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一道如火劍氣陡然激射而出。
赤紅色的光芒閃過,頓將排山倒海的掌勁從中撕裂開來,繼而更餘勢不衰,破空直取任以誠面門。
倏忽之間,疾如風雷,眨眼而至。
任以誠不閃不避,也不見有何動作,只雙目中精芒一閃,劍氣突然崩散開來,猶如夢幻泡影。
“多年不見,沒想到你已經修成了天劍境界!”
步驚雲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大廳中。
兩人出手雖然猛烈,聲勢浩大,但卻並未損壞廳中任何一物,可見功力之精純。
任以誠笑道:“我也沒想到,咱們闊別多年,一見面你就考我。”
“可惜風師弟不在,不然以他的輕功,一定能瞞住你。”步驚雲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已爲人父的他,比起當年多了幾分溫和,歲月彷彿奈何不了他,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痕跡。
“那可未必,我這段時間也不是白混的。”
任以誠能感覺到,步驚雲如今的功力,比起當年化身麒麟魔時還猶勝三分。
原本的劇情裡,他被成魔的聶風打下懸崖,失憶了十二年,在這段時間未曾練功,武功仍是不退反進。
更遑論現在,他一直勤修苦練,自然是進步斐然。
而聶風的資質不在他之下,武功進境可想而知。
但兩人畢竟還是肉體凡胎,任以誠卻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非人之境。
“坐下再聊吧,我去給你們準備酒菜,雲兒,婷兒來給娘幫忙,不要打擾你爹和伯父敘舊。”
於楚楚帶着依依不捨的步雲和步婷走進了後廳。
步驚雲緩聲道:“這些年江湖上一直沒你的消息,我還以爲你被帝釋天給抓走了。”
任以誠神色一正:“你沒去找他的麻煩吧?”
步驚雲道:“五年前,我和風師找遍了神州大地,但是始終找不到天門的蹤跡,看來當年在凌雲窟裡,他被你那一招傷的不輕。”
任以誠鬆了口氣,沒再繼續追問此事,轉而問道:“從雄霸到絕無神,再到天皇,中原向來難得安穩。
我走了以後,江湖上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步驚雲道:“除了一些尋常的武林爭端以外,風平浪靜。”
任以誠眉頭一挑,嘆道:“這倒是稀罕事!不過,這份平靜恐怕很快就要維持不下去了。”
步驚雲點點頭:“嗯,畢竟你回來了。”
“我可謝謝你了。”任以誠語氣一滯,沒好氣道:“我說得是帝釋天,十甲子一次的驚瑞之期馬上就要到了,這老傢伙肯定要坐不住了。”
“驚瑞?聞所未聞。”步驚雲面露疑惑之色。
任以誠悠悠道:“火麒麟你見過,鳳凰的故事你也知道,除此之外,天地之間另有兩大瑞獸,玄龜和神龍。
玄龜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亡故,真元被一個名叫笑三笑的奇人所得,至今仍存活於世,遊戲人間。
最後的神龍,則是每六百年便會現身人間,這個日期便謂之驚瑞,帝釋天會在這一天,屠龍。”
步驚雲思索道:“難道是爲了神龍的精元?可我記得你說過,他身具鳳血,早已經是長生不老,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任以誠哂然笑道:“這傢伙自命爲神,自然不希望世上再多一個長生不老的人存在。”
步驚雲問道:“那你打算如何阻止他?”
任以誠搖頭一笑:“幹嘛要阻止,我們還得幫他一把。”
“你也想要龍元,長生不死?”步驚雲瞬既反應過來。
任以誠昂然道:“我已經是了,但我的妻子還需要龍元。”
他頓了頓,沉聲道:“屠龍之事非比尋常,帝釋天雖然厲害,但憑他一個人還做不到,想要對方神龍,需要七件絕世神兵才能成事。
絕世好劍,火麟劍,英雄劍都在其中。
前兩件都在我手裡,帝釋天生性膽小,欺軟怕硬,恐怕不願意再來招惹我,所以我估計他很可能會將目標放在你和聶風的身上。
無雙劍和雪飲,分別至熱至寒,正好可以作爲代替品,到時候,帝釋天若找上門來,你只管答應下來便是。
至於英雄劍,無名前輩那裡我之後再知會他。”
步驚雲道:“看來你已經有計劃了。”
“嗯。”任以誠點頭道:“聶風那邊就有勞你替我通知一聲。”
步驚雲問道:“你還沒去找過他?”
任以誠搖頭道:“我去過斷情居,那裡沒人。”
步驚雲道:“風師弟和第二夢帶着晴兒,搬回了老家酒泉。”
任以誠笑道:“不急,既然回來了,總有見面的機會,我得在你這住些日子,應該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房間一直給你留着。”
“順便,我還答應了雲兒和婷兒,要教他們武功。”
“你捨得,我沒意見。”
“我這一身武功總要有個傳人,教給他們正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接下來。
任以誠一連在霍家莊住了七天。
期間,步雲學到了星辰變,步婷學會了輪迴劫。
悟出長生神功以後,任以誠對於皇世經天寶典,已經看得不像從前那樣的重了。
他盤算着,日後見到聶風的女兒的時候,再把虛空滅也傳出去。
第八天。
晨光初上。
霍家莊的大門突然被敲響。
來人一席白袍,頭上帶着兜帽,赫然正是懷空。
大廳裡。
步驚雲觀察着懷空,目光最後停在了裝着天罪的鐵匣上。
任以誠亦然帶着打量之色。
懷空沉靜的面容上,生着一對奇特的眼睛。
平常人的眼珠是漆黑色的,他的卻是不同,淡灰而透明,宛如水晶一般,令人見之難忘。
“你果然來了。”任以誠淡淡的先行開口。
懷空道:“早該來了。”
“當日在凌雲窟外,你既然認出了我,爲何又不作聲?”
“我約了朋友,人生在世,信字當先,豈能爽約。”
“萬一我又離開了,你不怕耽誤正事嗎?”
“您好像知道我的來意?”
“世上的事情不計其數,恰巧我就知道那麼幾件,你是爲了絕世好劍而來。”
“前輩不愧是武林神話,料事如神,家師因爲醉心鑄造,不幸身染火毒,數年來日益嚴重。
此症惟有絕世好劍的至寒之氣方能根治,還望前輩不吝相借,鐵門上下,必將沒齒難忘。”
“想借劍,沒問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以作交換。”
“前輩但說無妨。”
“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具體的情形,等治好你師父的病再說不遲,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違背江湖道義。”
“懷空在所不辭,前輩若是不放心,可一同前往鐵心島。”
“正有此意。”
三日後。
任以誠和懷空乘船,來到了一座海中孤島。
上岸後。
遠遠的,任以誠就看到一塊尋丈來高的石碑,上面寫着‘鐵心島’三個字。
走近石碑後,他才發現上面閃爍着金屬的光澤,竟是通體由精鋼所鑄。
突然間。
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乍見一片黑壓壓的宛如潮水般的東西席捲而至。
同時,還有“嘶嘶”的吐信聲隨之而來。
眨眼間,兩人已被包圍起來。
而四周之物,赫然竟是一條條黑色的怪蛇,蜂擁蟻聚,令人毛骨悚然。
呼——
勁風捲動。
半空中忽然一道人影閃過,飄然落在了島碑之上。
來人的裝束與懷空相近,只是那一席白袍變成了黑色,目光神色也顯得極爲凌厲,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任以誠。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任以誠登時恍然,來人原來是懷滅。
懷滅彷彿沒有聽到懷空的話,他的眼中只有任以誠的存在,強烈的戰意在雙目中如烈焰蒸騰,周身更不斷有真氣翻涌而出。
轟!
毫無徵兆的一掌突然出手,渾厚的氣勁,猶如一道驚雷當空劈下。
這一擊,毫無疑問,目標正是任以誠。
就見他面不改色,右手負在背後,單掌一握,長生氣蓬勃而發,在周身三尺之內,掀起滔天氣浪。
砰然一聲。
雷霆霹靂般的掌勁,立時煙消雲散,四周的黑蛇也隨之齊齊被卷飛出去。
懷滅見狀,戰意不減反增。
“消失多年的武林神話,終於讓我懷滅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