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炎雷終於忍無可忍,拉住了夜子罹的衣襟。
夜子罹眉毛一挑,詢問的看向炎雷。
炎雷看看他的臉,很是怒其不爭的口氣,“王爺,您不要再摸臉了,您的臉,都快被摸一層皮下來了,也不要再傻笑,那會有損您英明神武的形象。”
炎雷頓了頓,垮下臉道:“最重要的是,您能不能糾正一下,前進的方向,我們已經偏離回府的路很遠了。”
夜子罹不由愣住,看看四周,果然已經過了回府的路口很長一截了。
開始回神,詫然的問道:“我們的馬呢?”
炎雷苦着臉,“出了門,讓您上車,您理都不理,就徑直走了。”有那麼一回事嗎?
夜子罹開始茫然,遇上炎雷的視線,不自在的咳了一下,低聲道:“那走錯路了,你也不知道提醒本王?”
炎雷更加委屈,攤開手,“王爺,炎雷把您衣襬都撕下來了,您也不轉變。”
那手裡,果然一條白色布條,隨風翻飛。
夜子罹飛快的一把抓過,整整臉色,又恢復了平常的清冷,“本王在想事情。走吧,回府!”
當先一步轉身往回走,只是那耳後的紅暈,經久不消。
炎雷扁扁嘴,小小聲的抱怨,“想什麼事啊?哼,我就知道,肯定就是在想那個樂姑娘,禍水,禍水,大禍水,小禍水……”無限碎碎念中。
突地,被不知何處來的目光,輕輕一掃,立馬消音,狗腿地小跑幾步,輕笑道:“王爺,你說澈兒少爺在京城還過得慣嗎?”
夜子罹嘴角帶着笑,那孩子,該是把刑雲他們折騰壞了吧!
×××
壽宴當日,祁王府門前,人潮涌動,各色服飾的人,絡繹不絕,門口,迎賓的一衆侍衛,個個英姿勃勃,紅光滿面。
夜子罹今天是主角,不時有人來打招呼。
長樂開始替他擔心起來,笑得太多,會面部僵硬,不停頷首,容易勞損。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小云兒!”
順着聲音望去,是一臉笑意的夜玄澈,而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華服少女。
長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少女淺笑盈盈,舉手投足之間,卻帶着一絲甜美動人的氣息,最主要的是,面容與夜子罹竟有幾分相似。
聽到夜玄澈的呼聲,碰到長樂的視線,微微一怔,然後,緩緩彎起嘴角,“六哥,生辰快樂!”
夜子罹淡淡一笑,已經爲長樂解清了疑惑,“九妹!”
夜蘭雪這纔將目光投向長樂,靈動的眼睛轉了轉,有些疑惑,卻又沒開口說些什麼。
夜玄澈走到長樂身邊,悄聲問道,“六哥爲了你,當真是不要命了?”
長樂不禁皺眉,低聲道:“他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夜玄澈瞟一眼夜蘭雪的背影,“我們家的九丫頭,只怕早已經認出你了!”
長樂有些茫然的望着她,夜玄澈心中有些不忍,嘆了口氣,淡淡道:“罷了!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眼見這兩人在竊竊私語,夜蘭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緩緩開口,“七哥,你們聊什麼悄悄話,你沒看到六哥眼睛都要噴火了!”
長樂不由擡眸,面色微窘,勉爲其難的向她行了個禮,“民女見過九公主!”
夜蘭雪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淡笑道:“別叫得這麼見怪,叫我蘭雪吧!我挺喜歡你的,走,咱們過去那邊聊聊!”
長樂有些無措,看到夜子罹和夜玄澈,正被一羣官員圍着,脫不開身。
夜蘭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肯定地道:“你就是……雲若吧!”
雲若?長樂有些疑惑,腦中隱約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夜蘭雪緊咬着脣,有些猶豫地道“不,似乎應該稱你爲三嫂,更妥當一些!”
三嫂?長樂心中泛起一陣寒意,開口見山的問道:“九公主,你想說什麼?”
夜蘭雪輕舒了口氣,緩緩地道:“你不要隱瞞了!當年你無故失蹤,突然,來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子,可是,當天就被三哥識破,從她口中,聽聞你已遇害,當即就把那個女人做成了人彘!而三哥,也因此一夜白頭,從此不再過問朝事,一心尋找你的下落……”
長樂聽得一陣寒顫,子罹的三哥,竟是如此可惜之人。
夜蘭雪看到她的反應,不禁有些奇怪,卻繼續地道:“不過,你現在跟六哥在一起,又是怎麼一回事,好歹你曾是三哥的王妃,這樣豈不是太過不知廉恥了……”
長樂目光呆呆的望着她,一時忘了該怎麼反應,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她以前嫁的人,就是夜子罹的三哥,這是多麼荒堂的事啊!
此刻,聽夜蘭雪提到這些,心中怎麼能不震驚?
夜蘭雪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幽幽的嘆了口氣,輕輕地道:“我並不是要爲難你,而且,我是站在六哥這邊的,他這麼寶貝你,我要是傷了你,還不被他剝層皮啊!只不過,你的事,要是被三哥知道了,肯定逃不了的,我只是擔心,若是爲了你,三哥和六哥,還是像五年前一樣,非鬥個你死我活,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長長的一席話,已經像是釘子一樣,落到了心裡,就連夜蘭雪何時離去,都不知道。
長樂心中焦急惶恐,沒有辦法去質問夜子罹,只得拉起夜玄澈的衣襟逼問,聲音惶然,“小七,九公主說的事,是真的嗎?”
夜玄澈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嘆了口氣,看着她的眼眸,點了點頭。
長樂後退了一步,有些失神,那麼,也就是說,是真的了!心頭紛亂突起,也就說,她還是晉王夜瑾風名正言順的妻子,而澈兒,也是皇族名正言順的長子嫡孫。
夜玄澈趕緊扶住了她虛軟的身子,怔怔地道:“你的確嫁過三哥,可是,本來應該是你和六哥成親的,是轎鸞弄錯了,才釀成這場悲劇。”
長樂欲哭無淚,她一直以爲,自己的過去,已經不重要了,原來,這些始終還在。
如果想和子罹走到一起,他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