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亞力克西斯一起藏匿起來的亡靈法師咧了咧嘴,想要笑,可是靈魂與身體的融合還沒有協調一致,所以臉上只擠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說不出是哭是笑。
“亞力克西斯,只是不能出現在光明之下罷了,隱藏在黑暗之中還是一樣可以爲教會掃清障礙的,加入我們吧……”
亞力克西斯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選擇了,正如那個亡靈法師所說的,現在鬧出了這一檔子事,自己再也不能出現在公衆之下,否則就要受到外界輿論的攻擊和衆多高手的緝捕,教會中九成九不明內情的成員也會摩拳擦掌將自己這個“墮落者”送上火刑架。唯一的選擇就是隱入黑暗,和那些人一起,成爲影子一樣的存在。只有那樣,才能繼續得到光明教會的庇護,否則,自己的下場將會極爲悽慘。
只是,驟然從大主教這種高位落到隱與幕後見不得天日的成員,亞力克西斯心中難免有些不忿,而看着在遠處接受衆多信徒膜拜的嶽川,亞力克西斯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想當初,這個烏蒙特還是自己親自主持的光明洗禮,還是自己將他引入光明教會,甚至想要將他推薦到教宗那裡重點培養,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有一個身屬純粹黑暗力量的妹妹,是一個不純粹的信徒,一個胡言亂語蠱惑人心的傢伙。
亞力克西斯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無力迴天了。嶽川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出現在一個恰當的地點,做了一件恰當的事情,徹底將自己釘死在墮落者的名頭上。
那個亡靈法師看到亞力克西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亞力克西斯,當初你對烏蒙特不是寄予厚望,想要把他培養成像達薩比那樣的心腹麼,爲什麼,又要出手對付他呢?”
亞力克西斯咯咯的咬了咬牙,“因爲,他謊稱受到光明神眷顧,假冒聖子!”
亡靈法師聽到這話,那裡還不明白是那些齷齪的權力鬥爭,他們這羣人之所以願意隱藏在黑暗之中,便是不願意鑽營爭鬥,與其和自己人鬥,還不如出去和外人鬥。所以,那個亡靈法師抽了抽麪皮,靠在牆根上閉目養神,不再理會外物。說真的,他很後悔跟亞力克西斯一起來到帕森霍芬城,躺着一趟渾水,非但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反而惹得一身騷。
而外面,嶽川繼續安撫着那些信徒們的情緒,不斷地勸慰他們,當然,勸慰的時候還不忘對亞力克西斯這種瀆神的墮落行爲發表批判。事實上,這個時候,就算教宗親臨,也不可能對亞力克西斯作出維護,畢竟亞力克西斯與亡靈法師偕行是衆多高手親眼所見,無論是出於情理還是對傭兵工會等勢力的顧忌,教宗都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很快,在嶽川聖子的名頭下,以及嶽川那渾身金光燦燦的賣相下,那些信徒們都恢復了冷靜和理智,雖然光明教會中出了亞力克西斯這個敗類,可這並不意味着光明教會整個的就墮落了,至少還有烏蒙特神父這樣的聖子嘛,而且,聽人說,烏蒙特神父各個方面都比亞力克西斯強,絕對是人間楷模一樣的存在。
唔……可惜了,烏蒙特神父是斯塔恩城的教堂神父,如果他是帕森霍芬城的教堂神父就好了,如此一來,就能每天看到他的模樣,聆聽他的教誨了,據說他是得到光明神眷顧的人,每天在他面前禱告,心聲應該更容易傳達到光明神那裡吧。
那些信徒們不知不覺的就變成了嶽川的擁護者,而看到這個情形,那些準備鬧事的死難者家屬們也沒了繼續撒潑的藉口。畢竟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家人是亞力克西斯殺的,你們找亞力克西斯去,在這裡打砸搶燒算什麼事情,不追究你們已經是給你們面子了,再無理取鬧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
衆多找事的,鬧事的和看熱鬧的人紛紛離開散去,眨眼間,教堂門口就恢復了平靜。而這時候,那些躲在殘垣斷壁後面的幾個聖職人員纔敢畏畏縮縮的探出頭。
“烏蒙特神父,我是帕森霍芬堂區的神父,多謝您大老遠的跑來,爲我們帕森霍芬城教堂解圍,您的恩情,我們一定會上報給教宗……”
嶽川擺了擺手,“我們都是光明神的信徒,都是神的子民,還要區分那麼多派系和地域做什麼。神愛世人,信奉神明的一定會得到救贖,我來救你們是因爲神明的教誨,而不是爲了得到教宗的獎勵,這件事情,不彙報也罷。”
那個聖職人員原本就是爲了把事情給嶽川挑明,免得嶽川藉着眼下的亂局插手帕森霍芬城的事物,眼下聽到嶽川這麼說,也放下心來。烏蒙特神父如此悲憫天人,一定不會做出那種爭權奪利的事情吧。
“不過,帕森霍芬城的教堂已經被摧殘成這個樣子,別說禮敬神明,就連你們吃飯住宿的地方都被砸毀了吧,今後,你們準備怎麼辦?”
嶽川一句話問住了那個滿心爭權奪利的傢伙,是啊,眼下連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還有什麼權利可以去爭奪算計的。現在的帕森霍芬城根本不是一個香餑餑,而是一個爛攤子,誰接手,就得應付外面那些敵對勢力,還得應付內部的衣食住行,最惱火的是,經過了亞力克西斯這件事情,帕森霍芬城的名氣算是掉進茅坑了,以後誰還來捐獻。
“呃……烏蒙特神父……”
“唉,我只是來救人解圍的,既然事情已經完畢,我也不必再逗留了,斯塔恩城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我們下次再見吧。”
“呃不,烏蒙特神父,請您等等,等等……”
那個帕森霍芬堂區的神父不顧身份形象的拉住了嶽川的袖子,其實發生了今天這種事情,他也沒有所謂的形象和身份了,再顧着那一張臉皮,明天恐怕就要去街上要飯了。
“呃,烏蒙特神父啊,前段時間我們堂區的神父失蹤,我也是亞力克西斯大主教……啊呸呸呸,我是那個叛徒前段時間臨時提拔的,滿打滿算還沒十天。我平日裡也就是念唸經文,做做祈禱,既沒有高強的武藝,也沒有精深的魔法,更不知道怎麼治理教堂,以至於有了今天這種騷亂……”
雖然這個神父在長篇大論的說廢話,可是嶽川哪裡不知道他下面想說什麼,而那些,也正是嶽川想聽到的,所以嶽川耐住性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等着他說出來。
“那個……我才學疏淺,不足以勝任神父這個職位,還希望烏蒙特神父能夠取而代之,幫助我們帕森霍芬堂區渡過難關。”
原本這個帕森霍芬堂區的神父還提防着嶽川趁機奪取自己的權利,可是現在,他求之不得嶽川幫自己扛這個挑子。畢竟爭權奪利也得看時間是不是,天下太平,咱們也有閒情逸致去勾心鬥角,可要是飯都吃不飽,誰他嗎有閒工夫拉幫結派啊。
“我只是斯塔恩城的神父,我們是平級,我代領你的職位,有點不妥吧,畢竟這事情需要大主教的點頭啊。”
“怎麼不妥,有什麼不妥的,烏蒙特神父治理的教堂遠近聞名,衆所周知嘛。至於大主教,亞力克西斯還在叛逃中,新的大主教還沒任命呢,烏蒙特神父您就事急從權吧。”
“要是下面的人有意見呢?”
“誰敢,我第一個滅了他!”
“那好吧,還請你當我的副手,與我一同治理。”
“那是我的榮幸!”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呢。”
“……”
原本,嶽川來到帕森霍芬城製造精靈族魔法遺蹟的假象,只是爲了攪動渾水,給亞力克西斯製造一點小麻煩,好好的噁心噁心他。可是誰知道收穫出乎自己的意料,亞力克西斯竟然跟一個亡靈法師勾搭,還大開殺戒,如此一來,嶽川自然是要趁機扳倒亞力克西斯。
不但要扳倒亞力克西斯,還要趁着這個亞力克西斯無法出面,教宗鞭長莫及的時候藉機在帕森霍芬城樹立自己的影響力,讓自己聖子的形象深入人心,把生米煮成熟飯,教宗就算萬般不肯,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畢竟聖子的影響力和職位無關,不是換一個神父就能抹煞的。
嶽川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盡最大努力的擴大自己的影響,把自己的影響力逐漸變成自己的勢力和實力,在光明教會這個土壤上生長出屬於自己的果實。
而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徹底將斯塔恩城——帕森霍芬城周邊的區域從光明教會的傳統勢力範圍中割離出去。而這,也是嶽川製造精靈族魔法遺蹟的原因所在。
現在,光明教會、傭兵工會、衆多異種宗教、魔法公會、鍊金協會甚至刺客聯盟都派出自己的人手來到帕森霍芬城,四處挖掘,尋找傳說中的精靈族魔法遺蹟和精靈。這塊區域現在已經成了衆多勢力角逐的區域,在這種時候,光明教會的任何一個舉動都得小心翼翼,慎重萬分,所以,就算嶽川做得事情有點出格,教宗那邊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反應,唯恐會惹得衆多大勢力誤會。
而精靈族的魔法遺蹟實在太誘人心魄了,所以,這些勢力一定會孜孜不倦的投入精力人力物力財力去發掘,他們必然會像釘子一樣釘在帕森霍芬城,而他們的存在,就形同於給嶽川佈下了一層保護牆,讓嶽川可以高枕無憂。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着手修復帕森霍芬城的教堂,將那些被民衆砸毀的建築清理出去,然後重新修建,否則這麼一堆廢墟杵在這裡,不是丟人現眼麼。
還有就是那些聖職人員的安置問題,這個倒是好辦,他們很多人都是本地居民,暫時讓他們回家居住便是,那些家裡離得遠的或者無家可歸的,嶽川也包下週圍的幾處院落,讓他們居住,飲食起居都十分優渥。反正嶽川不差錢,給他們的待遇都是最好的,而這種待遇比他們以前得到的無疑要好上幾十倍,如此一來,倒是令那些聖職人員對嶽川的好感無限攀升,基本上認可了嶽川接管帕森霍芬城教堂的事情。
過了一天,亞力克西斯的援兵到了,可是他們的到來已經無濟於事,因爲亞力克西斯早已經身敗名裂,再也不敢出現在公衆之前。亞力克西斯甚至都不敢出來和這幾個援兵接頭,唯恐被他們抓捕回去。他和那個亡靈法師在帕森霍芬城休息了幾天,待實力恢復的差不多了,便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找不到亞力克西斯,這些援兵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帕森霍芬堂區的神父,也就是嶽川。
“我們是教宗大人派來的聖堂騎士,我們的職責就是找到精靈族魔法遺蹟,你們帕森霍芬堂區必須無條件服從我們的調遣和安排,你可明白?”
爲首一個身着燦銀色鎧甲,頭盔上飄蕩着一抹姨媽色墜飾的男子倨傲的說道。也怪不得他倨傲,畢竟他是教宗派來的聖堂騎士,而嶽川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堂區的神父,兩者的差距就像欽差大臣和九品縣令一樣。原本他們是被派來協助亞力克西斯的,亞力克西斯畢竟是大主教身份,能夠壓得住他們,可是現在亞力克西斯消失不見,他們自然不可能去“協助”一個堂區的神父,那種骨子裡的倨傲立刻就展現出來。
嶽川平淡的看了看這個聖堂騎士,和他身後那二十多個小夥伴,仔細感覺了一下,這些都是修煉出鬥氣的高手,爲首的這個人雖然說話很衝,但是他的實力很強,只是外放的氣勢就令岳川感到一股壓抑。
他的確有着囂張的資本,只是他找錯了囂張的對象。
“這位騎士大人,真對不起,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堂區,沒有什麼高手,根本無法在這種大事上幫到什麼忙。而且,我們的教堂剛剛在一次暴動中被砸毀,我們需要修繕教堂,恢復神明的光輝。暫時無暇分身。”
兩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着下面那些聖職人員,畢竟精靈族魔法遺蹟的事情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這幾天在帕森霍芬城鬧得沸沸揚揚,看到那麼多進進出出的人羣,就算瞎子聾子也知道帕森霍芬城有點不一樣了。
對於那個聖堂騎士的要求,那些聖職人員並不意外,畢竟上面抽調人手的事情常有發生,比如哪個堂區舉辦慶典,人手不足,從周圍的堂區抽調一點幫幫忙。又比如哪個堂區需要大興土木,周圍的堂區也會自發的調撥一批人前去協助。這些都沒什麼,大家都不是什麼嬌貴的人,出點笨勁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管吃管喝。
可是你他嗎尋找精靈族的遺蹟也讓我們去幫忙,這不是擺明了拿我們當炮灰麼!上次來鬧事的那些家屬已經把事情說的很明白了,一下子死了百十號人,而且死的都是那些傭兵什麼的,常年刀口舔血的,要是換了咱們這些民夫一樣的人,恐怕一個都回不來。
所以,聖堂騎士一番話說出來,周圍的帕森霍芬城聖職人員都敢怒不敢言的低下頭,一個個在心裡希望嶽川不要答應他們。不過想了想,嶽川的品級與對方相差簡直是十萬八千里,根本拒絕不得,於是心中連連嘆氣。可是哪想到,嶽川雖然沒有直言拒絕,卻將所有的事情推卸的一乾二淨——要東西,可以!要人,一個沒有!
一時間,那些聖職人員看向嶽川的眼神都充滿了感激,這纔是真正體恤屬下的神父,是好神父啊!
那個聖堂騎士很憤怒,這個鄉下的神父,竟然敢拒絕自己,簡直是活膩歪了!
“小子,你可知道觸怒了我,會有什麼後果麼?”
“不知道!”
“現在我就讓你知道知道!”
鏗鏘!
那個聖堂騎士拔出腰間佩劍,頭頂上那一撮姨媽色的墜飾在鬥氣的拂動下飄蕩飛舞,整個人顯得英武不凡。而他對面的嶽川則是長長嘆了口氣,手中顯現出一枚通體紅彤彤的十字架,隨後輕輕唸誦咒語,一道透明的護罩在他體表升騰起來,如同一個蛋殼似地將嶽川包裹起來。
而這還沒完,嶽川又給自己上了一個光之復仇,熾烈的閃電能量在嶽川體表繚繞閃爍,晃得人眼睛生疼。
“出手吧,讓我看看觸怒你有什麼後果……”
那個聖堂騎士險些被嶽川一句話氣得吐血,你丫的當我是白癡麼,我也是光明教會長大的,還不知道光明教會裡面這幾個有名的魔法是什麼?聖光守護和光之復仇,你給自己加了這兩個魔法,還好意思讓我打你,我草,我找刺激啊!冷哼一聲收起武器,那個聖堂騎士轉過身去,因爲他知道,就算自己全力攻擊,也得耗費一番手腳才能破開那個聖光守護,這段時間,對方完全可以再次施展聖光守護,一次次循環下去,就是永遠都破不開的防禦。這個鄉下的神父到底是什麼來頭,不但會這麼高明的魔法,還修煉的很精深的樣子,怎麼以前從沒聽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