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吸溜了一口泡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電腦屏幕。
儘管選擇了現代社會,但可惜現代社會也不盡美好。
簡單來說,李長安斷糧了,他原本也有一份月工資2000出頭的工作,但可惜他請假參加老爺子喪事時,與老闆起了衝突。穿越回來之後,李長安發現雙方時間雖然不同步,但那邊一個月下來,這邊也過了七八天,一來一去,公司這邊就逾期了。
一回到公司,李長安就被告知,他被開了。
禍不單行。
就在李長安估算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存款能撐多久時,他接到了房東的電話。
“小李,還沒睡吧?”
李長安看了眼時間,20點整。
“有事您說。”
“前些天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人也找不見……”電話那頭的房東絮絮叨叨一陣,才拋出真正想說的話,“過幾天,我兒子就要結婚了。”
“啊?哦,恭喜……”
“謝謝,我的意思是,我那兒媳婦不願意和老人住在一起……”
“……”
“那個婚房……”
好吧,李長安聽到這裡也明白了,他得搬家了,而且聽房東的意思他還得儘快滾蛋。儘管有些猝不及防的憤怒,但租房的合約卻是要到底了,李長安也沒打算和對方爭辯什麼,爽快的答應下來。
不過這樣下來,李長安就得儘快找到一個新的房子以及工作。
他打開租房子的網站,一條條租房信息看下來。
條件滿意的價格貴。
價格合適的條件差。
忽然,他眼前一亮,一條剛剛刷出來的租房信息出現在他眼前。
……………………
次日,午後。
李長安擡頭看着小區門口上幾個鎏金大字。
“春華公寓。”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他打開手機信息,上面寫着春華公寓2棟14—4。
這是李長安昨夜看到那條出租信息的地址,信息裡出租的房屋很是讓他滿意,三室二廳,家電齊全,押一付一,環境不錯,交通便利,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便宜,一千塊錢出頭,幾乎算是白撿。
李長安雖然很是不相信會有這等好事,但還是本着碰運氣的想法,當時就打了電話。
電話那邊答應得也爽快,表示隨時都可看房,但有個條件,看房必須是在白天,最好是中午12點。
於是乎,李長安中午吃了碗泡麪,就擠公交來到這春華公寓。
這春華公寓是個有些年頭的小區,小區裡的單元樓也是沒有電梯的樓房,每一棟樓上也看不見個標識。
李長安正尋思着是不是打電話給房東,讓他下來接自個兒。
剛掏出手機,旁邊就插進句話。
“小夥子,是來租房的。”
李長安轉頭瞧去,旁邊是座涼亭,涼亭裡聚着一幫打牌的大爺大媽,一個在旁邊觀戰的大媽衝着李長安搭話。
“您老看得真準,我是來看房子的。”李長安點頭,卻是有些好奇了,“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嗨,也沒啥,這小區多的是租房子的。”大媽擺擺手,嘴上說着沒什麼大不了,臉上卻滿是得意,“我看你東張西望的,就知道你八成也是找房子的。”
“小夥子,你是準備租哪棟的房子,我給指路。”
“謝謝阿姨。”
聞言,李長安趕緊翻出手機,指着屏幕唸到。
“2棟14—4。”
念出地址,卻許久沒聽見回聲,他納悶擡眼一看,卻驚訝瞧見,滿亭子的大爺大媽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個要爲李長安指路的大媽,面色則更是糾結怪異,她支支吾吾一陣,才說道:
“小夥子,你這房子吧,它有點……”
“你就是李長安,李先生吧。”大媽話說到半截,突然旁邊冒出來個男人。
這男人瘦得像根竹竿,鼻樑上架着副眼鏡,他自我介紹到:“我姓劉,就是昨晚和你電話聯繫那個,我等你老半天了,來,往這邊……”
這男人急匆匆把李長安催促着走。
李長安笑吟吟的跟上,心裡頭卻疑惑,看着這架勢莫不是那房子還有什麼貓膩?
…………………………
4-4號房間在4樓走廊的盡頭。
它的房門很是陳舊,許多地方表漆脫落,露出下面斑斑的鏽跡。門前的地面上也是積滿了灰塵,似乎樓道清潔時故意避開了這一段。
“很久沒人住了。”
劉姓男子訕笑着說道,轉過頭,就在嘴上輕聲咕叨了幾句,似乎在抱怨物業管理。
李長安不以爲意,他擡頭看着門上,那裡懸掛着一面鏡子和一個刷把。這是當地的一種風俗,喬遷新居時用來辟邪的,許多老人家還堅持着這個習慣。
只是……
李長安目光又落回房門上。
正常人家最多貼個“福”字,而這4—4號房間的門上卻貼着個鐘馗像。
劉姓男子看到李長安的臉色愈來愈古怪,趕緊解釋道:“這房子以前是我老丈人在住,老人家嘛,比較封建迷信……”
一邊說,他一邊就掏出鑰匙。
“趕緊進去看房子嘛。”
說吧,他插進鑰匙,撞了幾下房門纔將這門打開。門一開,一股子黴味兒就直直往人鼻子裡鑽。
“太久沒人住,通下風就好。”
劉姓男子轉頭解釋,帶頭跨進了房內。
李長安卻沒有立刻跟上,他駐足在房門前,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
怪不得這麼便宜,原來滿屋子全是“髒東西”。
…………………………
“我這房子,面積大,裝修也好……要不是我急着用錢,我能這麼便宜租出去?”
劉姓男子一進屋就不停的在王婆賣瓜,殊不知,李長安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他眼光不停在屋內各處巡視,小小一間屋裡,藏着的鬼怕是有十來只。
左邊牆角那隻,脖子上一圈烏青,舌頭吊的老長,應該是個吊死鬼。
右邊電視機旁的,渾身浮腫青白,約麼是個水打棒。
那邊跟着劉房東屁股後面轉悠的,腰腹之間血肉模糊,腸子肝臟隱約可見,興許是被卡車碾過。
………………………………
在那邊世界也沒見過這麼多鬼擠到一間屋子裡。
李長安看着新奇,那些鬼也沒想到有一種能力叫“通幽”,只當李長安眼珠子轉個不停是在看房子。
一陣之後,那縮在電視旁的水大棒打了個招呼。
幾個鬼物便朝他聚了過去,圍成一個小圈,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李長安拖了把椅子坐在它們旁邊,架起二郎腿,光明正大地偷聽起來。
“咱們這次怎麼嚇這兩個活人?”
“這次用‘鬼遮眼’。”
“有……有用麼?”
“怎麼沒用?現在的城裡人有幾個見過真正的黑,到時候突然矇住他們的眼睛,眼前一下子就伸手不見五指,保管嚇得屁滾尿流。”
“先嚇誰?”
“那死竹竿吧。”吊死鬼拍板決定,“這次把他弄慘些,省得沒事就往咱們屋子裡領人。”
渾然不知自己接下來的命運的劉姓男子總算是停下了嘴巴。
“李先生,我這房子的質量,你要是錯過了,保管全中國你都找不到第二間。”
他拍着胸口信誓旦旦,李長安卻是不置可否。確實,這麼一套塞着這多鬼的房子,別說全中國,全世界都難得找到第二間。
“你考慮得怎麼樣?”
李長安笑了笑也不答話,只是用手指着客廳窗戶的方向。
劉姓男子還以爲李長安發現了什麼破損,趕緊看過去,可一眼下去,冷汗刷的一下全冒了出來。
客廳朝陽那邊有一扇大窗戶,兩人進屋時,就把窗戶打開透氣。可現在,那窗戶卻在一點點自己關上,窗簾也在一點點自己拉上。
終於,厚實的窗簾垂下來阻擋住外面的陽光。
“外……外面的風……風大,這窗窗……窗簾也壞了。”劉姓男子渾身抖個不停,連話也打着顫,“我……我們還是去……去外面……”
“砰。”
劉姓男子一直刻意敞開的房門也突然關上。
他臉上頓時一片煞白。
“李……啊!”
他又想說些什麼,可水大棒已經躲在了他身後,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到口的話變成了一聲尖叫。
他的褲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溼了一大片,身子一軟,已經攤到在地,竟然一下子就被嚇暈了。
屋裡的羣鬼頓時一陣歡呼,那水大棒擡手示意安靜,然後就朝李長安這邊打了個眼色。
早就守在李長安身邊的吊死鬼接到指令,它似乎第一次嚇人,很是緊張,還像個活人一般,深深吸了口氣,長舌頭在胸前直搖晃。
它伸出雙手,繞到李長安左邊。
李長安扭頭看着它,臉上似笑非笑。
它愣了一下,又吸了口氣,挪到了右邊。
李長安的目光也跟着來到右邊。
它眨巴眨巴眼睛,遲疑着挪回左邊。這次李長安的目光沒有跟着過去,它才鬆了口氣。
它差點以爲眼前這男的能看見它呢!
它晃盪了幾下長舌頭,壯着膽子把手伸向李長安的眼睛。
可突然。
它自己反倒先是眼前一黑。
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印在了它臉盆子中央。
……………………
“啪!啪!”
臉上火辣辣地疼痛驚醒了劉竹竿。
他茫茫然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面帶微笑的李長安。
“李先生?”他神色茫然,“你也死了麼?”
“還沒醒?”李長安臉色一黑,擡起手又要來兩下。
劉竹竿趕緊護住瘦臉,連聲叫到:“醒了!醒了!”
這時,他終於注意到他此時正在樓道上,4-4的大門就在他身後不遠處。
他打了個哆嗦,頓覺下半身涼颼颼的。
“李先生,那鬼……”
“什麼鬼?”李長安笑着打斷他的話,眼睛眨也不眨地說道,“剛纔你突然就暈倒了,我想把你送去醫院,沒想到剛拖出門,你就醒了。”
拖?他剛纔用了個“拖”字吧!
劉竹竿還沒回味過來,李長安就繼續說道:
“大白天的哪兒有什麼鬼?不過你這情況也危險,突然暈厥,不是心臟病就是腦溢血,你年紀輕輕的……”
李長安搖頭嘆氣,然後對失魂落魄的劉竹竿問道。
“東西帶了麼?”
“啥?”
“租房合同啊。”李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房子不錯,我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