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阿丁失聯

已經是臨晨兩點多了,魏陽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又失眠了,象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兩個來月了。窗外,羣星璀燦,一輪滿月掛在天空把大地照得雪白,而他的心情並沒有象月亮那樣單純潔白無睱,此時的他心情異常地複雜,想着想着還不時地掉眼淚。

“牀前明月光,凝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兒時鉻印在腦海中的李白先生這首牀頭詩,如今成了魏陽此時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

網上流傳着這樣一段話:“有工作的地方沒有家,有家的地方卻沒有工作,他鄉容納不下靈魂,故鄉安置不了肉身,一個叫家的地方找不到養家餬口的路,找到了養家餬口的地方卻安不了家,從此便有了漂泊,有了遠方,有了鄉愁……”

看到這段話感概萬千百感交集,其中一部分人真是走投無路別無選擇,而其中很多人並非走頭無路才選擇了漂泊,很多是因爲家裡的女人天天在男人面前唸叨,說某某在某地賺了多少多少錢,買了房買了車,在她們的心裡他鄉遍地是黃金,男人只有岀去纔有發展,才能腰纏萬貫衣錦還鄉。男人受不了這口窩囊氣,不得不獨自或帶着女人流着淚遠走他鄉闖天下,女人或孩子成爲留守一簇……。

其實,“比”字好比兩把刀,一刀傷人,一刀損己,比不來快樂,卻能宰割自己的幸福。過日子本來就是自己的事,喜怒哀樂都應該由自己把控,如果將生活建立在與別人的攀比上,只能是被他人牽着鼻子走,永遠得不到幸福。

自離開國企在外打工以來,孤獨寂寞寵罩在異鄉。不管工作有多忙,他每天至少給媳婦打兩次電話,中午一次,晚上一次,多麼年來養成了這樣雷打不動的習慣。以前在江南某地工作時,那時的手機通話費很貴,每分鐘要一塊多錢,他的工資就這麼多,這對他來說消費不起,他實在是捨不得用手機打。

那時,他每個月都會到小賣店買上50元一張的親情卡來消費,寧願自己辛苦一點,也願在公共電話亭上消費,公共電話亭每分鐘才五分錢很花算,可以跟媳婦女兒鬧很長時間,這樣一來每個月的通話費也可節約不少。打工的人一般都有手機,但一般都捨不得用手機打,基本上都是跑到公共電話亭去打。爲了打一個電話,有時要等上半個小時以上或走上一兩里路,這樣的經歷,每個打工仔打工妹都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經歷。南方這些城市挺人性化的,處處爲打工的人着想,公共電話亭特別多,每條主街道,大約每300-500米遠就有一個公共電話亭,在城中村中,外來人口比較密集之地都有打工仔開辦的電話吧(大約在2000-2010年左右),電話吧每分鐘話費一毛到一毛五,這些城市外來人口特別多,這些打工仔打工妹造就了這些城市不夜城,這些公共電話亭、電話吧成了維繫兩地親情的紐帶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自從曹賜紅給媳婦打電話以來,媳婦就不再接他電話與之視頻了,他突然看不到媳婦,也聽不到媳婦的聲音,瞬間陷入了極度地煎熬、痛苦、恐慌之中,心似刀割一般。

他愛他的夫人,也特別愛這個家,出了這檔子事以後,他特別特別想家了。夜深人靜時,偷偷地一個人亨着《九月九的歌》,唱得淚滿面。

無奈、徬徨……

心繫在遠方,可家離這兒特別地遠,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回的。私企沒有國企請假那麼方便那麼自由,他想請假回家看看,可問題是自己主管一方的工作,一個蘿蔔一個坑,由誰來代替他的工作,沒有合理的理由擔心老闆不批,即使批了,回家也過得不踏實不安寧,擔心自己回去以後,老闆認爲自己在與不在一個樣,藉機把自己辭了。如今找一份工作也不是那麼容易好找,因此顧慮重重。請假條其實早就寫好了一直放在辦公室的抽櫃裡,幾次拿去給老闆籤,在半道上猶豫不決又折了回來。

媳婦是個好媳婦,咱倆是自由談的戀愛,打從心眼裡就特別喜歡這個媳婦。想當初,媳婦第一次帶我去見她父母時,遭到她父母的一致反對,原因很簡單,她祖父是從農村出來的,對農村非常瞭解,在女兒未談戀愛之前,就一直教育孩子找對象一定要找個城裡人。媳婦違背了他們的意願,況且我兄弟姐妹又多,一點都不能幫襯,反而要倒貼,真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況且我又長得不帥,工作單位又不咋的,在外人看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親戚朋友一致勸她放棄,可媳婦卻一根筋地嫁給我。這些年,媳婦跟着我吃了不少苦頭,一個人帶着孩子還要上班,真是辛苦她了,可她從未埋怨過,說老公一個人在外爲了這個家也不容易,老公你辛苦了我愛你。

魏陽感動了,時時不忘媳婦的恩情,滴水之恩將涌泉相報,這是他離開家鄉出外讀書時母親的諄諄教導,這也是家訓,他時刻牢記在心,併成爲自己的座佑銘。

媳婦不接電話也不視頻了,怎麼辦?魏陽恢復了寫信的方式,每天給媳婦發一封E-mail,可媳婦一句話也不回,這樣女兒就成了二傳手,媳婦的信息都是通過女兒獲知的,女兒也沒有以前那樣爸爸長爸爸短的甜言蜜語,一點都不熱情,甚至還厭煩起來,內弟陳明也常來電話催問,魏陽只能搪塞。日子一天天過去,陳明一次比一次發火,連稱呼也改了,不再叫姐夫了,而是直呼其名,並時不時的不忘警告與恐嚇。

薑還是老的辣,爲人父母誰不爲自己的兒女好。

岳父岳母知道這件事後,並沒有來電責怪魏陽,於是特意搬到他家來住,防止媳婦做傻事。併力勸媳婦想開些,好死不如賴活着,男人在外都是逢場作戲,別太放在心上。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世間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流言止於智者,聊天止於呵呵。你跟魏陽生活在一起也有十多年了,女兒站在你身邊也有你一般高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浪子回頭金不換。魏陽是個怎樣的人,你心裡應該一清二楚,別人雲亦云,這樣犯了兵家之大忌。這樣吧,你如果覺得實在不踏實不放心,不如親自過去看看。對於魏蓮你就別管了,交給我們吧。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就是不聽,你看看人家,那家夫妻倆不是把孩子留給老人一同前去打工,夫妻倆長期兩地分居也不是個事。可媳婦總是一個勁地哭,任由父母嘮叨就是不說話。岳父母看到女兒這樣,把他們急得也跟着掉眼淚,這些都是女兒後來告訴魏陽的。

有一回,魏陽跟女兒視頻聊天,媳婦坐在女兒不遠處,女兒知父親心思,偷偷把攝像頭對準了母親,魏陽一見到媳婦憔悴的面容,當着女兒的面哭了,女兒見父親哭也跟着哭,媳婦瞧見後,不準女兒跟父親再視頻聊天。

魏陽傷心痛苦了好一陣子。

痛定思痛,魏陽覺得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也不是個辦法,阿丁這小子好象心有犀心一點通,知道自己闖禍了纔要我全權負責處理。可事情有大小之分,有些事我可以處理,有些事必須當事人處理才行,我本來想等雙方冷靜下來再協商處理,沒想到事情朝壞的方向快速發展,已經失控到把自己也牽扯進來了。爲了這個家,我不可能沒有底線沒有原則一未地護着,這已經傷害到我的切身利益不能再擔擱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一連幾天,阿丁這鳥人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難道他出事了不成?

世上的萬事萬物都是一個有機的整體,陰陽五行彼消此長,四氣五味升降浮沉。魏陽在大學同學微信朋友圈裡留言,希望他看到及時聯繫,可仍杳無音迅。

我這個人怎麼啦?工作這麼多年,沒一點長進。辦事情總是婆婆媽媽一點都不果斷,以致殆誤戰機,造成今天這種難以收拾的場面。

魏陽這下急了,忙給D城的同學劉海打電話:“劉海,你最近有跟阿丁聯繫沒?”

“魏陽,我最近一段時間沒有跟阿丁聯繫,前不久我出差去了,今天才回來。你找阿丁有事嗎?”

“是的,十萬火急。阿丁的手機號是不是變了,打他的手機一連好幾天都一直沒人接聽,也不知這小子怎麼啦?”

“他的手機應該沒變,要變他應該會通知的。”

“噢,你知道他住那嗎?”

“同學之中,就我們倆人在D城,我能不知道嗎?不瞞你說,我們兩家來往密切,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

“哦。下班後,你能不能去看看他,我找他有事?”

“可以,沒問題。”

“如果你見到他,要他馬上給我打電話。如果他不在,跟他家人說我找他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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