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山外圍的幾個幫派山寨被嶽川連根拔起,所有的賊匪一概就地處決,根本不要任何活口,這一行爲深深的刺激了黑羽山衆多幫派的尊嚴,如果再讓嶽川這麼繼續整下去,以後大陸上就要流傳出黑羽山剿匪記的傳說了,一想到自己會成爲某些英雄傳說光輝事蹟中的墊腳石,黑羽山的幫派老大們就渾身不自在。
這種事情必須得阻止一下,否則,我們黑羽山顏面何存!
但是如何阻止呢?上次派四萬人說要把人家滅了,可是連城牆根都沒摸到就被打了回來,一個個都被嚇破了膽,各種關於大秦國“鐵筒子”的傳說也在各大幫派中流傳起來,現在黑羽山的底層幫衆們已經不堪大用了。
那就派高手去吧!
鐵筒子在黑羽山傳的神乎其神,的確嚇住了不少普通幫衆,可是也勾起了許多人的興趣,尤其是那些頂尖的強者,甚至有些躍躍欲試,想要領教一下鐵筒子的威力。
於是這次,黑羽山派出了三個人,去教訓教訓大秦國,讓他們滾出黑羽山,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讓他們長眠在黑羽山。
俠以武犯禁,修煉者是最愛惹是生非的一羣人,哪怕他們想要安守本分,也難保不會被麻煩找上門來。是以,有很多武者要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要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組織,在大陸上混不下去了,跑到黑羽山避難,而這些武者,甚至還包括聖級強者。
聖級強者的確很強,但還算不上無敵,還無法真正做到篡天改地,超凡脫俗。也許當他們超越聖域的時候可以無視一切,但是在他們沒有踏出這一步之前,也就是一個強大點的武者罷了。當他們迫不得已需要跑路的時候,大陸上僅有三個地方能收容他們,一個是刺客聯盟,一個是黑暗議會,再然後就是法外世界的黑羽山了。
嶽川帶人在黑羽山剿匪,真的刺激到了這些聖級強者,因爲黑羽山是他們最後的庇護,如果嶽川繼續動搖黑羽山的威嚴,弄得外界對黑羽山有了什麼想法,他們就要失去這一個得之不易的容身之地了。
鳩佔鵲巢的嶽川將一個幫派的山寨改成了臨時的營地,而且看他那樣子似乎準備在這裡留下一支駐軍,不打算再走了。廢話,黑羽山是幾大帝國交界處的交通樞紐,是各路商旅的必經之路。換句話說,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是一條遍地鋪着黃金的商路。
而且,這裡臨近大秦國,睡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眠,只有將這裡控制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嶽川是打定主意要把這裡劃入大秦國的版圖了。
斥候來報,外面有賊匪造訪。
造訪?嶽川有些疑惑,黑羽山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不過看到斥候送上來的拜帖,心中立刻明白了,這哪是造訪,根本就是挑戰嘛。
既然戰場上打不過,那就用江湖手段解決吧。黑羽山直接遞上戰書,和嶽川挑戰,雙方各派出三個人,三場定輸贏,然後贏了云云,輸了云云。
嶽川心中暗罵,欺負人是不是。你們黑羽山雖然不像魔法公會、傭兵聯盟那麼巨無霸,可是想要拿出一些聖級強者還是輕而易舉,別說三個,就是十個也不是不可能。可大秦國這邊有什麼,唯有的四個聖級強者還是連哄帶騙借來的,沒錯,全都是借來的,當初嶽川和四大家族說的時候是借一個月,現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估計此時古雅爾和那個魔法師應該不辭而別了吧。
真要說起來,現在大秦國也就曼因斯坦和泰山兩個聖級強者了,但是這兩人始終不曾說出投靠的話,並不像奧黛蕾赫那樣效忠嶽川。如果是奧黛蕾赫,嶽川可以直接派出去接戰,可是曼因斯坦和泰山,他兩人就像客卿一樣,只享受待遇不管事的,甚至兩人連客卿的身份都沒有,嶽川還真不好用。
而且,就算奧黛蕾赫派出去也不知道頂不頂事呢。嶽川記得,第一次遇到奧黛蕾赫的時候,她是45級的領主,可是變成玩家身份後,就成了和自己一樣的38級,征討黑羽山這段時間雖然每天不輟的練級,但也就升了兩級而已。遇到聖級強者還是有些差距的。
拒絕挑戰?
一旦開了這個口,那就是弱了自己的氣勢,削了自己的氣勢,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就在嶽川鬱悶的時候,曼因斯坦過來了。
“國君,聽說,黑羽山派阿克頓過來挑戰了是嗎?”
嶽川沒想到曼因斯坦會說出這麼一句話,頓時愣了一下,仔細回想,戰書上提到的那三個人的確有阿克頓這個名字。怎麼曼因斯坦會問起這個人,難道他們認識?哦,看曼因斯坦這個樣子,雙方應該有什麼過節吧。真是,天助我也!
心中的喜色並沒有展現在臉上,嶽川故作平淡的將戰書遞給曼因斯坦,說道:“那些小毛賊的確派出三個人過來挑戰,不過你放心,我大秦國也不會怕了他。我已經派人回國都傳訊,應戰的人過幾天就會到達。”
曼因斯坦是一個純粹的武者,雖然修爲很高,可是說起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還真有些短板。他聽了嶽川話,頓時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國君,那個阿克頓是我們條頓騎士團的仇人!”曼因斯坦咬了咬牙,頓時傳出一陣如同鋼鐵摩擦的聲音,一種恨不得挫骨揚灰的仇恨從他眸子裡迸發出來。“六年前,我追殺了他七個月,最終被他遁入黑羽山藏了起來。本以爲再也沒機會將他繩之以法,沒想到這次他自投羅網!”
嶽川沒有問曼因斯坦具體有什麼過節,畢竟這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沒必要去勾起。故作沉吟了一下,勉爲其難的說道:“爲免夜長夢多,就立刻應戰吧,只是,對方提出三人對戰,他們有三人,我們這邊……”
曼因斯坦愣了一下,說道:“我去找那野人!”
看着頭也不回的曼因斯坦,嶽川心中暗笑。
有曼因斯坦和泰山出馬,不說十拿九穩的贏,就算輸也不會輸得太難看。而且,對於嶽川來說,未必要贏黑羽山,只要讓黑羽山的那些幫派看到自己的實力,就可以和他們好好談判了。畢竟黑羽山不能真正的擰成一股繩來,大規模的戰鬥他們不敢,頂尖高手的對決自己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他們除了談判別無選擇。到時候,就可以把腳下這片領土劃入大秦國了。
沒多久,曼因斯坦和泰山聯袂而至,也不知道曼因斯坦和泰山說了什麼,這個野人興奮的呲牙咧嘴,不時的舞動着手中的棍子,一副誰能賜我一死的模樣。
雖然只有兩人,可嶽川還是應戰了,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在營地外直接擺開陣勢,雙方派出人手前去決戰。
沒什麼客套的話,誰都知道今天不是爲了友誼而來,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隻是口號罷了,對於一場連裁判和規則都沒有的決鬥,生死纔是判斷輸贏的唯一標準。
曼因斯坦越衆而出,如電的目光在對面掃了一圈,隨後緊緊盯着一個身材高瘦的紅髮男子,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弧度,“阿克頓,出來吧!”
沒有什麼煽情的控訴,也不需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批判,因爲這一切都沒用拳頭爽快和解恨,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曼因斯坦更想衝進對面的人羣中捉住阿克頓暴打一頓。
看到曼因斯坦,那個叫阿克頓的紅髮男子愣了一愣,眼中流露出一抹忌憚的神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黑羽山中遇到曼因斯坦。他不是條頓騎士團的團長麼,他不在雅利安家族,跑到大秦國幹什麼去了?
阿克頓沒有理會曼因斯坦,而是轉頭向身旁一個高眉深目額頭有三道擡頭紋的男子說道:“幫主,第一戰能不能換成別人,我不想與這個人交手。”
那個高眉深目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即便在太陽下,高高的眉額依舊爲他的眼睛遮出一片陰影,令人無法看到他的眼神,只是當他的目光凝聚過來時,漆黑一片的眼眶中流露出兩道陰森得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那目光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吊睛白虎大虎。再加上他額頭上那三道深重的擡頭紋,黑羽山中的賊匪就送他一個黑虎的綽號。
黑虎看了看對面的曼因斯坦,沒有立刻回答阿克頓的請求,而是說道:“這可是第一戰,能夠代表黑羽山打第一場,這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爭都爭不來,你卻要推出去。別人會怎麼想?會怎麼看?”
阿克頓目光微轉,果然,當曼因斯坦指名挑戰之後,其他幫派的人都向自己投來好奇的目光,如果自己不出去,今後自己在黑羽山的名頭算是完了,自己幫派也會受到牽連。以後在黑羽山總會被另外幾個大幫派壓一頭,爲啥?因爲怯戰。
阿克頓咬了咬牙,說道:“我去!”
幸好這個世界的語言不像中國那樣博大精深,這裡的“我去”並沒有另外一層含義,所以,看到阿克頓向外走去,黑虎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曼因斯坦。看到曼因斯坦那魁梧的身姿和剽悍的神情以及猛銳的氣勢,眼中不由流露出一分炙熱。
“好一個絕世猛將啊!只可惜,不能爲我所用。”
身爲聖級強者,阿克頓的心理素質絕對是無可挑剔,在走向曼因斯坦的這一段路上,他已經收攝住了心中的情緒,一顆心變得如同明鏡般。
曼因斯坦巨大的拳頭緊緊攥起,粗壯的臂膀微微顫抖,最終,他緩緩攤開手掌,一枚黑鐵質地的十字劍徽章出現在他的手中。只是此時,那枚十字劍徽章上沾上了血跡,那是曼因斯坦手掌上的傷口流出的。
似乎感覺不到什麼痛楚,又或者心中的痛楚已經超過了手上的痛楚,曼因斯坦無比認真的撫摸着徽章上的紋理,用鮮血爲它擦拭。不知是不是錯覺,沾染了鮮血之後,那枚徽章竟然綻放出淡淡的光華,原本灰不溜秋的質地也流露出隱約的毫光。
曼因斯坦將這枚徽章別在自己胸前,然後手中光芒一閃,一柄厚重的黑色長劍出現。
空間道具?
觀戰的嶽川愣了愣。跟曼因斯坦接觸了這麼長時間,還從沒見過他使用什麼武器,本以爲他是赤手空拳的套路,可是哪想到,他的武器是劍,而且是這種大巧不工的巨劍。
沒錯,這就是標準的巨劍!
這把劍劍尖着地,雙手可握的劍柄能達到曼因斯坦胸口。要知道,曼因斯坦是幾近兩米的身高,這把劍少說也得一米五。個子矮小的人根本就耍不來。
劍身的寬度大致相當於曼因斯坦的巴掌寬,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專門爲曼因斯坦量身打造。黝黑的劍身不知什麼材質,但是一眼望去,好似有一股驚人的熱力傳回,似乎連目光都能灼傷。別的劍都是寒芒綻放,可這把劍偏偏反其道而行,渾身都有着驚人的熱力,在鬥氣的灌注下,黝黑的劍身甚至一點點變得通紅起來。
“烈血劍!的確不凡!不過可惜……”
阿克頓頭上的紅髮微微翻卷,卻是被撲面而來的熱浪牽動。不知不覺中,他就被曼因斯坦的氣勢籠罩和壓迫。
譁……
阿克頓手中也光芒一閃,一柄色澤暗紅的巨劍出現在他的手中。看樣子他也有空間道具。頓時,周圍傳來了驚奇的呼聲。
聖級強者擁有空間道具並不算稀奇,這種道具雖然珍稀,可是聖級強者有能力弄到。不過,周圍的驚呼聲不時因爲阿克頓有空間道具,而是他手中那把劍竟然和曼因斯坦一模一樣。
如果只有一把,倒還沒什麼,可是兩人手中同時出現這種類似的劍,周圍的人頓時就坐不住了,一個個都伸長脖子,想要仔細辨別兩者的區別,隨後就開始揣度起兩人的過往。
嗡……
阿克頓手中的巨劍發出一聲顫鳴,一縷鋒銳的殺伐之氣猛然迸發出來,如同烈火燎原般瞬間向四周侵佔,驚人的熱力向四周迸發出去,兩人周圍的空氣都肉眼可辨的扭曲起來。
以阿克頓爲中心,周圍的砂石全都砰砰爆響,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碾壓成粉末,這些粉末也被氣勢壓迫,緊緊地鐵在地面上,哪怕有大風吹拂都無法飛揚起來。
“烈血劍!的確不凡!不過可惜……你手中的是贗品!”
阿克頓手指撫摸着手中的長劍,淡淡的鬥氣光芒從他手指上沒入劍身,而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頓時升騰起猩紅如血的火焰來。
烈血劍,劍如其名!
聽到阿克頓的話,嶽川隱約明白了他們之間的仇怨,必然和這把劍脫不開干係。阿克頓偷竊了條頓騎士團的重寶,或許還在這個過程中殺掉了什麼重要的人物,然後被曼因斯坦瘋狂追殺。雖然手持神器,但阿克頓還是被曼因斯坦殺得狼狽逃竄,以至於心裡都留下了陰影,初見到曼因斯坦,下意識的就想逃避。
不過條頓騎士團也夠窩火的,重寶被竊,竊賊遁入黑羽山,他們鞭長莫及,只能弄出一把贗品來自慰。不過這個自慰的贗品賣相也不錯啊,也不知道是誰打造出來的。
“劍雖好,也要看用劍的人是誰。你這種人,配不上烈血二字!”
曼因斯坦不屑於用打嘴仗,可是一旦開口就能達到誅心的效果。阿克頓聽到這話,面上明顯一僵,臉色立刻陰沉下去。
“廢話少說,出招吧!”
沒有什麼氣場的對峙,沒有什麼心理的博弈,分外眼紅的仇人全都一陣加速衝鋒,將手中的巨劍砸向對方。
無需瞄準要害,不用尋找破綻。技巧本就不是巨劍的精髓,巨劍要的就是霸氣,要的就是狂猛,這種武器用不上削砍,所有的套路都是一個“砸”字,就像打鐵一樣,狠狠的砸,誰的力氣大,誰就佔便宜。可以說,巨劍纔是最純爺們的武器。
哐!
平地起驚雷,巨大的聲浪以兩人爲中心向四周迸發出去,地上的砂石頓時呼嘯着翻卷開來,周圍觀戰的敵我雙方人員都覺得好像有人猛力的甩自己耳光,麪皮被震得麻木不已,揉搓着都沒了感覺,耳朵裡更是嗡嗡的失去了聽覺。
退……
原本只想着搶個前排近距離圍觀的人此時慌忙轉身向後跑去,這尼瑪可是聖級強者的決鬥啊,自己這種普通人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再這麼呆下去,光是二人散逸出來的氣勢都足夠要了自己的小命了。與周圍狼狽後撤的人不同,曼因斯坦和阿克頓如同兩塊磁鐵似地,激烈的碰撞,然後被雙雙彈開,緊接着兩人就繼續衝向對方,然後再次被巨大的衝撞力彈開。一道道驚雷迴盪在黑羽山,捲起風沙漫天,驚起飛鳥無數,而兩人的力量上的衝撞也一點點揭開了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