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斬刀上沾染的不僅僅是那個血族的血液,畢竟那個血族的實力只有聖域中期,比嶽川現在的實力弱多了,他活着的時候都不能奈何嶽川,死了又能把嶽川如何呢。
十字斬刀受到的污染除了那個血族的血液,還有他藉助那個血棺大陣施展的血之詛咒,而黑羽山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陰邪之氣更令這個詛咒振幅十倍百倍,這纔是最棘手的。
西嵐放棄妖刀的時候,是因爲妖刀受到了使徒希洛克臨死前的怨念污染,十字斬刀也類似這種情況,被血之詛咒污染,而嶽川所面臨的,也是和西嵐一樣的抉擇。
不過,嶽川的抉擇和西嵐截然相反,西嵐埋葬了妖刀,而嶽川握住了十字斬刀。單從這個抉擇上來看,嶽川比西嵐更有勇氣。
只是,這種勇氣需要付出代價。
一道道黑色的絲線纏繞在嶽川的鬼手上,如同一根根畸形的血管,刺入嶽川的皮肉,連上嶽川的血管,將一股股充滿污濁陰邪的力量灌輸到嶽川體內。濃郁的黑色光芒如同霧氣般在嶽川身邊繚繞,淡薄的霧氣緩緩變得深沉,在嶽川身上映射下一道道扭曲蜿蜒的紋路,類似刺青一樣,佈滿了他的手肘、胳臂、脖頸、面頰。那些刺青就像是凸出皮表的醜陋血管,還在不斷地蠕動扭曲,更是一點點膨脹、蔓延,想要將嶽川整個人吞噬,侵蝕。
嶽川的膚色算不上雪白,但也稱不上黝黑,可是在這股力量的籠罩下,嶽川變成了徹底的黑人,不開燈都找不到人的那種,一股化不開的陰森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籠罩出去,將周圍的一切吞噬,侵染,嶽川就像是瘟疫的源頭,他生命的意義就是爲了污濁世間,荼毒蒼生。
嶽川沒有刻意的阻擋這股力量,他也阻擋不了這股力量,這是一股無法阻擋的力量,已經近乎規則。嶽川能做的只是堅守本心,穩固自己的血氣,同時不斷地溝通十字斬刀,理解十字斬刀,不斷地掌握十字斬刀。
那個血族死在十字斬刀下,十字斬刀是那個血族的終點,詛咒的力量來自十字斬刀,十字斬刀就是它的根源。這一切的一切都圍繞在十字斬刀上,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一切還需要在十字斬刀上終結。
這把劍很適合你!
那個老者的聲音不斷地在腦海中迴繞,如同空谷迴音,在嶽川腦海中不斷迴盪,也在十字斬刀中不斷迴盪,十字斬刀發出清越的鏗鳴,迴應着嶽川的召喚。
嶽川雖然握着十字斬刀的刀柄,但是他能感覺得出,他握住的只是一個刀柄,他掌握的並不是十字斬刀,用句通俗的話,那就是得到它的人卻得不到它的心。嶽川就有這種感覺,他能清晰感到詛咒的力量包裹着十字斬刀,包裹着自己,橫亙在自己和十字斬刀之間,彷彿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令自己和十字斬刀無法交流、溝通。
可是聽到那個老者的話語之後,嶽川立刻把握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他的指尖似乎掌握到了一樣事物,就像大海撈針一樣,無形無跡,無蹤無影,可是驀然間,嶽川摸到了一個針尖的事物,然後,一股清晰的痛楚從指尖傳來,他感受到一抹鋒芒的存在。
一道道雪白熾烈的刀芒從十字斬刀的鋒刃中迸射出來,這把刀感受到了嶽川的呼喚,它也歡悅的迴應着嶽川。畢竟嶽川是它的主人,它從一開始就是被嶽川拾取綁定的。
嗤!
十字斬刀一米多長的刀身迸射出三米多長的刀氣,刀氣在血之詛咒的力量中直衝霄而上,刺破天穹。籠罩在嶽川身上的黑暗瞬間出現了一條裂縫,就像是無邊的黑幕上被撕裂出一道裂痕,外界的溫暖和光明再度灑落下來,嶽川那漆黑的面龐再度變得光潔、明亮、清晰、棱角分明。
嶽川身上那一根根畸形的血管瞬間枯萎,它們纏繞在十字斬刀上的根被刀氣瞬間斬斷,所有的詛咒力量就像是無根之木,瞬間失去了生機,千絲萬縷黑暗力量形成的血管眨眼間變得乾癟,彷彿一道道蛛網般,盤結在嶽川身上,但是它們已經失去了生機,失去了能力,再也無能爲力。
一擡手,不知有多少灰濛濛的絲線被嶽川掙斷,一絞一撫之間,身上密密麻麻的灰色事物撲簌簌的跌落,甚至還沒等掉落到地面上,就已經粉碎,化作塵埃,消失不見。
當嶽川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珠變得漆黑明亮,眼睛黑白分明。頭髮上的灰色物質被扯落下來,但是他頭上的烏黑並沒有消退,嶽川的頭髮不再是那種棕色,而是純正的黑色。面龐也生出了變化,依舊是從前的長相,只是生出了細微的改動,嶽川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又彷彿沒有多少變化。
手臂上、脖頸上、面頰上、胸膛上依舊有漆黑的刺青,不過這些刺青的紋路生出了變化,再沒有之前那種猙獰和畸形,所有的紋路都透着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莫名的威嚴甚至令人不可自抑的產生出膜拜的心理。更重要的,這些刺青和嶽川的皮膚血肉渾如一體,兩者結合得天衣無縫,好似秉天地而生,沒有半點後天雕琢的匠氣。
血之詛咒的力量被十字斬刀從根源斬斷,但是有一些力量就連十字斬刀都斬不斷,而這些力量已經深深融入到嶽川體內。嶽川明白,那是屬於上古神魔的力量,雖然很細微,彷彿大海中的一滴水一樣微不足道。但,那是神魔的血脈,神魔的力量,哪怕百萬年傳承已經稀薄到極限,卻依舊存在,依舊令岳川無可抵禦。
不過,嶽川對這些沒有半點牴觸,黑頭髮、黑眼睛,這正是嶽川求之不得的。唯一不美的就是這些刺青有些太扎眼了。
似乎聽到嶽川的心思,體表的刺青緩緩暗淡,變得模糊不清,眨眼間消失不見,皮膚雪白好似嬰兒,連一個黑痣都找不到,更別說刺青。
看到這一幕,嶽川心中最後一絲不滿也消失不見。雖然不知道這些變化是福是禍,但就目前來看,還不算壞。最後一絲顧慮也解決了,降臨魔之大陸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