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四章 虎落平陽

說實話,再一次回到那座公房小院,情形還是比較尷尬的。畢竟現在等於是被打回原形回來,還落得個被逐出師門的名聲,是揹負了名譽上的污點回來的。

楊秀和江大人胡大人倒也沒說什麼,楊秀依舊熱情如初,提也沒提半句。江大人和胡大人的眼睛裡倒是充滿了八卦,但或許也是不太好意思問,所以除了私底下有些交頭接耳之外,在林覺面前倒也沒問什麼敏感的話題。

林覺本以爲生活很快會恢復平靜,恢復到當初在這裡時的無所事事的安閒慵懶的日子裡,然而他想錯了。次日上午開始,翰林學士院來了兩位學士。一個叫鄧輝一個叫王景,兩個人一來公房,便召集衆人宣佈了一個決定。那便是,從即日起,他們將常駐此處,監督並指導公房中的事務。那兩人得意洋洋的拿着翰林院大學士袁先道簽發的公文展示給衆人看,特別的拿眼睛瞟着林覺。

“翰林學士院最近要進行一次整飭,所有隸屬於學士院的公房衙門都要接受整飭。崇政殿說書公房之前太過懶散清閒,據說還有人經常不在公房當值,大學士說了,要徹底整肅這等散漫作風,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二人在此便是監督你們做事的,你們要完全服從我們的命令,不得違抗。”鄧輝和王景如是道。

林覺無言以對,本來打算故技重施,跟以前一樣曠工不來,但這麼一來可就沒法偷懶了。天天被困在這個公房裡,那可不是一件舒心的事情。但事到如今,卻也無可奈何,林覺也只能照辦。

但很快,林覺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來做正經事的,他們每天沒事找事的折騰,提出很多無禮的要求。比如,他們要林覺和楊秀等人每天都要將公文書本拿到外邊曬一回。要他們將所有的公文書籍都工工整整的謄錄一遍。

滿屋子的書,光是搬出去曬一會都要累得滿頭大汗,更別說每天都要搬出去一次了。謄寫書本公文那更是沒有必要。雕版書外邊多得是,破舊的可以買來替換,人工謄寫抄書早已被摒棄。公文都是一些陳年的故紙,根本就是報廢的東西。所有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故意的刁難衆人,沒事找事幹。

楊秀氣的要跟他們理論,林覺制止了他。林覺告訴楊秀,搬書就當是鍛鍊身體,抄書就當是練毛筆字。反正漫長的時間在公房裡,不找點事情做也是無聊。

可氣的是,林覺楊秀等人忙忙碌碌的時候,這兩人在旁邊橫挑鼻子豎挑眼,一會兒指責書本曬得不勻,一會兒指責楊秀和林覺的字不夠工整。說累了的時候,這兩人便在廊下曬太陽,還讓江胡二位大人在旁伺候沏茶說話,派頭十足。

數日後,林覺看出來了,這兩個傢伙就是來故意搗亂的。他們的目標其實便是讓自己不安生。因爲他們其實對自己指責的最多,言語之中充滿了蔑視和挑釁。

挑剔自己字寫得不好,會說:“堂堂狀元郎,怎地字寫得這般不堪,你這狀元不會是假的吧。”

搬東西的時候,林覺大汗淋漓之際,他兩個在旁邊說風涼話:“林大人在條例司裡怕是沒幹過這些事吧,一看就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人。可惜啊,現在可不是以前了。此一時彼一時,該低頭便低頭哦。”

對這些夾槍帶棒的言論,林覺不但不生氣,反而報以微笑。這兩人私底下說林覺:“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他還笑的出來,倘若是我,怕是要羞愧死。”之類的話。

但只有楊秀知道,林大人那可不是笑,那是咬着牙的笑。自己便幾次看到林覺的笑臉轉頭之後便成了咬着後槽牙的兇狠模樣。楊秀預感到似乎要出什麼事兒。於是他私底下安慰林覺,忍一時風平浪靜,不要跟着種人一般見識。現在要是鬧出什麼事情來,會對林覺很不利。林覺報以嘿嘿的冷笑。

二月初十午後,公房之中所有人都在廊下溫煦的陽光下小憩。林覺和楊秀坐在廊下一角正小聲的談論最近朝堂上因爲第二部新法引起的巨大波瀾的時候。不甘寂寞的鄧輝和王景卻走到了林覺和楊秀的身前。

鄧輝帶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林大人,你是狀元郎,想必讀書甚多。我和王大人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林覺皺眉擡頭,眯着眼道:“兩位大人也是一甲出身,卻來請教我問題,林某可不敢當。”

鄧輝嘿嘿笑道:“是啊,我和王大人當年確實是一甲及第,書也自認爲讀了不少。可是自覺和林狀元還差得遠。尤其是在一件事上頗爲不解。還請不吝賜教。”

林覺微笑道:“既如此,我們一起探討探討也好。”

鄧輝哈哈一笑,跟王景對視一眼,轉頭輕聲道:“我和王大人都認爲,自古以來,尊師重道乃是人倫之常,很少見到林大人這樣悖逆師長,被逐出師門之人。可否請林狀元跟我們說說,悖逆師長被逐出師門是何等樣的心境和感受。”

此言一出,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這是赤裸裸的嘲諷和挑釁,林覺的隱忍沒能換來他們的收斂,他們反而更加的拿林覺不當人了。倘若背地裡議論幾句倒也罷了,當面詢問,那等於拿巴掌朝着林覺的臉上呼了。

林覺臉上的笑容僵硬在那裡,但他依舊笑着,緩緩站起身來。

楊秀感到要出事,忙起身道:“兩位大人,你們這請教的是什麼問題?林兄,咱們出去走一走透透氣,聽說崇政殿前的花開了,我們去瞧瞧。”

林覺沒有說話,笑着瞪着眼前鄧輝和王景的那兩張臉。鄧輝和王景感到有些不對勁,但他們不肯退縮,伸着脖子瞪着林覺,臉上依舊皮笑肉不笑的。

“兩位大人當真想知道?”林覺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

“是啊,我們很想知道啊,請林大人給我們解答解答,不然,我們兩個晚上都睡不着覺。”鄧輝以爲林覺示弱了,笑哈哈的揶揄道。

他話音剛落,便看到一個巴掌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下一刻“啪!”的一聲爆響,整個嘴巴子頓時火辣辣的疼,眼睛也黑了一下,金星四射。這還沒算完,臉上被甩了一耳光之後,髮髻突然生疼,被人扯得向下,他不得已彎下腰來,咚的一聲,鼻樑上吃了一膝蓋頭,頓時鼻子裡像是開了個糖醋醬鋪子,各種滋味夾雜着徹骨的疼痛讓他大聲的呻吟了起來。

“你不是想知道是怎樣的感受麼?便是這種感受,好好的體會。狗東西,你也敢來招惹我。”林覺厲聲大罵說,手上動作不停。雖然身上沒什麼武技,但林覺身邊可全是高手,看也能看出些門道,通過身邊那些人也知道如何能快速的讓一個人失去抵抗能力。對付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鄧輝更是綽綽有餘。

三拳兩腳之下,鄧輝已經被打的口鼻出血,暈頭轉向,只有哭喊的餘地了。

楊秀和江大人胡大人都驚呆了,林大人一言不合便上了手,而且下手極重。鄧輝可是上官啊,這還了得。以下犯上,毆打上官,這罪名可小不了。

王景在旁嚇的大叫:“住手,住手。林覺,你好大膽子,敢動手毆打上官。還不給本官住手!”

他不喊,林覺還只在鄧輝身上毆打,他這一喊,倒是提醒了林覺這邊還有一位。林覺竄上前來,一把抓住王景的衣領,左右正反兩個大耳刮便扇了上去。拳腳像是打沙包一般的對着王景招呼,王景哎呦連聲,倒在地上翻滾。

“林兄,林兄,不要衝動。”楊秀焦急叫道。

林覺已經收不住手了,心中的惡氣盡皆發泄出來,這幾日被這兩人的羞辱和挑釁,以及之前心中憋悶之氣盡數隨着拳腳發泄出來。兩位學士躺在地上被林覺打的抱着頭哀嚎翻滾。林覺打的手腳痠痛,轉身四下裡去找棍棒板磚之類的物事,但這院子裡收拾的太整潔乾淨,竟無一絲雜物。但林覺一眼瞥見花壇旁的魚池,當即一手一個抓着地上兩人的髮髻拉扯。兩人吃痛不得不扭動身子配合,被林覺扯到水池旁,按着頭頸壓到水池之中去。

雖然已經是二月中,但池水依舊寒冷刺骨。兩人被按到池水裡,整個腦袋都像是被人拿着針到處扎一般,他們使勁撲騰着,林覺就是不鬆手,兩個人胸中氣都用盡了,張着口大口大口的咕咚咚的喝着冰水,身子也撲騰的更加厲害了。

楊秀看着眼看要出人命,忙招呼雜役一起,兩個人死命的將林覺脫開,鄧輝王景兩人才渾身溼透如死狗一番的癱在地上,嘴巴里不斷冒出清水來。半晌後咳嗽連聲,哭嚎不已。

林覺也氣喘吁吁臉色鐵青,甩脫楊秀的手指着鼻青臉腫渾身溼透凍得發抖的兩人道:“你們兩個狗東西,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受人指使來故意搞我的。你回去告訴指使你們的人,要來便明着來,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作甚?你們給我記好了,你們以爲我虎落平陽,便可以你們這些狗東西欺負麼?今日倘不是有人攔着,叫你們死在這裡。還不給我滾!”

鄧輝和王景哪裡還敢多言,今日確實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差點被林覺給溺斃了,這裡還怎敢逗留。雖然此刻軟手軟腳渾身疼痛,但也不知從哪裡迸發出力氣來,爬起身來像兩隻喪家之犬連滾帶爬的跑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楊秀和江胡兩位大人都呆呆的看着林覺發愣,之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倘若不是地上的斑斑血跡,不是魚池旁的一片狼藉,又怎敢相信林大人適才做的那些事情。他差點殺了人呢,大家都是讀書人,怎麼可能用這麼野蠻的辦法解決事情?林覺還是個狀元郎呢,簡直不可思議。

“林兄!”楊秀嚥了口吐沫啞聲道。

林覺擺擺手道:“不用說了,我受夠他們了,今日就是要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楊秀道:“林兄,我的意思是……你打得好。這二人太可惡,自己找打。可是……這麼一來,怕也是闖了禍了。”

“是啊,是啊,林大人吶,你怎麼能這麼做?你這是毆打上官,是重罪啊。哎,有話好好說嘛,君子動口不動手,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只有市井地痞才用這等野蠻手段呢。這可怎麼好?這事兒必不可干休,倘若問起罪來,我們該怎麼辦?哎,太沖動了,太沖動了。”江大人和胡大人也湊上前來嘆息搖頭道。

林覺呵呵笑道:“兩位大人白活了這麼大年紀,這世上真有能講道理的事情麼?講不了道理,便用拳腳說話。什麼狗屁君子動口不動手,這話你們自己拿着受用吧,這不過是懦夫的藉口罷了。再說了,我也不是君子,休要拿這話來往我身上套。”

江大人咂嘴道:“哎,你這麼說話……這個……很不好,很不好。”

林覺微笑道:“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擔心什麼。兩位大人放心便是,林某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來問罪,怎也不會拖累你們便是。你們大可放心,絕對不會影響你二位安逸的日子。”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林大人你誤會了。”胡大人忙解釋道。

林覺冷笑兩聲,一邊整理散亂的衣冠,一邊拂袖離去。

“你瞧瞧,這脾氣,我們是好心的勸解。”江大人指着林覺的背影對楊秀道。

楊秀冷笑一聲道:“兩位大人還是去公房打瞌睡去吧,休得操心了。林大人都說了,不會連累你們的,你們還擔心什麼?”

說罷,楊秀也拂袖而去。留下江胡兩個老傢伙面面相覷,嘆息連聲。

楊秀在院子南邊的葡萄架下找到了坐在石凳上正盯着藤蔓上的蓓蕾認真研究的林覺。這個葡萄架是去年林覺初來公房時進行改造的產物,花了銀子讓內侍偷偷從御花園挖來的兩顆西域葡萄樹。經過楊秀的精心照料,去年整個葡萄架已經爬滿了枝蔓,上方的竹網棚已經爬滿了。

“葡萄新葉快要長出來了。林兄是沒看見,去年秋天,葡萄掛果,紫汪汪的一串串的,甜的要命。兩位老大人吃的喜笑顏開呢。想一想,一年都過去了。”楊秀開口說道。

林覺回頭看了楊秀一眼,點頭道:“是啊,一年過去了,去年挖來的時候只有一人高。現在已經滿架藤蔓了。可以想象秋天必是果實累累。時間過得真是快,想想去年我們改造這裡的情景,恍若昨日。葡萄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啊。”

楊秀緩步走近,輕撫葡萄枝椏,輕聲道:“林兄,你是不是心中憋悶之極?所以今日才忍不住爆發出來。”

林覺吁了口氣仰頭看着西斜的日光,沉聲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不如意。我最近確實過得不如意。你雖然從未問過我被逐出師門之事,但你也明白這件事對我的影響之大。我不爲別的,我只是覺得傷心,我對先生的感情如對父親一般,但他這麼一來,倒像我是悖逆不道之人了。我知道外邊人對我怎麼想,你瞧瞧適才那兩個狗東西,他們便是拿這個來羞辱我的。還有江大人和胡大人,他們雖然沒問,但他們的眼神告訴我,他們對我被逐出師門之事還是頗有些想說的話的。我在別人眼中怕是個大逆不道的逆徒了吧。”

楊秀忙道:“林兄不要這麼說,在我心目中,並未有這樣的想法。雖然我不知緣由,但我知道,林兄是講情義之人,絕對不會做出什麼悖逆師道之事。方大人……哎,我不知該怎麼說?我相信你們師徒之間會有消除誤會的一天的。”

林覺苦笑搖頭,輕聲道:“你不瞭解方先生,我和他之間是理念的衝突,不是輕易能彌合的。若非如此,怎會鬧到這一步?理念之差就是行事準則,做人準則的差異,那是一時半會兒無法改變的。特別是先生和我都不是會輕易改變自己的人,所以纔會導致這一切。特別是這新法之事,我和他分歧太大,他容不得我提意見,我卻不能不提,所以……惹惱了他。這事兒不怪先生,但我自己也認爲做的沒錯。哎!不提了,心塞!”

楊秀怔怔道:“原來是因爲新法的事情。我有些不明白了,難道你也和那些官員一樣,對新法抱持反對態度?”

林覺笑道:“我怎麼會反對?那我還去條例司作甚?我只是覺得新法太激進,會導致失敗。最近幾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朝廷上吵成一團了,便是新法引發的後果。幾乎所有人都反對,你說這新法還怎麼順利推行下去?”

楊秀道:“說的也是,不過,嚴大人和方大人兩位似乎並不退縮。聽說今日在殿上舌戰羣臣,一一駁斥。還說今後數日也公開迎接論戰。嚴大人和方大人看來是心志甚堅啊。”

林覺苦笑道:“這不是舌戰羣臣辯論取得勝利的問題,就算你辯駁的天下人啞口無言,新法的弊端就在那裡,實行起來卻也依舊會出問題。況且,一個得不到大多數人支持的新法,就算強制執行,那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呢?變法是爲了朝廷爲了百姓,爲了大周所有人。而不是爲了要證明什麼,改變什麼而改變。這不是作秀和演戲,搞砸了,國家便要亂,社稷或許便要亡。這絕不是個人的舞臺,而是天下人的舞臺。你可明白這道理?”

楊秀沉吟半晌,似乎摸到了些什麼,但卻又不太明瞭。半晌後笑道:“罷了,我對此領悟不夠,夜深人靜時我認真的想想你的話便是。倒是……適才你動手打了兩位學士,這事兒怕是很快便有麻煩上身,我們商議一下如何應對。我想好了,他們倘若來問,我便作證說是他們先言語侮辱林兄,還先動手的。我說他們兩個打一個,林兄被迫自衛,打了他們……”

林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楊兄倒是個講義氣的,不過卻也不必了。”

楊秀道:“怎麼?林兄不拿我當朋友麼?我楊秀自知和林兄相差甚遠,但我也不是個怕事之人。我願意爲林兄作證,卻也不是圖林兄什麼。”

林覺忙拉着他衣袖讓他坐下,笑道:“楊兄,我何曾說你圖我什麼了?我現在這般落魄,你能圖我什麼?之前我答應你想辦法幫你離開這裡的承諾都沒兌現呢,你也沒說什麼。我知道楊兄是爲我着想,不過卻不必如此。”

楊秀皺眉道:“可是這事兒必是不能幹休的,當真要是上面興師問罪下來,你該怎麼應對?”

林覺微笑道:“興師問罪麼?那要看誰來了。這兩個狗東西自跟我其實沒什麼冤仇,他們這麼做必是有人指使的。我倒是希望指使他的人出面。楊兄,你不必擔心,我既敢動手,便知道後果。莫要忘了,我林覺雖然如今落魄,但我可還是樑王府的女婿,他們能將我怎樣?你以爲袁先道會冒着跟樑王府交惡的風險來對我問罪?”

楊秀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是袁大學士派他們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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