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離地守着
慌不擇路,她並不熟悉客輪的構造,見到路就往前跑。然後直接推開一個似乎儲藏室的地方,鑽了進去,並鎖上。
遠離門邊,大氣都不敢喘地靠在另一邊。
緊接着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每一個房間都有被搜到。
聽着那些聲響,霍安舒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心裡一遍遍地念着,她不要被抓住,不要被抓住……
霍謹赫推着儲藏室的門,見鎖着,他也不清楚裡面有什麼,只是他不會放過每一個可疑的角落。
門上傳來推動的聲音,霍安舒嚇得臉色都白了,手捂着脣,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地無意識地發出聲音來。
怎麼辦,怎麼辦,照這樣自己肯定是要被翻出來的。
她不可以被霍謹赫找到,不可以的!
霍安舒急得眼淚都快要滑落下來。
她一轉頭髮現自己正靠在舷窗邊,外面就是烏泱泱的海,她怔怔地看着,難道爲了逃避霍謹赫真到了要跳海的地步了麼?
那她也是沒有活路的。
“這裡面是什麼地方?”霍謹赫讓保鏢叫來服務生。
“這裡是廢棄的倉庫,放的雜物。”
“打開。”霍謹赫吩咐。
服務生掏出鑰匙。
這裡面躲着的霍安舒聽得清清楚楚,整個人死死地抵在舷窗邊,緊張地指尖掐了自己的掌心都感覺不到。
難道她真的就逃不開了麼?
門啪地打開,而此時有人驚慌地叫着:“有人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霍謹赫一驚,立刻抓住叫喊的人,行爲粗暴:“什麼人跳海了!”
“有人看見了,是個女子……”
那人話還沒說完,霍謹赫便放開他,立刻便船頭跑去。
那裡圍着很多人,一看就是事發之地。
霍謹赫撥開七嘴八舌的人,海面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漆黑,只有耳邊那些議論讓他聽得心都亂了。
真的會是霍安舒?不可能的,霍安舒性子倔犟,怎麼可能會自殺?可是……他的心不斷往下沉。
“哎呀,那女人挺漂亮的,真是可惜。”
“可不是,雖然報了警,不過就算警察來了,撈起來也是個死人了,唉!”
霍謹赫的身軀止不住地輕顫,霍安舒!
你寧死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死了,屍體也只能在我身邊。
“都給我下去找人!”霍謹赫吩咐身後的保鏢。
說完就帶頭跳入深海,那兩個保鏢也略一猶豫,也跳下去了。
“啊!又有人跳海了!”人羣裡驚慌着。
霍封城被移到帝都醫院,一直沒讓他甦醒,躺在那裡,下顎的鬍渣都出來了,很是憔悴。
縱使那邊還在打撈着人,從未停止半刻,可是還是不敢讓霍封城醒來。
因爲所有的人都無法保證醒來後的霍封城在沒有看到霍安舒後會怎樣發瘋。
“真要這樣一直睡着?”卞菅棱有點遲疑。
白雪嵐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想如此,但你有更好的辦法麼?”
卞菅棱沉默。
“我倒希望在海里搜尋不到霍安舒,否則就算找到又如何?直接給霍封城死刑。”
正在這時,霍封城的手下來報:“找到人了,已經停在驗屍房。”
“是霍安舒麼?”白雪嵐立刻問。
“已經被海水泡腫了,一打撈上來就裝進了屍袋裡。我們沒法確定。”
讓手下守着病房,白雪嵐和卞菅棱立刻去驗屍房。
白雪嵐進去後,上前就拉開屍袋,蹙眉,臉都浮腫,面目全非,還真看不出是否是霍安舒。
“這個可能要等驗屍報告出來再說了。”白雪嵐說。
“也不一定。”卞菅棱說,然後上前翻看屍體的兩隻手,仔細後,“這不是霍安舒。”
“怎麼說?”白雪嵐疑惑,看兩隻手就能認定?
“霍安舒的兩隻手曾經被刀嚴重割傷過,疤痕並沒有得到完全的消除。就算再怎麼泡,還是能看出疤痕。你看,一點痕跡都沒有。”
白雪嵐看了後:“確實是。”
“傷口可是我親自縫起來的,我不會弄錯。”卞菅棱再次斷定。
霍安舒本來躲在那個倉庫不敢出來,她也是聽到那聲‘有人跳海了’的。
然後所有人都離開倉庫門前,包括那個要開門的服務生。
霍安舒不敢立即出去,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直到確定沒人,她才離開。
倉庫不能一直躲着,一定要躲在霍謹赫找過的房間,那樣他不會再去搜尋的。
霍安舒進去後依然將門牢牢鎖着,靜等着,只有在客輪到達碼頭她纔能有路跑。
霍謹赫也是聽到有人跳海才離去的,真希望他相信跳海的人是她。
一個小時不到,霍安舒藏在黑夜中上了岸。
她的每一步都是膽戰心驚的,生怕霍謹赫突然間跳出來。
不過,她身無分文,想繼續做客輪迴去都不行。
那她只能打電話給封城,讓他來接自己。
摸了全身上下,連打個公用電話的錢都沒有。
霍安舒躊躇後,朝着路人借用手機。
“不好意思,你的手機能不能借我打個電話?我…我的錢被偷了,想讓家人來接。”如果是白天,一定能看到霍安舒臉上的尷尬的紅,就會被人看出來她是在撒謊。
那路人奇怪地看她一眼,倒也沒拒絕,將手機遞給她。
霍安舒立刻撥打了封城的手機,但是打不通,怎麼會打不通呢?
她又重新撥打,還是不通,反覆下都是一個結果。
“好了沒有?我們還要等着趕路呢!”路人催促着。
“再等一下好麼?我再打一遍試試。”霍安舒拜託着。
她自己的手機有儲存左翼的號碼,可是她不記得那串數字。讓她頭大的是山莊的座機號碼她從來沒有留意過。
那只有打霍宅的電話了。
霍安舒按着號碼撥過去,響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接聽。
“好了沒有?我們要走了,你自己再想辦法吧!”路人有點不高興。他們都開始懷疑霍安舒有什麼目的了。
霍安舒沒辦法,只好把手機還給人家。
其實就在霍宅的家傭遲遲接起電話時,霍安舒剛好在路人的不悅催促下結束了通話。
霍安舒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她身無分文,連個安生之所都沒有。
也怕在碼頭碰到霍謹赫,霍安舒便離開碼頭,等下再看看,問別人藉手機吧!
不過碼頭附近也不會是熱鬧之地,到處都是計程車,黑車,亂七八糟的人。
“美女,要坐車麼?”有人從黑車裡伸出頭來。
霍安舒搖搖頭,遠離是非。
往遠處走去。
她手上的傷還在,骨頭隱隱作痛,也慢慢承受地吃力。
在客輪上奔跑,躲藏,哪裡還顧及到自己的手,一靜下來真是痛得利害。
夜漸漸深邃。四處的人漸漸稀少。
霍安舒站在一棵樹下,手痛,渾身衣服也單薄,要是在這裡呆*,想必也是難熬的。
也不知道封城現在如何……
“霍小姐?”
霍安舒一震,轉過身來,看着燈光下的人一喜:“左翼?你怎麼在這裡?封城呢?”她立刻上前幾步。
“霍小姐放心,總裁沒事,就是之前受了點傷正在醫院裡。總裁擔心的是霍小姐的安危。”左翼看到霍安舒心裡實在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並沒有一直盯着海里找。
“他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
“霍小姐應該打個電話回去,萬一我沒有找到這裡,多不安全。”
“我……我身上沒錢。借人手機打給封城,可是沒有人接聽,霍宅也沒有人接聽。”
左翼看了眼她身上的單薄衣服,還有那手上纏着的紗布,心下了然,說:“霍小姐上游艇吧!我們回醫院。”
“嗯。”
霍安舒推開病房,*上的人還在沉睡着。
可是短短几天不見,他就憔悴如此。
霍安舒心裡一酸,眼眶發熱,手摸上那張依舊俊挺卻越發棱角分明的臉龐,堅硬的鬍渣刺着她的手心,讓她更難過地滴落眼淚來。
“封城……”聲音哽咽着。
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離開,封城還會變成怎樣。
他怎麼這樣傻……
病房門敲響,霍安舒立即擦着眼淚。
卞菅棱走進來,自然看到她的悲痛:“不用擔心,差不多一兩個小時,總裁就會醒過來了。”
“他傷到哪裡了?從我離開他就一直昏迷着的麼?”霍安舒問。
電腦裡發生的事她看得清楚,想想都讓她心痛。
“多處斷了骨,也不至於這樣昏迷。如果一直找不到霍小姐,我們只能採取這種辦法,要麼就給總裁做深度催眠了,讓他的記憶裡永遠抹去霍小姐的存在。”
霍安舒怔愣地站起身,不解:“爲什麼要這麼做?”她聽過那種催眠,一個不穩,人就會瘋掉。
想想,她都心驚。
“不那麼做。霍小姐如果出事,總裁恐怕也活不了了。活着,總比死了好。從以往身邊的人都知道,連霍小姐心裡也清楚,在總裁的心中是怎樣的地位。”
“他真是……太傻了。”霍安舒心酸,眼淚奔涌。在卞菅棱面前都控制不住了。
她知道他的心,可是真到那個時候她希望封城能夠自私一點。而不是這樣的讓她魂魄不安。
封城不是一向都是任性妄爲的麼?只要像從前那般自信高高在上,多好。
“現在沒事了。霍謹赫已經被抓住,這次總裁不會放過他的。”卞菅棱說。
霍安舒一愣,霍謹赫被抓住了?
是的,有了這個事,封城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霍安舒不是非要心軟,只是她想到一個別的方法,問卞菅棱:“你剛纔說深度催眠,這個真的能徹底忘記一些事和人麼?”
“可以。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那麼,能不能用到霍謹赫身上?讓他忘記鄒歡,忘記我,重新生活。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讓他死。”霍安舒沒有忘記答應爸爸的事,饒霍謹赫一命。
“當然可以用。不過還是要經過總裁的同意。”
“我知道。等他醒了,我會說的。”
卞菅棱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說:“我還是幫霍小姐看下手吧?”
“好。”
卞菅棱隔着紗布輕輕捏了下,霍安舒痛得一縮。
“骨頭斷了,要拍下片子我看看。”
霍安舒有些遲疑,轉臉看着還未甦醒的封城,她想待在這裡,怕他睜開眼睛看不到自己。
“拍片只要幾分鐘,總裁暫時不會醒過來的。”卞菅棱知道她的擔憂。
霍安舒這纔跟着他去。
骨頭斷了,開始有受過處理,但經過一系列的掙扎骨頭固定地有些鬆了。
卞菅棱重新幫她包紮了。
包紮完後,霍安舒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封城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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