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本以爲這場求婚的炮彈, 會隨着她的拒絕而被淡化。不料廖嶽生像是起了勁,每日堵在學校門口讓她嫁給他。起初琦敏也挺驚訝的,後來倒是抱着看好戲的架勢, 在一旁觀戰。
她對喬心說, 有時候生活需要些激情, 那樣纔不會顯得乏味。
喬心總覺得這幾日琦敏悶悶不樂, 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也不說。害得她一直爲她憂心忡忡。
午休的時候,她們在食堂吃完飯,喬心拉着琦敏說要散步。一邊走, 一邊處心積慮的打聽問:“自從上星期你提早回家,就一直悶悶不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跟我也不能說麼?”
琦敏低着頭, 懶散的邁着步伐。語氣略帶憂傷的問:“喬心, 你說愛情靠得住嗎?”
喬心疑惑的看着她, 明明是她先開口問的,她不答反倒問起她來。
“爲什麼這麼問?難道你揹着我談戀愛, 被人甩了?”
琦敏苦笑着搖頭,靠在路邊的桑樹下說:“我爸在外面養了個小老婆,那天冠冕彈簧的帶回了家。”
喬心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琦敏斜眼瞅着她,嘲笑的說:“不光如此, 他還帶回了一個七歲大的兒子。讓人驚訝吧!這麼多年, 我和我媽竟然一點也沒察覺。我真不知道是我們笨, 還是他隱藏的深。”
“他要幹嘛啊?偷吃還打包帶回家?他就不顧及一下你們母子?”喬心皺着眉頭, 低聲吼道。
琦敏冷笑着說:“如果顧及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他們擔心兒子沒名分, 就想登堂入室,逼我媽離婚。”
“喬心, 你說他怎麼就不想想當初。他窮困潦倒的時候,我媽陪着他吃苦受累。冬天在雪地裡舉着點滴瓶給他送飯,藥水都凍成冰渣了,整隻手腫的跟個豬蹄似的。他當時抱着我媽一起哭,說將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如今條件好了,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把當初的苦日子忘的一乾二淨。你說他還算是個人嗎?”
她眼淚含在眼眶裡,哽咽的聲音讓人覺得心痛。喬心走過來抱着她,嘴裡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他們是自由戀愛的,曾經也愛的你死我活,你說爲什麼現在就走到這步田地?愛情究竟是他媽的什麼東西呀!”她靠在她的肩膀上流眼淚,身子因爲抽泣在顫抖着。
喬心輕撫着她後背,輕聲的問:“你媽怎麼說?離嗎?”
她搖了搖頭,起身擦乾眼淚說:“我媽說想離婚就等她死,除非我爸精神出戶,否者一切免談。”
喬心點點頭。贊同的說:“這就對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這樣真的對嗎?兩個人見面就跟仇人似的,一個不見中影,一個天天以淚洗面。有意思嗎?”
喬心被問住了,沉默的低着頭。琦敏憂傷的說:“我想我以後很難相信愛情了,我覺得那是最可怕的謊話。”
“琦敏,你別這麼說。你父母婚姻上的失敗,並不代表別人的愛情也是謊言。你看我爸和我後媽,她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們結婚十幾年了,一直都如膠似漆的。你別總往壞處想。”
“現在沒有分開,不代表以後不會分開。沒有背叛,不代表以後不會背叛。以前我爸就是我理想中的男人,現在我看到他就覺得厭惡。什麼都在變,有什麼是不變的嗎?”
這番話從琦敏嘴裡說出,有一種絕望感。喬心狠狠拍了下她肩膀。說:“世界是在變,什麼都在變,可有的是往好的方面變。你別給我轉牛角尖,弄得好像打了吹長劑似的,你不適合。放學我請你喝酒,咱們不管別人,只管自己。只要心中有信仰,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
琦敏撅嘴反駁道:“你當然有信仰了,有男人天天在校門口站崗,我哪比得了。”
喬心臉頰緋紅,瞪着她說:“你好了就準備拿我開涮是不是?”
琦敏連忙大聲否認道:“哪有!”
“我只是在想他今天會怎樣求婚。昨個好像是弄了條橫幅是不是?前天是路人送玫瑰,大前天是把你車子噴了油氣。呵呵……他還挺有意思的。”她輕推着她說。
喬心有些不好意思,轉身不去看她。琦敏仍不肯罷休的說:“現在學校裡你都快成爲風雲人物了。別說我拆穿你,要是你不喜歡他,你早就躲在家裡不出門了,哪能還樂滋滋的往學校跑。你再這麼玩下去,小心人家掉頭追別人了。”
“我沒玩,纔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現在不是追求,是求婚。我好端端的大學不上,我有病啊!”她抹搭她說。
琦敏也贊同的點點頭,但還是擔心的說:“這事你得仔細想好了,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廖嶽生要是被別人捷足先登,到時候你可別找我哭。”
喬心沮喪的點點頭,心裡也是糾結的要死。琦敏拉起她的手,一路往教學樓走。
路上琦敏擡頭看見一片雪白的雲朵,心裡忽然流過一絲暖流,她說:“喬心,如果你能幸福,我就會相信我也會幸福……”
喬心望着她的側臉,笑着點點頭。
人越大越變的傷感,漸漸的從白雪公主走向了巫婆皇后。現實讓人們一再的妥協,可追求幸福的腳步,誰都不願意停止——
晌午的陽光曬的皮膚髮熱,兩人對視了一眼,大笑着奔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