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天聽到這個聲音,立刻便感覺到了空氣之中瀰漫的**味,他放下手中的事情,轉過身來,看着門口處,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碩大的光頭出現在了門口處,光頭男子臉上有着一道刀疤,看到屋裡的黎建天,他眼中閃過了一絲訝色。
“你是誰!”黎建天冷眼看着他,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街頭混混罷了。”沒等光頭男子“虎哥”回答,黎少欽便搶先說道。
“虎哥”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怒容,盯着黎少欽惡狠狠喝道:“你找死!”
黎少欽卻是微笑以對,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旁的李金雷卻嚇得夠嗆的,心想這下子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虎哥”吆喝過之後,站在外面的一干流氓也圍攏了進來,由於門口較小,人是沒看見,但聽腳步聲,黎建天也知道了還有不少人在外面。
“你說誰呢!”他冷喝一聲,絲毫不把眼前的光頭男子放在眼內,再次發出了質問:“你說誰找死?”
光頭“虎哥”沒想到居然有人敢不把自己放在眼內,心中的怒氣全面爆發了,大喝一聲道:“兄弟們,給我上,把這三人給我往死里弄!”
廚房外的六人頓時叫囂起來,那高個子被人攙扶着,怒目圓瞪地看着黎少欽,發出像惡狼一樣惡狠狠的聲音說道:“你這個雜碎,竟敢用腳踢我,看我不弄死你,兄弟們上,打斷這個雜碎的狗腿!”
黎建天和黎少欽二人自小打出來的交情,一直以來,他都把黎少欽當做是自己的弟弟一樣看待,看着廚房外面的幾人,他不怒反笑道:“想打斷我兄弟的腿,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爲首的光頭男子“虎哥”看了黎建天一眼,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在注意着這個人,因爲這人體型異常高大,從他手臂上露出的那壯碩的肌肉,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極爲難纏的角色。
“不過自己這邊有七個人,對方就算加上這個不明來歷的巨漢也只是三人而已,不足爲懼。”想到這裡,他對黎建天低喝道:“你是誰,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現在離去還來得及。”
黎少欽這時候已經定下心來,他對黎建天有種盲目的信任,知道只要有他在,打架絕不會吃虧,於是對那混混頭子咧嘴一笑,說道:“哈哈,這話應該我來說,你們幾個,現在離去還來得及。”邊說着,還邊指着他身後的六個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流氓頭子居然不理黎少欽,反而緊緊盯着黎建天,彷彿一隻將要戰鬥的公雞,在等待着對方的反應。
不過,黎建天似乎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內,只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盯着他,有點不耐煩的說道:“要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好,好,好!”光頭“虎哥”連說了三個“好”字,怒極反笑道:“我就不信,我們七個人,還弄不死你們三個!”
黎建天張着大嘴,哈哈大笑幾聲,轉頭對黎少欽道:“少欽啊,我記得我們上次一起打架,好像還是十年前,萬萬沒想到啊,現在還有聯手大家的機會,哈哈,我太開心啦。”
黎少欽聽他這麼說,也想起了童年往事,不禁哈哈大笑,說道:“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架同打!”
李金雷這時候緩過了氣來,雖然心中依然有着怯意,但聽得黎少欽這話,也不禁被他逗笑了,他邊捲起衣袖邊說道:“呵呵,我上次動手打架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是懷念啊!”
光頭“虎哥”大喝一聲:“給我打!”說完率領衆人,抄着傢伙就往廚房裡面攻了進來。
“上!”隨着“虎哥”一聲令下,外面的人頓時叫喊着往裡衝,黎少欽反應極快,轉身守住門口處,對着迎面衝過來的一個流氓就是一腳,那流氓雖然身形彪悍,但也被這一腳踹得退後兩步,坐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短棍也掉落在了一旁。
衆流氓被他這一腳嚇得一跳,動作也停滯了一下,黎少欽卻是鎮定自若地站在門口那裡,心裡對自己這先發制人的一踢很是滿意,這一招屢試不爽,前後已經讓這些人吃了三次虧了,這讓他不禁懷疑這些人怎麼當流氓的。
黎建天和黎少欽從小打出來的交情,見他這幅架勢,心照不宣地來到了門口另一邊,兩人一左一右守住了廚房的門口,這樣一來,在廚房內的李金雷,就成了最安全的人,這讓他感到了一絲尷尬。
“虎哥”被黎少欽這種舉動激怒了,同時也意識到這兩人守在門口處,空間有限,自己這邊是無法發揮人多的優勢的,於是對着身後的人大喊:“兄弟們,把這間鳥店給我砸了!”
黎少欽一聽對方要砸店,心中一急,連忙伸手製止道:“慢着!”
不料對方的人已經開始動手,搬起餐廳中的桌椅開始亂砸起來。
光頭虎哥看着黎少欽,嘴角露出了冷笑,同時舉起手中的鐵管便向他砸過去,邊砸便喝道:“我先要你的命!”
鐵管呼嘯着砸下來,就連站在黎少欽身後的李金雷都感到了巨大的危機感,他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只聽見“噗”的一聲悶響,周圍再也沒了聲音,他慢慢睜開雙眼,頓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
只見黎建天正伸出一隻大手,牢牢抓住了光頭虎哥手中的鐵管,高大的身軀就那樣筆直地站在那裡。
光頭虎哥也被他這一舉動震懾住了,看他的目光多了一絲畏懼,他沒想到自己全力砸出的這一棒,居然被對方憑空接住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收回自己的鐵管,卻不料怎麼用力,也拿不回來了,甚至最後兩隻手都用上了,依舊沒能把鐵管從對方的一隻手裡抽出來,他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好了,這一次,自己這些人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只見黎建天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手抓住鐵管,另一隻手慢慢舉起來握成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最討厭別人欺負我兄弟!”說完,對着光頭虎哥的胸膛,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那光頭虎哥吃了這一拳,身體頓時像離開槍膛的炮彈一樣,“嘭”的一聲悶響,狠狠地跌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已然昏死了過去。
四周再次寂靜了下來,衆流氓看着平時勇不可當的“虎哥”,此刻正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都嚇得不敢動了,一個個噤若寒蟬,用畏懼的目光看着門口處的那個巨漢。
黎建天看着四散的桌椅,心中有些惱火,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指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對衆人說道:“帶着這兩人,滾出這裡!”
衆人一聽,頓時如蒙大赦,連忙抄起地上的同伴,飛快地離開了。
看着空蕩蕩的餐廳和散落的餐桌餐椅,黎少欽拍了拍黎建天的肩膀,露出歉意的笑容說道:“抱歉啊阿天,把你這裡搞得亂七八糟的。”
黎建天雙手一攤,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還好及時制止了,這些餐桌餐椅損毀都不算嚴重,明天我修整一下,就沒問題了。”
李金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凶神惡煞的一羣流氓,就這麼輕易地被眼前這兩人給震懾住了,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剛剛卻真實發生了。
他不禁讚歎起來道:“天哪,你們兩個太厲害了,七個黑社會的人,居然都打不過你們兩個!”
黎建天這纔想起這裡還有一個人,回過頭看着他問道:“少欽,這位是?”
李金雷有點受寵若驚,不等黎少欽說話,便自我介紹道:“我叫李金雷,是他的朋友。”
黎建天衝他點了點頭,黎少欽被他搶了話,只好向他介紹黎建天:“這位是黎建天,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兄弟。”
李金雷連忙豎起大拇指,開始大拍馬屁道:“不愧是好兄弟,俗話說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哪,難怪收拾幾個小流氓如家常便飯一般,佩服佩服。”
黎少欽和黎建天兩人聽得相視一笑,黎少欽忽然對他說道:“對了阿天,難得今天重溫了一次跟你一起打架的感覺,我心情出奇的好,不如喝兩杯如何?”
黎建天顯然也好這道,聞言大笑三聲:“沒問題,你們等我一下,我現在去炒幾個小菜來下酒!”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廚房裡,不一會兒,生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黎少欽和李金雷把餐廳裡的桌椅重新擺好,然後坐下來,黎少欽說道:“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了,我兄弟的廚藝,那是一流中的一流,等你試過之後,保證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麼厲害?”李金雷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粗壯的大漢,居然還是一個一流廚子。
很快,黎建天便把炒好的第一個菜端了上來,這是一盤酸菜,上面加了些許紅辣椒。
上完菜之後,他又從冰箱裡拿出了幾瓶啤酒,放到兩人面前,對兩人道:“你們先吃,我還要炒兩個菜!”說完又走進了廚房裡面。
黎少欽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酸菜送到嘴裡,然後又開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這才長長哈了一口氣,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
李金雷也學着他的樣子,夾起一筷子酸菜送到嘴裡,那種熱辣之中的酸爽頓時俘虜了他的舌頭,吃完之後,再喝上一口冰啤酒,那種感覺簡直是爽到了骨子裡頭,讓他根本停不下來。
很快,第二盤菜也上來了,是一盤蘿蔔乾炒雞蛋,黎少欽看到這道菜眼前一亮,連忙又夾了一筷子,津津有味吃了起來,臉上再次浮現享受的表情。
李金雷有了上一道菜的經驗,竟也有些迫不及待地品嚐了這一道菜,很快他心中對黎建天的廚藝再無懷疑,確信黎少欽所說的“一流中的一流”實在是一點也不誇張,這個大個子,還真是一個厲害的廚師。
又過了十多分鐘,黎建天終於帶着第三道菜從廚房裡走出來了,頓時餐廳裡香氣四溢,兩人懷着好奇地目光往他手中的餐盤看去。
“哇,姜蔥雞!”黎少欽驚喜地叫了出聲,李金雷從沒聽過“姜蔥雞”這一道菜,不過他也知道,能讓黎少欽這麼驚喜的,味道肯定絕美。
黎建天笑着說道:“兩位客官不要嫌棄啊,本店還沒開張,所以倉庫裡還沒有新鮮的食材,這半隻雞本來是我今天的晚餐,不過既然貴客光臨,便拿出來招待兩位了。”
黎少欽可不會跟他客氣,率先夾了一塊雞肉嚼了起來,邊嚼邊嘀咕道:“好吃好吃,正宗的家鄉味兒。”
李金雷也有些忍不住,不過黎建天在這裡,他不敢像黎少欽那樣放肆地吃,他爲黎建天開了一瓶啤酒,放到他面前,說道:“辛苦辛苦。”
黎建天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拿起啤酒往口中灌了幾口,這纔對他說道:“兄弟哪裡的話,來來來,嚐嚐我們的家鄉特色菜。”說完夾了一塊姜蔥雞到他碗裡。
李金雷說了聲謝謝,夾起來咬了一口,頓時衝黎建天豎起了大拇指,讚道:“果真美味,兄弟這一手廚藝,將來絕對獨步中南大學餐飲界,來來來,我先祝你生意興隆!”說完衝他拿起啤酒瓶。
黎建天也拿起瓶子與他碰了一下,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不過真正的老闆你也要敬一杯哦。”說完示意地看了旁邊自顧大吃的黎少欽一眼。
李金雷看了黎少欽一眼,訝然道:“他是老闆?”
黎少欽憋了他一眼,邊吃邊說道:“怎麼,不行啊?”
李金雷連忙笑道:“沒有沒有,我忽然想起了龍鳳的‘巴陵後’,她的“巴陵後”餐廳,曾開創了讓顧客自己烹飪這個壯舉,不知道你們這個餐廳,以後又會有什麼了不得創舉?”
“論斤賣!”黎少欽頭也不擡答道。
“論斤賣?”李金雷有些不明所以,這時候黎建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其實開餐廳是我本人的主意,後來我找少欽商量,當時少欽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李金雷忙追問道。
黎建天笑看了黎少欽一眼,這才答道:“少欽問我,‘你開餐廳是爲了什麼?’我回答‘當然是爲了掙錢啊。’然後他又問我,‘怎樣才能使得你的餐廳能夠掙錢呢?’我當時拍拍胸脯跟他說,‘憑我的廚藝,開餐廳絕對能夠掙錢!’哪知他聽完之後,只是搖了搖頭。我一看,心中很是不服,便與他爭論起來,說你難道懷疑我的廚藝嗎?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李金雷連連催促道:“他怎麼說?”
黎建天擡起頭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回想當時的情形,說道:“他對我說,‘阿天,廚藝好但卻掙不了錢的廚師,多的去了,不要以爲你廚藝好,顧客就一定會掏錢來光顧你,開餐廳不只是單單爲了幫助顧客填飽肚子就行的。’我一聽,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便問他,‘那怎麼辦?’他低頭想了一會,然後告訴我,我們這些經商的,要時時刻刻都站在顧客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思考他們需要的是什麼,如果周圍同樣開了餐廳,廚師的廚藝比你還好,那你怎麼辦?在商場之中,你要戰勝對手,那就創造出一個別人沒有的賣點,最後還告訴我中南大學‘巴陵後’餐廳轉型搶得市場的例子。”
“他講‘巴陵後’的故事的時候觸動了我,我想我們起鄉下有一家與衆不同的快餐店,店裡無論飯菜一律按照重量計算價格,顧客先自己選好菜式和飯量,然後拿到收銀臺稱重量,最後算出價錢,於是我把這個事情跟少欽說了,少欽聽了之後,當即拍板決定,說我們就做這個,這個就是我們的賣點!”
“這……這……”李金雷只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轉不過彎來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做餐廳的,心中不禁冒出了一大堆疑問來,正要開口發問,黎建天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不用問啦,我當初跟你一樣也是一肚子的問題,不過這些問題少欽早就解決啦。”
李金雷有點不信地地看着他,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黎建天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才說道:“當然知道,無非就是‘萬一顧客不吃飯全吃菜怎麼辦’、‘萬一顧客只選最貴的菜吃怎麼辦’、‘萬一虧本了怎麼辦’。”說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金雷,問道:“我說得對不對啊?”
李金雷終於敗下陣來,他垂頭喪氣地看了黎少欽一眼道:“好吧,看來這傢伙都安排妥當了,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黎少欽忽然擡起頭來,對他咧嘴一笑,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李金雷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了他的不凡,看來由他來主導商界,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他沉思了一會,忽然說道:“眼下的中南大學商界一盤散沙,你其實負主要責任,你要謹防來自其他學校商界的攻擊,尤其是來自師大的攻擊。”
黎少欽輕皺眉頭,李金雷又道:“目前湖大和師大都對我們虎視眈眈,剩下商學院態度不明。”說完看着黎少欽。
黎少欽喝了一口酒,抹嘴道:“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就先去一趟商學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