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緊緊擁抱在一起,韓立濤拍了拍兄弟的肩頭,問道:“娘和幺妹都好嗎?”
韓立濤受訓的規格很高,只能往外發信,沒有回信地址,所以家裡能收到信,卻沒法回信。
“好,都好。”韓立洪道:“老家的房子買了,娘和幺妹都住城裡。”
韓立濤還想問什麼,但這裡不是地方,他拉着弟弟,道:“走,到警局裡再談。”
進到辦公室,韓立濤笑道:“二弟,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我剛到,你就知道了。”
韓立洪也笑道:“大哥,我現在做生意,偶然聽到的。”
韓立濤吃了一驚,問道:“你做什麼生意?”
韓立洪道:“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把一家布莊讓我打理。”
韓立濤問道:“什麼朋友?”
韓立洪道:“我的一個師兄,叫張越明。”
韓立濤不知道張越明是誰,他道:“那天你介紹我們見見,我要謝謝他。”
韓立洪點頭。
韓立濤道:“你等會兒,我交代一下,我們回家。”
韓立洪沒有另找房子,一家人就住在盛泰順的後院。
韓母看見大兒子,立刻就哭了,她把韓立濤緊緊摟在懷裡。
韓立洪的眼睛也溼潤了,他感到了肩頭沉重的責任,他要盡一切可能,不讓母親傷心。
鬆開母親,韓立濤問道:“娘,幺妹呢?”
擦了擦眼淚,韓母道:“幺妹上學去了。”
吃午飯的時候,韓母道:“你住哪兒?”
韓立濤道:“娘,我剛來,會很忙,最近可能沒時間回家住。”
想到大兒子和二兒子,一個是兵,一個是匪,雖然二兒子這個匪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匪,但兄弟倆的關係還是那回事兒。
輕輕嘆了口氣,韓母沒再說什麼。
母子三人又談了一會兒,韓立濤走了。
大兒子走後,韓母看着二兒子欲言又止,韓立洪道:“娘,您別擔心,我和大哥沒事的。”
韓母怎麼可能不擔心?韓立洪又笑着道:“娘,實在不行,我就把大哥綁到冉莊去,不讓他走。”
這倒是個法子,韓母眼睛一亮。
――――――
韓立濤回到縣警局辦公室,他的秘書王同立刻跟了進來,聽候吩咐。
坐在辦公桌後,看到王同,韓立濤隨口問道:“你知道張越明嗎?”
王同是本地人,他道:“知道。”
韓立濤問道:“他是幹什麼的?”
遲疑了一下,王同道:“張越明是土匪,天馬山的大土匪張才明的十三太保。”
土匪?韓立濤吃了一驚,弟弟怎麼和土匪搞在了一起?沉吟了一下,他問道:“我聽說張越明在城裡還有買賣?”
看樣子這位新局長不清楚這些事兒,王同道:“很多土匪都在城裡開買賣。”
韓立濤不知道這些事兒,經驗也不足,但腦子好使,他沒有顯露出絲毫驚訝,道:“你跟我詳細說說。”
這是路人皆知的事兒,沒什麼不好說的,一五一十,王同都說了。
聽王同說完,韓立濤就一點也不感覺驚訝了,一句話,這就是現實,你有再大的本事也莫可奈何。
想到趙寅成交給他的任務,韓立濤陷入了沉思。他今天本想問問弟弟,知不知道點清苑鬧匪的事兒,但最終沒問,他不願把家人牽扯到這種事裡來。現在知道弟弟竟然和土匪有關係,就更不能問了。
忽然,韓立濤正想着的時候,就聽外面人聲嘈雜。當他擡起頭來,王同正好推門進來。
韓立濤問道:“怎麼回事兒?”
王同道:“是警察的家屬?”
微微皺了皺眉,韓立濤問道:“警察的家屬來幹什麼?”
王同道:“鑽天風綁了很多警察,要警局贖票,這事兒一直沒解決。”
什麼亂七八糟的,韓立濤看着王同,王同就把贖票的事兒說了。原來,贖票的這筆錢一直沒弄妥。這都快二十天了,被綁的警察還沒贖回來。
這事兒,被綁的雖然是警察,但是市黨部指派的,所以這筆贖金理應由市黨部出,但趙寅成自然不會出,他就把這事兒推給了江蘇豐。
官大一級壓死人,江蘇豐沒轍,就攤派。
被綁的警察有兩部分,一部分是市局的,一部分是縣局的,所以市局籌措一部分,縣局也要籌措一部分,剩下的,就要由警察家屬分擔了。
可想而知,這個方案自然會被罵翻天,但再罵也沒用。
最後,市局的那部分解決了,家屬的那部分也解決了,但縣局的,沒解決。
現在,新局長來了,家屬自然就找來了。
把管財務的叫來一問,人家告訴他,一毛錢都沒有,前任局長臨走前,突擊花錢,現在只有債,沒有錢。
韓立濤無奈,只能聽人勸,吃飽飯,派人出去管轄區內的買賣借錢,先把事情解決了。
這事兒太丟人,不能拖了。
韓立濤火大了去了,太囂張了,他召集人立刻開會。
不一會兒,頭頭腦腦十幾位都到齊了。
這個會,沒開幾分鐘就結束了,因爲開不下去。
會上,韓立濤提出的任務就是找到鑽天風的老巢,但要找到鑽天風的老巢,法子只有一個,就是派人去查。
一提到派人去,看到在座的表情,韓立濤就明白了。
人被抓了,贖票還得家屬掏錢,這還怎麼打發人出去?就是強壓着派出去了,這些人也必定找個地方貓着,是絕不會真去的。
人都走了,韓立洪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裡苦笑,他現在才知道這個位置不好坐,春風得意的好心情自是一掃而空。
剛纔,一個警長告訴他,說是鑽天風已經放出話來了,凡是陌生人進入清苑地面,見一個綁一個。
不僅如此,誰要是多嘴多舌,跟人說些有的沒的,嚴懲不貸。
又想到那個神秘失蹤的騎兵營,韓立濤兩眼都是黑的,但過了一會兒,慢慢地,他眼中的神色變了,變得越來越堅定。
就在這時,突然,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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