多是該來了,你和靈玉去安排大房的事兒,讓音芹進來給我梳髮吧。”
夏玉應聲出去,不一會兒,音芹就進來爲初見更衣梳髮,喝了些蔘湯後,便有丫頭來報,上官夫人來了。
初見讓紫瑤先去把上官夫人請到大廳,她隨後就到。
上官夫人這次前來,與上次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上次她是帶着失敗的頹喪試探而來,而今次,她是以勝利的姿態,帶着她的兒前來,她不是要來炫耀,在她認爲,王妃絕對是站在她這邊的,沒有王妃上次的提點,她又怎麼能得到上官暉的再次憐惜,怎麼能得到這個兒呢?
她要拉攏王妃,才能完完全全制住玉雪苓那個賤人。
“上官夫人”初見從左邊內側緩緩走了出來,面上帶着柔美的笑容。
上官夫人緊忙站了起來,給初見行了一禮,“王妃”
初見在音芹的攙扶下慢慢在上坐了下來,眼睛微微眯起,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上官夫人請坐吧,今日看你,臉色好了不少呢。”
上官夫人笑道,“託王妃的福,妾身這些日還算不錯。”
初見笑道,“自己人就不必在乎那麼多禮稱了。”
上官夫人眼眸微微一亮,心裡高興不已,王妃是把她當自己人了,“謝王妃。”
初見笑道,“本來打算親自到府上賀喜夫人喜得貴,無奈不方便前去,心裡卻想得緊,再加上這寧城中如今也無人能與我多說幾句知心的,才請夫人您過來喝茶,希望夫人您不要介意。”
上官夫人聽了更是喜滋滋的,“哪裡哪裡,王妃能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分。”
初見看向上官夫人身後的奶孃懷裡的孩,笑着問,“那就是夫人的孩吧?”
上官夫人誒了一聲,對那奶孃道,“趕緊把孩給王妃瞧瞧。”
那奶孃抱着孩到初見身邊,彎低腰給初見看,初見笑着伸出手指逗弄着那嬰孩的小手指,這孩長得像玉雪苓,卻是一點都不像上官暉。
紫瑤也好奇地來看這孩,她看着看着就緊擰了眉毛,低估道,“這孩可真不像上官城主。”
上官夫人臉色有些尷尬,“這孩比較像母親。”
紫瑤挑高眉,一副還是想不通的模樣。
初見嗔了她一眼,“孩還這麼小,哪裡看得出像何人,再說了,你見過上官城主了嗎?”
紫瑤道,“見過呢,在玉家的時候,奴婢見過上官城主的。”
上官夫人笑了笑,“這孩還小,沒張開,看不出像誰的。”
初見笑着道,“這孩看着靈氣,將來定有出息。”
上官夫人馬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聲說道,“承王妃您貴言了。”
初見頓了一下,不再逗弄那個孩,眉心輕擰地看着上官夫人,輕聲道,“夫人,其實今日我還有一事想與您打聽打聽的。”
上官夫人怔了怔,使了個眼色給那奶孃,“我看少爺也給吃奶了,你到隔壁偏廳去給他餵奶吧。”
音芹馬上道,“奴婢帶過去。”
把身邊的丫環都打發之後,上官夫人才對初見道,“王妃您想打聽什麼只管問便是。”
初見睇了個眼色給紫瑤,紫瑤微一頷,返回內室,不一會兒,便拿了畫像出來。
上官夫人狐疑地看着初見,不知她究竟要問自己什麼,似很神秘很嚴肅似的。
紫瑤將畫卷鋪開,展示在上官夫人眼前,她擰眉看着白紙上的畫像,這人在哪裡見過?
初見輕聲問道,“上官夫人,此人,可覺眼熟?”
上官夫人遲疑地點了點頭,是很眼熟,只是她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這是上官府上的護院。”紫瑤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低聲道。
上官夫人怔住,恍然呀了一聲,“正是敝府的護院。”
她之前因爲被上官暉趕回了孃家,後又去了佛堂,最近忙着照顧兒,對府裡的奴才自然不會多在意,更別說只是小小一個護院,只是這王妃爲何拿着他們家護院的畫像出來了?
初見嘴角牽出一抹冷笑,睨着上官夫人道,“夫人,此人當真是貴府的護院?”
上官夫人心一頓,隱隱有些不對勁的感覺浮出心頭,卻說不出個所以然,“王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初見道,“此人……便是上劫殺我母親的山賊領,山賊的領怎會是上官府上的護院呢?”
上官夫人立即驚出了一聲冷汗,張口啞言。
“看來夫人是不知此人是山賊了。”初見淡笑着道。
上官夫人一顆心提在半空中,她終於明白了,王妃找她來昀王府作客,絕對不是想要和她喝茶聊天這麼簡單,而是因爲這個護院!如果讓人知道劫殺忠王府貴女齊孌的山賊在他們上官府當護院,只怕他們上官府就要面臨着重的責罰,說不定連上官暉的官位也要受影響。
想明白這點,上官夫人對初見還是有了感激,幸好王妃沒有直接將此事告知官府,否則今日她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王妃,我……確實不知此人竟是山賊。”她喉嚨乾澀,驚懼看着初見。
初見指腹輕輕在杯沿上畫圈,聲音依舊是那麼輕輕淡淡,卻聽得上官夫人背脊越來越寒,“夫人不知此人是山賊,可是府中自有人會知道的,否則又怎麼會那麼巧,正好在上劫殺我母親和燕侯爺?這件事……官府還正在嚴查,指不定哪天就查到上官府上去了,到時候官府怕不會因爲夫人你一句不知道,就當上官府是冤枉的。”
上官夫人腳一軟,突然跪在初見面前,臉色蒼白得厲害,“多謝王妃提點。”
初見掃了她一眼,“我並不是在包庇你們上官府,只是此事有蹊蹺,我也不想夫人和城主無辜被牽連,究竟是誰要害我母親,我還是不會放過那人的!”
上官夫人一驚,擡起一張慘白的臉看着初見。
初見道,“夫人,此山賊既然混進了你們府上,自是有人在暗中包庇他,難道您不覺得奇怪?”
上官夫人點了點頭,“我立刻回府去調查此事,一定會給王妃您一個交代。”
初見柔聲道,“夫人還是起來坐下說話吧。”
上官夫人擡起頭,看了初見一眼,確定初見並沒有要責難上官府的意思後,她才道了一聲謝,重新在椅上坐下。
初見道,“夫人,你想如何處置家裡的護院?”
她不說山賊,只是說護院,就是給上官府,給上官夫人留了面。
上官夫人眼底掠過殺機,“以命償命!”
王妃的母親遭遇劫難她是有聽說的,只是沒想到竟與他們上官府有關,雖然深知就是那護院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以嘗齊孌和燕侯爺一命,但她斷不會輕易放過那護院的。
初見淡淡一笑,“這護院背後定有指使之人,夫人,這護院你想殺想剮,都隨你,但那指使他行殺我母親之人,你不可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