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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和齊礡離開春德園之後,季老夫人也讓杜夫人回了自己院去,以後也不必經常來立規矩,如今她最後一樁心事已經了了,齊礡成家立室,終於有了自己心愛的妻,她已經可以完全放下王府裡的一切了。
杜夫人行禮退下之後,這偌大的屋,便只剩下季老夫人和她身邊的一名年紀稍微比她年輕一些的婦人了,這是季老夫人的陪嫁丫環,一直服侍她到現在,名瓊娘。
瓊娘一直默不作聲,季老夫人也閉上眼捻着佛珠,屋裡安靜得有些詭異,只有那嫋嫋輕煙扶搖直上,氤氳在周圍。
過了一會兒,那剛纔領着初見他們進來的兩個丫環端着幾樣小菜,和一碗潔白如玉的白粥走進來。
季老夫人睜開雙眸,淡聲問道,“那兩個丫環可是靠得住的?”
那兩個丫環對視一眼,由領着靈玉去側廳的丫環音芹回答,“回老夫人,隨王妃陪嫁過來的兩個都是靠得住的,奴婢使盡了法也套不出什麼來,她們是真心護着王妃的。”
季老夫人眼角一揚,“如此甚好,王妃身邊有自己人,將來也好做事。”
“只是……”音芹猶豫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雯芹,“杜姨娘給王妃屋裡送了兩個丫環了。”
季老夫人眼睛閃過一抹寒光,“何人?”
“雲錦和雲瑟!”音芹聲音很低,在季老夫人屋裡,她們兩姐妹和瓊娘都是熟知老夫人喜靜的脾性,所以說話的聲音都是低低的。
季老夫人聞言,面無表情沉吟了片刻後,才長長一嘆,眼底有無奈悲涼之色,“都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不能放下麼……”
瓊娘和音芹她們都默不作聲,她們都是老夫人的心腹,自然知道老夫人指的是什麼。
季老夫人看了看音芹和雯芹,低聲道,“如今王爺已經大婚,對王府我已無牽掛,只是你們二人已經侍候我有幾年了,但卻還未有婚配,也還年輕,如果與我一同離開,終生大事必會受拖累,況且王妃如今對府裡一切尚不熟悉,年紀也還小,你們二人可願留下服侍王妃?”
音芹和雯芹都怔了一下,臉色有些微變,“老夫人要離開王府?”
季老夫人淡淡一笑,似看破紅塵般的淡然,“你們老王爺走的時候,我就想離開這裡了,塞外才是我的根地,這明爭暗鬥的地方……不適合我這老人家了。”
“奴婢願隨老夫人一同離去。”音芹兩姐妹都跪在地上,她們自幼跟隨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要離開,她們自然是萬分捨不得。
季老夫人嘆道,“塞外生活你們必是住不慣,你們留下一旁協助王妃,莫要讓她着了小人的道,這也是在幫我。”
“老夫人……”音芹兩人哽咽低下頭,老夫人一直帶她們好,她們是真的不願意離開她。
瓊娘也開口了,“你們兩個也別這麼傷心,老夫人不會這麼快離開王府的,你們先服侍着王妃,到時候若能將王妃真心當是主的,再決定是否願意留下。”
季老夫人點了點頭,含笑看着她們兩姐妹,“我正是這個意思。”
音芹和雯芹聞言,都鬆下一口氣。
“你們都先下去吧,明日我再與王妃說一聲,今日那杜姨娘已經送了人過去,咱們不湊這熱鬧了。”季老夫人道。
兩姐妹下去之後,瓊娘便服侍季老夫人用早膳,一邊佈菜一邊輕聲道,“老夫人,您真要離開麼?”
季老夫人目光蕭看着窗外,“別人不知道,可是瓊娘你應該清楚的,我等這一天許久了。”
瓊娘心裡嘆息,這王府真是將老夫人改變得徹底了,想當年老夫人沒有遇到老王爺之前是如何一個無憂無慮的快意女,這些年的尓腐我詐生活中,老夫人可還有當年半點痕跡?若不是老夫人和老王爺情深似海,又怎會甘願如同囚禁般生活在這王府裡,而且自從幾年前老王爺離世之後,老夫人心境更是悲涼,一心只想着回到塞外,那裡是她的家鄉,也是她和老王爺初遇的地方。
“奴婢是知道您的心思,可是今日是王妃進門第一日,您便打算讓她當家,會不會嫌快了一些呢?”瓊娘將白粥遞給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回過頭來,嘴角吟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不這樣做,又怎麼知道杜姨娘至今心中還有怨念?”
瓊娘輕輕搖頭,老夫人和杜姨娘的恩恩怨怨在這個大宅擠壓了這麼多年,想來已經不是老夫人離開王府就能解決的了。
“不說這些了,我看王妃是個聰慧的,我們不必擔心多。”季老夫人說完,便安靜地吃粥。
瓊娘應了一聲,心裡卻無奈腹誹,那王妃就算多聰慧又如何?畢竟還是年輕了,且對杜姨娘一點也不熟悉,這杜姨娘收買人心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就怕以後連王妃也成了她的人啊。
初見和齊礡回到馨院,靈玉趕緊去安排早膳,雲錦和雲瑟二人神色都有些緊張,她們沒有跟着靈玉她們去小廚房,而是在屋裡服侍着初見和齊礡。
初見只是默默地喝着茶,也沒有讓她們兩個出去,這馨院不小,但她剛剛走了一圈回來,卻見不到多少小丫頭和婆?
“你們二人下去吧,本王與王妃有事要說。”齊礡看了看初見側臉,然後掃了雲錦和雲瑟一眼,淡聲開口。
那兩人對視一眼,柔聲應了一聲,曲膝行禮後退了下去。
“初見,怎麼了?”齊礡有些擔心初見會不開心,之前他就一直擔憂她會不適應王府的生活,今天才是第一日,他不想她生出抗拒害怕的心理。
初見望向齊礡,看見他眼底的不確定和擔心,她對他柔柔一笑,“我只是在想,老夫人爲何會在今日就傳我這玉佩。”
齊礡低眸,看着初見手中龍鳳玉佩,他低聲道,“這是當年還未有齊寧國時,老侯爺賜給曾祖父的,曾祖父把這玉佩交予曾祖母,曾祖母后來又傳給祖母,如此代代相傳了下來,便成了我們府上當家主母的象徵之物,母親今日想傳給你,也不過因爲是你齊府的嫡媳。”
真有如此簡單麼?初見在心裡暗歎,她可沒忽略那屋裡還有個杜夫人,雖然她現在看不出杜夫人的心思,但是從那時在麗人坊和今日送上門的兩個丫環,她很肯定杜夫人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
齊礡見初見還是悶悶不樂,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惶恐,他將初見抱進懷裡,“初見,王府生活雖然複雜,可是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對你不利不敬的。”
初見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之前和齊礡的談話,他深怕她會不喜這府裡的生活,是怕……她會離開嗎?她的心不由得一軟,“齊礡,你在說什麼呢,我是在想,老夫人真如你所說,是個爲平易近人的,只不過如今府裡有杜姨娘在理事,我擔心將來真的要我掌管這府裡大小事情的時候,會處理得不好,所以……”
“你處理得不好不是還有我麼?杜姨娘始終不是正室,我若是沒有王妃還是一回事,如今你已經進門,當家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幸好老夫人沒有硬要你今日起接管,否則你不是要忙得整日都不能和我一起,我們才新婚呢。”齊礡說到最後,低低笑了起來。
初見瞪了他一眼,“我還當你是體貼我,不忍我一進門就辛苦呢,原來你打的是這樣的心思,哼!”
齊礡笑着吻了吻她微翹的紅脣,在她耳邊低聲細語,聲音醇厚性感,“那……以後要是你辛苦累了,我就像昨夜那般服侍你,可好?”
初見臉猛地漲紅,狠狠剮了他一眼,結結巴巴惱怒叫着,卻不知該說什麼好,這齊礡不是一直很嚴肅冷漠的嗎?怎麼越相處越覺得他既邪惡又陰險的,“你……你……”
齊礡大笑出聲,親了親她白皙紅潤的臉頰,“如此,爲夫就當你是答應了。”
初見沒好氣地推開他,錘了錘他的肩膀,嬌斥着,“誰要你那……那樣的服侍,討厭!”
齊礡不死心地在她耳垂咬出一圈齒印,啞聲道,“討厭什麼,討厭我,還是討厭我那樣服侍你?”
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頸部,耳垂的酥麻一延伸到脊椎,她忍不住顫了一下,輕咬脣瓣嗔了他一眼,“都討厭,都討厭。”
齊礡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一緊,嘴脣貼在她雪白的頸項,低笑着,“討厭?嗯,討厭我?”
初見的脖是最怕癢的,她扭着身討饒,“不討厭啦,你放開我,靈玉她們就要進來了。”
齊礡卻不放開她,捧着她的臉面對着自己,挑着眉看着她,“不討厭而已?”
初見實在是羞惱了,“齊礡!”
齊礡大笑着舉手,“王妃息怒,爲夫不敢了。”
這時,靈玉和紫瑤已經端着早膳走了進來,初見瞪了齊礡一眼,卻不好在靈玉她們面前和他算賬,而且她心中還不能真正放下憂慮,這才第一天呢,她已經有種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環境中了。
這纔是剛開始,怕是後面陸續有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