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不需要你操心。”玄落藏在袖中的手顫抖了一下，面紗的臉色也因絕情水的效用而陡然變得蒼白起來。
她最怕的，終於要來了。
可她沒有辦法，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只要他還活着，她做什麼都願意
看着她眼底的悲慼和難過，月之香忽然冷聲嘲諷道：“玄落，你知道麼，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讓我很鄙夷。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女子，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爲了一個男人，甘心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這樣做，值得嗎”
“比你好，一顆心，幾乎已經死了，怎麼，冰凍了自己內心的人，比我高尚”她淡淡嘲諷道，語氣滿是不屑。
她以爲月之香就算不會和自己成爲朋友，但至少也不會是敵人。可惜，她太天真了。
月之香握着控魂笛的骨節已經開始泛白。
“我不管你有沒有和風野昭那個女人達成交易，但我只說一次，她的命，我玄落要了，你若是要插手的話，不要怪我無情。”
“你確定你殺得了她”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絕情水什麼時候給我”玄落站起身來，一步步走近月之香。
每靠近一步，月之香的骨節便泛白幾分。
“我說了，沒帶出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動手，我也想看看，玄鴻教出來的徒弟究竟有多厲害。”月之香的聲音忽然冷了幾分。
“你知道嗎，你提到我師父時，你的眼神會不自覺地發出一種叫做憤懣、不甘的情緒，無論你怎麼掩飾，都掩蓋不了你內心的激動和憤懣。”玄落冷冷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是什麼。”
“你知道，我上次墜崖之前掉在醉心崖邊的匕首，是在你那裡吧”玄落挑眉道。
不等月之香回答，她又道：“你到底是我師父什麼人另一個徒弟，還是，他的親人”
玄落疑惑，她的猜測其實已經很接近事實了，只是她不敢，也不願去窺探師父的隱私。
或許，師父根本就不知道月之香的存在呢她想。
月之香一反常態地大笑出來，“玄落，你未免太會揣測人心了些，可惜這一次，你錯了。大錯特錯”
“哦”玄落再次靠近了幾分，“那你告訴我，師父送給我防身的匕首，爲什麼會在你手裡”
她的目光，落在了月之香的腰間，銀衣之下，是一把匕首的形狀。
“你再告訴我，你爲何會把它隨身攜帶在身上”
“玄落。”月之香咬牙，平靜的眸子裡頭一次涌現如此狂暴的氣息。
“我師父是你的仇人嗎你那夜這麼對皇甫曜，對我，是不是爲了報仇”她問。
“報仇呵呵，若真要報仇，在知曉你的真實身份時，我就可以報仇了，毀了你，也毀了他的安寧。”月之香臉上浮現慘淡的笑容，“怎麼，不信其實連我自己都不信，但是玄落，你不得不信”
他大可以將玄落的真實身份告訴母親，以母親的心性和手段，定然會毀了玄落，毀了他珍稀的人。
可是他沒有。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替她瞞着。
而如今，她竟然要爲了皇甫曜對自己下戰書。
玄落的心動了動，因月之香眼底的悲慼，因他身上散發出的落寞，因，他那真誠的眼神。
“好，我只問一句，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要我做什麼纔會把絕情水給我”她頓了頓，定定看着他，“不要告訴我絕情水在絕情宮，你既然知道我要絕情水，就一定會將其帶來，無論是交易還是陰謀，都需要它，不是嗎”
“你說，只要我可以做到，我都答應。”她堅定道。
“爲了他，你真的什麼都肯做”他問，眉眼間除了淡淡的失落之外，竟隱隱有着瘋狂在閃動。
“是。什麼都可以。”她點頭，看不清面紗下的神情，但卻能夠從那雙美麗的月牙眸裡讀出她此刻的決心。
爲了他，她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很好，真的很好。”月之香冷笑，“玄落，你可知你今夜這番話，會爲你帶來大麻煩。”
“我不想聽你說那些與我而言無關緊要的話，我就是我，誰也無法干涉我、改變我，這世間沒有我能不能做的，只有我想不想做。”玄落知道月之香也許同樣是知道一些隱秘，不過她沒打算問他。
她總會知道的。不久之後，她全都會知道的。
“好，你不願聽，我便不說。”月之香道，“實話告訴你，絕情水我已經帶來了，這一次我除了要拿到佛光瓷，還要拿到殘圖。”
“你想要我手中的殘圖”玄落挑眉，“你知道了佛光瓷的寶藏是嗎”
“是。”他點頭，“一直都知道。”
“只要我把殘圖給你，你就會把絕情水給我”
月之香沉默片刻，“只要你把殘圖給我，絕情水就是你的。”
“好”她答道。
“不行”一聲邪魅的，帶着刺骨冰寒的嗓音同時響起。
皇甫曜一步步朝着玄落走去，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袍，裡面還穿着寢衣，想來是聽到木奇稟報月之香來訪時便急急趕了來。
他慶幸他及時趕到，否則的話
“你怎麼來了”玄落心中有些慌亂，她真是笨，這個地方不止有她的人，更有這妖孽的人啊，她怎麼能這麼放心地在這裡和月之香談絕情水的事情 “爺若是不來，你豈不是把爺給你的定情禮物都送人了”他挑眉，優雅地轉身，看到月之香，“抱歉了，這殘圖，不換”
月之香從看到皇甫曜的那一刻起，心中就無端生出一股恨意來，這恨意，夾雜着複雜而陌生的情感，他約莫能夠猜到那是什麼，但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東西。
他的心，怎麼能夠容許情的存在呢
“可”玄落拉着皇甫曜的衣服，想說什麼，卻被他狠狠一瞪。
“回去再收拾你”這話，徹底讓玄落說不出話了。
這事兒是她欠考慮了，畢竟殘圖關係着龐大的寶藏，甚至還有佛光瓷的秘密，她這麼輕易地用來和月之香交換，難怪皇甫曜會生氣了。
可，他的身體，他的性命，在她眼中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