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名字真好聽!李九趿拉的坐在廢墟之上。
此刻的齊山劍光分散,來的乃是正一道派的高手,他凌空而立,劍光所過之處,妖魔不存。
妖魔退了,這次真的退了,活下來的齊山之人,喜極而泣,他們相擁,他們俯身跪下,看着天空那道偉岸的身影,然後作揖,鄭重的拜謝!
李九也看着正一道高人的身影,他羨慕,羨慕一劍斬妖魔,羨慕守衛蒼天百姓,渴望自己也能斬妖魔,守護蒼天百姓,守護自己的爹孃,守護自己!
不多時他的身後又多了兩個人,那是他的爹孃,李漢直和徐飛燕相互攙扶,他們都受了重傷,李漢直腹部受傷,鮮血還未止住,徐飛燕除了先前背後的一劍,還有雙腿腳筋斷了。
爹孃,你們怎麼了?怎麼傷的這般嚴重,李九焦急的問道。
九兒,放心吧,爹孃雖然傷的嚴重,可不會傷及性命,不要擔心,李漢直笑着的說道。
你的胳膊給娘看看,說着徐飛燕拉着李九的胳膊。
咔嚓!咔嚓!
啊,孃親疼,疼,孃親!
孩子,忍着點,娘知道你疼,再忍一下,就好了!
嗯,李九眼眶裡淚珠打轉,他強忍痛疼說道。
徐飛燕看着兒子痛苦的模樣,轉過頭去,雙手迅速結印,手法嫺熟,她的掌心一團朦朧的光團,按着李九的掌心,緩緩注入。
光團能修復身體,自然也可以修復李九的身體,他的手臂漸漸的不再耷拉,李漢直找來四塊木板,還有一些麻繩,將他的雙臂固定住。
他看着渾身是血的兒子,心裡愧疚萬分,都怪自己和妻子,大意了,給了妖族可乘之機,否則自己的兒子不單單是斷了雙臂,性命都可能難保!
給李九綁好雙臂,李漢直揹着他,叮囑道“孩子,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百天你好生休養,不可胡亂跑動”!
知道了爹,李九趴在李漢直厚重的背上,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不多時,李九睡着了,嘴裡流着哈喇子,小臉笑嘻嘻的,他的小手死死的攥着,那裡有救命之人的東西,那顆栗子,是他的命,甚至比他的命還重要!
正一教的高人,驅散了妖魔,就走了,周泰帶着齊山剩餘的衆人,開始恢復往日齊山的繁華。
夕陽西下,枯樹繁華,李九一家三口在夕陽下,無限的拉直,無限延長,如同一幅優美的畫卷!
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
冬至,雪花飄飄,萬物寂寥,雪下了足有一尺厚。
齊山鎮,經過三個月的重建,已經恢復了七八成,街道也呈現了往日的繁華的場景,人們也從之前的悲傷中緩了過來。
李九的家,早已修復一新,今天是他們家喬遷新居的日子,他的傷早就恢復如初,他呆呆的坐在自己的門前,看着飄下的鵝毛大雪,拿起那顆有些皺巴巴的栗子,看了又看,眼睛裡全是笑。
白雪,真是應景,今天是冬至,也不知道她們那兒有沒有雪,吃不吃餃子,這一生也不知道能否見到我的救命恩人。
九兒吃飯了,徐飛燕在屋裡喚道。
知道了,娘,李九起身,拿出一塊精緻的白手帕,小心翼翼的收好那顆栗子。
屋裡,李漢直溫了一壺燒刀子,這是他的最愛,桌子上放了三雙嶄新的碗筷,桌子上擺着三碟餃子,中間是一個銅爐鍋子,鍋子裡煮着一隻雞,下面小火溫着,香氣勾動人的食慾大開。
李九走進屋,看着一桌子菜,笑嘻嘻的說道:“娘,怎麼今天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咱們就過個冬至,你怎麼整出了過年的氣勢”!
呸,你個小兔崽子,就是會說,娘做這麼多好吃的,當然是有原因:一是咱家今天住進了新家。
二是今天冬至,冬至大如年。
三是過了冬至,你也即將踏入十二歲,也到了該吸龍氣,開胚暉的年紀。
四是按照我們齊山的規矩,過了冬至,你也該有個正式的名字了!
正式的名字?難不成我之前的名字都不是我的名字?李九驚奇的問道。
李漢直喝了一口燒刀子,直呼好酒,再吃一口小雞肉,不緩不慢的說道:“按照咱們齊山的規矩,十二歲之前,你的名字都是乳名,不是正式的名字,過了冬至,就該着手給你起個正式的名字,有了正式的名字,也意味着你要開始逐漸有了責任,有了負擔,名字不可輕取,取了就是一言九鼎”!
那爹孃可有給我想好取個什麼名字?李九吃着餃子,右手拿着雞腿,嗚嗚的問道。
傻兒子,取好了,也不能告訴你,徐飛燕眼裡都是暖意,看着自己的男人,還有滿嘴胡吃海喝的兒子,心裡說不出的暖。
不說算了,爹孃,待會吃完飯,我想出去玩一會,畢竟今天是冬至,大家都在外面放鞭炮玩雪人,我也想出去,我呆在家裡三個多月沒出門了,李九可憐巴巴的看着李漢直和徐飛燕。
徐飛燕看了一眼李漢直,李漢直喝着小酒,說道:“孩子想出去,就讓他出去吧,三個多月也確實把他憋壞了,咱們也不能保護他一輩子”!
是是,你說的對,你這個當爹的,就是心大,比不了我,我的心細,不過既然你同意,九兒,你就去吧,早點去早點回,別讓爹孃擔心。
拿着,這是一文錢,看着好吃的,自己買。
娘我不要,我在家已經吃飽了,拿着它沒啥用,李九將那一文錢又放回自己孃親手裡。
徐飛燕給李九夾了一塊肉,笑怒道:“拿着,孃親給你的,必須拿着”!
李九看着孃親有些惱怒,拿起那一文錢,放在自己的懷裡,吃下最後一口肉,摸了摸嘴,說道:“爹孃,我出去了”!
去吧,路上慢點,徐飛燕還沒說完,李九的身影都不見了!
這孩子啊,平時看上去呆呆乎乎的,其實心思重的很,也不知道過了冬至,明年驚蟄之時,我家孩兒能否點燃竅點?徐飛燕焦心道。
燕兒,順其自然吧,孩子的命運,孩子的路不是你我可以保證的,一切隨他,若是不能順利點燃竅點,開胚暉,我們就保護他一輩子,做個凡人娶妻生子,若是能開胚暉,我就是拼了我這條命,也要送他進入師尊門下!
師尊門下?太難了,正一道的規矩你還不知道,以我們九兒的血脈,難了!
哎,不說了,今天冬至,咱們喝一個,生在如此年代,一家人能安心的喝個酒,吃個飯,我已經心滿意足!
李漢直的酒越喝越開心,李九走在大街上,看着雪花,他沒有去找同齡的孩子們玩。
他看着街上的華燈,可謂是華燈初上,一夜景色,繁華了得!
走着走着,李九走到了巷子裡,巷子是各家各戶的後院,點點亮光照耀巷子的點點滴滴!
哎呦,誰絆得的我,摔疼死我了。
他起身定睛一看,一個老頭,渾身破破爛爛的,身上都是雪,直直的躺在雪地裡,顯然是被凍的。
李九也算膽子大,他伸手試了一下老頭的鼻子,一摸,還有氣,只是氣不太足。
他急忙脫下自己身上的袍子,用小手將老頭身上的雪都抹去,然後使出渾身的力氣,拖着老頭的身體,一步步的挪到一個小棚子裡,小棚屋是平常放雜物的地方。
棚屋破舊是破舊了些,裡面東西還算齊全,李九找出一個小爐子,搬了一些木柴,拿出隨身帶的火摺子,將爐子生上火,又去地上撿了一些雪,放在一個鐵鍋裡,燒了一些熱水,拿出一個陶碗,盛了一碗熱水,放在老頭的口中,一點點的灌進去。
砰、砰……
木柴在火中噼裡啪啦的響着,李九時不時的加些柴火進去。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老頭的身體開始變暖,他的眼睛微微睜開。
咦,你醒了,老爺爺,李九看到老頭醒了,高興的問道。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老頭神色迷茫的問道。
我是齊山的李九,老爺爺你在我們齊山鎮,你倒在雪地裡了,我看你昏迷,就把你挪到小屋棚裡了。
哦,這裡是齊山,真是故地重遊了,老頭拿着李九給的那碗熱水,連續喝了幾口,他的精神好了許多。
孩子我已經好了很多,我看天色也不晚了,你快些回家去吧,免得你家爹孃擔心。
是哦,老爺爺你不說,我還沒發現,我都出來快一個時辰了,再不回去,爹孃真該擔心了。
李九說着又給爐子加了些柴火,對着老頭說道:“老爺爺你自己多加點柴火,還有這裡有一文錢,我就這麼多錢,你拿去買個饅頭吃,我走了,等明天天明,我給你帶好吃的”!
說完這些,老頭點了點頭,快回去吧孩子,這一文錢爺爺收下了。
好嘞,我走了爺爺,李九小跑着回家了,沒了袍子,深夜的雪,冷的異常!
老頭窩在小屋棚裡,看着手裡的一文錢,真是天意弄人,一文錢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