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長生跪在地上,驀然一驚,這心情轉變,可用大起大落來形容,原本打算遭一頓喝罵,再回山被關了十年八年,孰料卻等來這令其欣喜若狂的結果,莫說一頓喝罵,便是關他百年,他也心甘情願。
邱長生雖是內心欣喜若狂,但卻是強行忍住,面容伏地,但其輕顫欣喜的聲音還是將其賣了:“多謝師傅,多謝老祖,長生願意,長生一定待劍明如珍似寶。”
方道明心中暗罵這出息,“從今天起,劍明也入我門下,與你一起傳我劍道法術,你切記勤修苦練,切莫讓她比將下去。”
邱長生急忙應了,心中卻是表裡不一,劍明乃我妻子,就是被她比將下去,也沒什麼。一旁澹臺劍明也是起了心思,以後要稍稍收斂,莫要拂了師傅與夫君的面子。
二人既然定了親事,下來的程序就是水到渠成,雖說修道之人不講繁門褥節,但基本禮法還是不可或缺的,於是方道明先將邱長生領回道門,待準備妥當再行迎親之事。
方道明領了邱長生迴轉道明宗,又召集衆人先是將其一頓喝罵,才宣佈了這一喜訊,門中弟子自是替他歡喜,紛紛道賀,只有帝雲子與凌雲子二人道賀之餘,神色有些奇怪,只是方道明不曾見着。
於是道明宗挑了一黃道吉日,由應忘塵與地藏大師兩位長老領着,數名二代弟子陪同,去東海紫青仙府迎娶澹臺劍明。紫青仙府嫁女,自然也是賠了好些天材地寶,靈芝仙草,待得這場婚禮完畢,已是十日之後了,隨之而來的卻是對邱長生的禁閉懲罰。
方道明又問起應忘塵聯絡太易宗一起離開神州浩土的事情,後者卻是爲難。原來其師傅白太易早已不在掌門之位,現在的太易宗掌門已經換成了李明陽。這李明陽雖然與應忘塵關係極好,但奈何太過年輕,又豈能對這等事關道門生死存亡的大師下了定論,於是去請教了門中諸多長老。這太易宗已有近十二萬年曆史,自然長老衆多,於是想法各有不同,爭論了百年也無定論。
方道明暗嘆,看來只有尋着太易上人才能定論了。只是這位老祖已有十萬年不曾露面,天大地大,又去哪裡尋他。
這日方道明傳了澹臺劍明道明元神劍,着其勤加修煉,自己駕雲往軒轅山仙劍門去了。待他到了仙劍門,迎着他的卻不是劍一秀,而是剛從域外星空來的青衣秀。
“嘿嘿,今日吹了什麼風,你不窩在你的破山溝裡,到我仙劍門來做什麼?”
方道明也不生氣,只是問道:“劍一秀呢?怎是你來迎我?”
青衣秀柳眉倒豎:“我便來不得嗎!仙劍門還輪不到他隻手遮天。”
方道明不禁暗驚,這青衣秀怎如此說話,莫非仙劍門生了變故,抑或劍一秀出了是非?憑心而言,整個仙劍門也就劍一秀他能信上三分,如若真的生出變故,那脫離神州浩土的大計便要從長計議了。
方道明正自思量,山間便又來了一道遁光,正是劍一秀。後者喝道:“青衣秀,一元尊者尋你進去說話,方教主就交由我來接待吧。”
青衣秀一聲嬌哼,也不多說,直接駕雲走了。劍一秀不禁苦笑:“讓你見笑了。”
“那一元尊者是否就是劍尊身邊的一元神劍?”
劍一秀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你怎今日纔來尋我?”
方道明嘿然笑道:“我百年未歸,山門總有些俗事需要我定奪,何況,你也需要些時間來處理一些雜事。”
劍一秀自然知道方道明口中的雜事是指了什麼,於是又是苦笑:“我真不知,劍尊爲何將她派來了?”
“這我多少知道些,你與青衣秀並稱仙劍雙秀,劍尊自是希望你們能修成元神無相,壯大門楣,所以他要青衣秀來口經此劫數,獲得機緣。”
“這些暫且不說,你從域外星空順利歸來,並且修成了元神之陽,可見你是有大氣運的人,如此一來,我們的大計也是機會大增。”
方道明笑道:“這其中確實有幾分機緣運氣,不過,我終究還是回來了,下一步我們應該做什麼,你可有打算?”
“劍尊與我等約定了百年時間,這百年期間,我等除了要提升自身修爲,最爲重要的就是祭煉一元神劍,當年儒園的正氣殿只是寶有真形的境界,就能穿越天外天界,那已是寶有元靈境界的一元神劍一定更勝於它。”
“當年儒園的成功,主要因爲浩然子與正氣子的謀算,時至今日,我們能否成功,尚難以料定,若是將全部希望都押在一件寶有元靈的法寶身上,恐怕中途生變。”
“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
“聲東擊西,多點開花,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太易宗,東海龍族,甚至元始魔宗,其他魔門,一起走,分開走,這樣便是機率大增。”
“你這一法不失爲一好計策,只是他們又怎會聽我們的差遣,更何況此舉明顯是叫他們去當炮灰。”
“元始魔宗那裡我去交涉,我回來之前被遠古十二魔神之一的元始魔神尋上了,要我帶了莊萬古一起走,爲此他還要我與莊萬古一件利器,到時絕對是一大助力,至於其他魔門,嘿嘿,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劍一秀不禁一驚,這元始魔神可是超越了劍尊,直可比肩劍一狂的存在,若是他提出此等要求,必是與方道明達成了某種協議,這其中,卻是有些名堂了。
方道明見他沉思不語,知其心思,於是又道:“你也莫要亂猜,我確實與元始魔神達成了一項協議,我帶莊萬古離開,他替我看守域外星空的道門百年。”
劍一秀沉吟道:“元始魔宗在魔門五宗中實力第一,如若這般,倒確實值得拉攏。”
“我走之前想你去聯絡龍皇帝陀天,情況怎樣?”
劍一秀苦笑道:“我有次遇見他,不經意之間提了一聲,他卻無甚反應,看來他另有他謀。”
這老泥鰍!方道明暗罵一聲:“我叫我大哥去聯絡太易宗,可惜他們自家意見紛亂,現在都沒有主見,看來我們要尋着太易上人才行。”
“太易上人已經隱退了十萬年,我們去哪裡尋他?”
“哎,這也只能邊走邊看了,劍尊說過,太易上人一定會現身,想來應該不差。”
天地無心,大道無情,修煉一道本就無甚大公無私之心,這二人算計起其他門派,也似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無甚愧疚不妥可言。
二人又細細謀劃了一番,劍一秀方纔邀請方道明前往仙劍門深處一行。
“你邀請我進入貴派重地,沒甚不妥吧?若是影響了你在仙劍門的地位,毀了我們的大計,卻是得不償失了。”
劍一秀笑道:“沒甚不妥,你真以爲青衣秀是來奪權的,她帶來了劍尊的法旨,在仙劍門前往域外星空之前,門中事務全權由我決斷,何況你師承劍一狂老祖,直可比肩劍尊老祖,誰人敢對你挑刺。”
“哈哈,”方道明呵然一笑:“如此有幸,參觀仙道十門之首重地。”
軒轅山主峰深處,落得樸素之極,但卻佈滿了陣法禁制,其間更是大小洞天,洞天之內盡是修行之士。方道明知道此處乃是仙劍門十數萬年的底蘊積累,便是整個神州浩土,恐怕也只有太易宗一家能夠與其相提並論,於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從其中學習一二。
待到二人進得深處大廳,卻見三人在座,正在說話,其中二人方道明識得,正是青衣秀與仙劍門掌教李太白,而中間那位神情硬朗,面部棱角分明,周身氣勢逼人的大漢,卻不認得。
劍一秀一一介紹,原來這大漢正是劍尊配劍一元神劍的元靈一元尊者。
一元尊者卻是客氣:“久聞方教主名氣,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不愧爲劍尊看重之人。”
方道明笑道:“劍尊賞識,道明愧不敢當。”
方道明已是隱隱猜到,現在整個仙劍門都是以這一元尊者與劍一秀爲主,所以任何問題,還需與這二人交涉:“道明來此之前,已與一秀先生詳談一番,百年不過彈指一瞬,不知道明能否略盡綿帛之力?”
一元尊者面露贊色:“我一元向來不會拐彎抹角,便與教主直說了,一元我等法寶修行,遠不及修道之人來得順暢,雖然已是寶有元靈的境界,但離相當於元神無相的境界還差得遠,所以某家想教主將造化之塔借與我修行一用,百年修行,若能竊取一絲造化先機,說不定就能達到元神無相的境界,到時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方道明不禁一怔,未料到對方提出這等要求,需知這造化之塔乃是自己的本命法寶,若是借與了他,中間出了任何差錯,那便虧大發了,但若是不借,傷了兩派和氣,也是損失。
這一元尊者見方道明略有遲疑之色,於是又道:“教主且放心,某家不過想利用其中的混沌之氣淬鍊寶體而已,到時一定原物奉還。”
“一元此言差矣,方教主與劍尊皆是出於劍一狂老祖門下,雖然並非一脈傳承,但也是同宗同源,又豈會做出互相傷害這等欺師滅祖之事。”突然一道粗聲粗氣聲音傳來,進來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妖,頭頂之間隱約生有五角,五角刷落五道祥光瑞氣,遮住本體,看不真切,但方道明也知道其來歷,乃是當年劍尊身邊的五色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