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徐晚洗漱就去敲隔壁的門,門半掩着,進去的時候只有韓深言一個人。
“阿驍人呢?”她問道。
韓深言回頭看了一眼徐晚:“出去半個小時了,說薑茶在保溫杯裡讓你喝完了,他晚點會自己去俱樂部的。”
徐晚將信將疑,加之昨晚的猜想,總覺得自己疏忽了什麼事情。
徐承江怕女兒事必躬親太累,所以讓自己的人事部給她招了點人,各種部門設立起來人多了不少,是以這些天俱樂部也越來越熱鬧。
想到昨晚關於黃曉桐的事情,徐晚立刻開了電腦,許驍不在,她只能招呼韓深言和她一起去了乾坤服。讓沫沫木整理了幾個幫會裡的空號出來,許驍很早之前就極有先見之明地讓徐晚收了點轉服卡,現在就用上了。
乾坤服。
遊戲玩家們和往日一樣做生意的做生意,刷副本的刷副本。光輝燦爛這個號是乾坤服第一大幫會永恆傳說的幫主,在確定參加全網聯賽的玩家們日以繼夜地訓練時,她意外地發現光輝燦爛這個號在線。不但在線,目前的所在區域更是副本。
這種不甚在意的姿態加之昨夜那篇關於黃曉桐的報道,無疑是在對外界說,有了職業選手的幫助,他的隊伍衝出網賽進入全國賽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這是一種挑釁,從來只准自己挑釁別人不準別人挑釁自己的徐晚非常不悅!
韓深言對着電腦蹙了蹙眉:“去十八泥犁門口等他。”
徐晚點頭,隨後開着手上的號傳送了過去。
光輝燦爛當然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未來的敵人已經埋伏在了他出來的道路上,正在感嘆職業選手黃曉桐和普通玩家之間的雲泥之別,傳出副本的那一刻他就受到了來自不明人物的偷襲!
只有兩個人,打在身上的傷害並不疼,他當即叫隊友們停手,解決這種破號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可他顯然估計錯了形勢,這兩個號一個龍棘一個太央,雖然裝備垃圾可打得有模有樣,尤其是衝在前方的龍棘,總能在危機情勢下躲開他的大技能!
碰到釘子了!這是光輝燦爛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還沒上來,隊伍中驚鴻破曉已經拉弓!
“你走。”徐晚眼一瞟就發現了圍觀的隊伍裡破曉正在cd讀條,“死一個,我來!”
韓深言並不準備謙讓,二話沒說折着十八泥犁前長長的樓梯跑了下去!
破曉一個后羿射日,徐晚的小龍棘號就倒在了地上,等他再看那太央,對方早已杳無蹤跡。
“又是來試探的!”光輝燦爛似乎已經習慣了,當他表現出要參加網賽的意圖時,就有不少人來探底,昨天官網出了那條新聞之後,探底和八卦的人更是層出不窮!
倒是黃曉桐對危險有着敏銳的觀察力:“這次不同,小心爲上。”
“不同?”光輝燦爛琢磨了片刻,兩個空號能折騰到他,還讓黃曉桐看不過去親自出手,並且只抓住了一個,足以說明這次有多不同!“是誰?”
黃曉桐想了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昨天跟你一起上新聞的那個,沒記錯她是龍棘?”
矛頭指向徐晚,光輝燦爛肯定:“是龍棘,是個女的。”
“操作不錯,只是來探底的,她沒拿出真功夫。”
光輝燦爛還想問一句他是怎麼猜到的,黃曉桐又開了口:“他們沒下線,在空桑城,去看看。”
徐晚正託着腦袋盯着屏幕在看乾坤服的各項排行,韓深言則是四處溜達。“沒什麼特殊的。”他說道。
徐晚回頭瞥了一眼他:“確實沒什麼特殊的,既然一點都不特殊,黃曉桐爲什麼會加入他們?”
一支普通的隊伍,有什麼能夠吸引一個職業選手?兩種:他們有着極大的勝利的可能,勝利的前提是實力;他們可以給他開不菲的酬勞,甚至比俱樂部更高!
實力?高手一過招便知有沒有,徐晚沒看出來光輝燦爛有這種實力;錢財?乾坤服的光輝燦爛以前都沒有成爲過遊戲的熱點人物,別的不說,光是在滄海服,一刀獨霸、素無心、燕弓越甲、龍鏡……哪個沒在公衆場合被人議論過?
這真是個不解之謎。
徐晚在空桑城慢悠悠地溜達着,哪個是黃曉桐,她一眼就看見了。破曉,無論在哪個戰場,黃曉桐的id都叫破曉。
“他在你背後。”韓深言提醒,“我想他們已經猜到你是誰了。”
因爲昨晚的一則新聞,現在誰都會拿他和徐晚相較,所以一旦出現操作不錯的試探者,對方的第一反應一定徐晚!
她笑了笑:“我給他來個真假難辨。”
韓深言點頭,輕輕抿嘴,原本硬而生冷的臉上出現一絲柔和的弧度:“去吧。”
她看了看手頭這個名叫打死不管埋的號,點開了私聊。
打死不管埋:破曉!!!
黃曉桐因爲破曉這個號太招搖經常被圍觀,所以屏蔽了一切來自陌生人的私聊,不過徐晚不同,就在她私聊他的前一秒,黃曉桐剛剛取消了對她的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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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
打死不管埋:你居然回覆我了!!!大神我是你的腦殘粉!!!
破曉:你是我的粉絲?
打死不管埋:不,我是你的拉麪!!!
破曉:你的操作不錯。
打死不管埋:大神你是不是要參加網賽,我昨天看到新聞了!!!
破曉:你可以少打幾個感嘆號,對,我參加。
打死不管埋:你退出午夜狼的時候我難過了好久!大神你缺人手嗎?我也好想參加網賽!
破曉:你想參賽?
打死不管埋:你在哪我就在哪!收留我好不好……
破曉:你的操作和手速都不錯,不過你真的不是來試探張澤超的?
打死不管埋:張澤超是誰?
破曉:光輝燦爛。
打死不管埋:他算哪根蔥我來試探他?我就是昨晚看見了新聞所以上來碰運氣的。沒想到我運氣好起來連我自己都怕,還真遇上了!
破曉:另外一個人是誰?
打死不管埋:我哥。
黃曉桐將信將疑,讓徐晚上yy,徐晚並不推辭,隨意喊了個老徐剛招來替她打理遊戲公會的人去應付黃曉桐。
打死不管埋這個號在十八泥犁偷襲之初,徐晚確實挺謹慎的,當她發現了光輝燦爛只是一個操作水平在普通玩家裡算上乘的人之後,她就放鬆了警惕。黃曉桐是感受到了一開始高強度的攻擊,所以才說對方根本沒盡力。
如果這真不是個參賽選手,黃曉桐覺得,此人的價值比光輝燦爛高上許多。
可對方似乎是在有意打滑,當黃曉桐問到他是否真的願意參賽時,“打死不管埋”成了十萬個爲什麼:怎麼參賽?他在學校怎麼請假?路費是多少,吃喝拉撒費用是多少?輸了怎麼辦?隊裡有妹子嗎?見到別的大神可不可以上去摸個手?最後又問了個大尺度的問題:如果去參賽,可不可以跟偶像睡一張牀?
氣得黃曉桐直接把yy號給踢了出來。
許驍回到俱樂部的時候,只聽見徐晚和韓深言他們笑得放蕩不羈。
“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事了?”許驍一出現,徐晚立刻止住了笑聲。
門外,除了許驍,還有一個人正在用腳踩門前的地毯,還一邊抱怨:“你們以後能不能把東西弄得平整點?看看這地毯,看看這鞋子放的,看看……喂,別動!”
正在喝水的韓夢芷湊巧把杯子放在了桌邊上,半邊懸空,搖搖欲墜!
戚風一個一百米加速推開許驍閃電般衝了過去,將杯子往桌子中央一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啊,舒服了……
整個房間無比靜默,幾雙眼睛都盯着戚風,似有無數草泥馬呼嘯而過,每一匹都在對他說:“你是傻|逼,你是傻|逼……”
“看什麼看?”戚風一臉不悅,“我在樓下遇見他。”他指了指許驍,“昨天說過要來找他單挑的!”
許驍笑着聳了聳肩,走到徐晚身旁坐了下來:“裹成你這樣還單挑?物業差點把你當賊了。”
徐晚突然吸了吸鼻子,來自許驍身上的味道。她的嗅覺很敏感,這是一股淡淡的……藥味。
看了看他昨天上到的手指,只是貼着創可貼,並沒有什麼異樣。
“用男人的方式單挑?”徐晚攤了攤手,“可惜這裡能做決定的人是個女的,我這兒沒有什麼江湖道義,我可能會選擇羣毆你。”
戚風哼了一聲四十五度斜看天花板:“我纔沒空跟人打架,我這雙手還上了保險呢!哎對了,昨個兒羣裡都在問我和黃曉桐,那丫的退出午夜狼之後真的跑去準備打網賽了!”
“還用你說?我已經試探了。”徐晚那一臉不屑,“你來不是爲了跟我說黃曉桐吧?”
“那是……當然……不是……”戚風繼續斜視天花板,一臉傲嬌,“切,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是怎麼被黃曉桐打敗在網賽上的,我喜歡看第一手資料!”
徐晚頓時就明白了,抱臂正對着戚風,眨了眨眼:“說實話!”
戚風又是哼了一聲:“我得在你們這裡搗搗亂,讓你們輸得快一點。”
許驍鄭重地拍了拍戚風的肩膀,韓深言走過去,替他搬了把凳子默默走開,韓夢芷站在戚風面前合掌,虔誠地說道:“再見,小蛋糕!”
戚風正要爲這個稱呼動怒,“砰”的一聲,這個房間的門已經被關上,那三人退了出去,只剩下徐晚和戚風兩個人。
“你要幹嘛?”戚風一看情勢不對,要跑出去,門已經被反鎖。
徐晚淡淡嘆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手掌……
片刻之後,門外的三個人聽到裡頭傳來殺豬般的嚎叫……
韓夢芷掏出一把葡萄乾邊吃邊說道:“晚姐昨晚給她爸打了個電話,她跟我說今天小蛋糕一定會過來,所以讓我一大早買了點窗紙。”
許驍看着牆笑了笑:“我進來的時候進知道了。”
“啊?”韓夢芷仰頭不解,“你怎麼知道的,你之前不在呀!”
“大白天拉着窗簾開着燈,肯定是在窗戶上動了什麼手腳。剛纔阿言屁股一動要出來,我就知道是給戚風準備的。”
話音剛落,裡頭傳來徐晚的聲音:“開門!”
許驍立刻開了門,一打開,只看見戚風像壁虎一樣地貼在窗前,正在扣窗戶上的一片密密麻麻小黑點小黑方塊的窗紙,而窗簾……全部被徐晚拽到了地上。
晚女王的破壞力就跟小怪獸似的,指哪打哪,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幾個人齊齊搖了搖頭,坐回自己的位置。
徐晚攤手:“昨晚我讓我爸給他伯父打了電話,反正這小子不得不來我這裡,加上黃曉桐也是他的死對頭,把死對頭弄死在成長道路上的事情他不會不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又衝着戚風說道:“別扣了,把窗簾裝上先!”
許驍和韓深言這倆高個,立刻將窗簾裝了上去。
屁股剛剛貼到椅子上,戚風又一個機靈蹦了起來:“不行,我一想到窗戶上還有貼紙就渾身難受!”說罷又貼到了窗戶上去扣貼紙。
徐晚管他不得,乾脆和許驍說別的事情:“光輝燦爛到不是什麼隱藏的高手,不過黃曉桐在他那裡始終是個威脅。我很想知道光輝燦爛是什麼來歷,爲什麼能把黃曉桐收入麾下。”
許驍也不過是聽聽過:“管他什麼來歷,總歸是要止步在網賽的。”說得漫不經心,眉間驀地一蹙。這一蹙無人發現,他抿嘴想了想,應該不會是自己想到的那個可能。
倒是戚風,他也不是本市人,這幾天一直住在酒店,直到昨晚看見了黃曉桐的新聞加之伯父打來的電話,以及徐晚和許驍等人的自己的實力確實有躋身電競圈的水準,所以他藉着單挑之名找了過來。
一直住酒店不現實,既然加入了這裡,總歸有個落腳之處。
“我以後住哪裡?”戚風問道。
“我那。”許驍想都不想就回答。
戚風思索了片刻,問出了一個他最在意的問題:“你那不會是亂七八糟狗窩一樣的房間吧?”
許驍頓時一愣!狗窩這種詞彙,怎麼可能出現在溫文爾雅乾淨清爽的男神身上?
倒是徐晚不懷好意地一笑:“你也可以住我那。”
戚風吐了吐舌頭,不拒絕也不同意。
正當韓深言和韓夢芷覺得向來有醋罈子之名的許驍會吃醋的時候,他卻會心一笑:“好啊。”
醋罈子不醋了,這個世界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