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頓住腳步,偏頭看着女兒,“你又跟着去搞破壞了?”
慕婭無辜地攤手,“媽媽,我是被表叔威脅利誘,無力反抗,又看在親戚份上,纔會跟着去的。”
“你呀。”章曉輕點一下她的俏鼻尖,“玩心太重。”
慕婭俏皮地吐吐舌頭。
小章魚聽不懂母女倆在說什麼,便一直歪着腦袋,瞅着母女倆。
望了一眼裡屋,章曉忽然八卦地小聲問着女兒:“表叔表現如何?”
慕婭嘻嘻地低笑,“媽這次給表叔找的阿姨,太棒了。一見面,表叔就迫不及待地捉住阿姨的手亂摸一通,也不管我和楊哥哥還是小屁孩呢,兒童不宜的場面污染了我倆純潔的眼睛……”
“得了,重點。”
章曉沒好氣地打斷慕婭的話,這個小丫頭一張利嘴能把死的都說翻生。
“重點就是表叔被阿姨狠狠地摔了兩次。”
章曉一愣,問着:“摔了兩次?怎麼摔?”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飛快地捂住自己的嘴,纔沒有讓自己叫出聲,不敢置信地問着目睹整個過程的女兒:“是過肩摔?”
水若是武術教練,不管是攻還是防的功夫都不錯。
趙萬庭像往常那樣扮演着色胚子,亂佔白水若的便宜,會被白水若懲治最正常不過。
慕婭點頭。
“曉兒,你回來啦。”
在母女倆通氣的時候,趙萬庭晃出來,靠在門口,雙手插在褲兜裡,笑眯眯地瞅還站在院子裡的母子女三人,他的笑意卻未達眼眸深處。
有着壓抑的煩躁。
這種被逼着相親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夠結束,全憑這位表嫂的一句話。
既然趙萬庭出來了,章曉便帶着一雙兒女進屋,她從趙萬庭跟前走過,溫聲吩咐着兒女:“慕婭,你帶弟弟上樓去。”
“好。”
慕婭應着,進屋後,就牽起小章魚的手,姐弟倆一起上樓去。
章曉把自己的手袋放在沙發上,隨即她在沙發上坐下。
剛坐下,趙萬庭就在她的對面,雙手撐放在茶几上,算得上是英俊的臉上再無玩世不恭,有着的是苦惱,“曉兒,你就高擡貴手放過我吧,別再給我安排相親啦。我是不會爲了一棵樹而砍掉整片森林的。”
章曉溫和地笑着,溫和地請他坐下。
“萬庭,坐下,我們好好地談談。”
趙萬庭不坐,“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麼,曉兒,別人不瞭解我,你還不瞭解我嗎?那是不可能的,你就放過我吧。”
章曉定定地注視着他。
從他的眼裡看到壓抑的煩躁,亦看到他的堅持不願意退讓。
“萬庭,外婆年事已高,真沒有多少年的日子了。”
趙老太太就快成爲百歲老人,這般長壽,與趙萬庭不娶妻有點關聯,放心不下呀。
章曉語重心長地開口,“她老人家希望你能夠放下過去。千雅的事,我聽慕宸說過的,我知道,你的家人對不起你,對不起千雅一家三口,可事情都過去了十三年,你爲了千雅,把自己整成了個花花公子,名聲全無,無人敢嫁。”
提及千雅,趙萬庭臉色沉冷,眼底卻是一片的痛意。
他坐了下來,冷聲說道:“他們以門不當戶不對爲由,生生拆散我和千雅,害死我和千雅的孩子,害得千雅身亡,連累了千雅的父母,等於是四條人命呀,我怎麼能夠忘記?”
他迎視着章曉,“曉兒,我也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好,可我和你們不一樣的,我揹負的太多,我始終忘記不了千雅死去的那一幕,她,血淋淋……那是我們的孩子呀。”
章曉心疼地叫着:“萬庭……”
趙萬庭苦笑着打斷她的話,澀澀地說道:“那也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千雅偷嚐禁果,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千雅絕對不會死的。是我的錯,也是我沒用,我未能護千雅周全。”
失去了千雅後,他乾脆自暴自棄,什麼都不管,整天遊戲花叢,做個浪蕩子。
沒有人知道午夜夢迴,他在哭泣。
“十三年了呀,萬庭,人生還有多少個十三年,你還要這樣下去嗎?你折騰的不僅僅是你的父母親
人,還有你自己。你的家人也知道錯了,悔不當初,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是那樣的可悲,什麼藥都有,獨獨沒有後悔藥。”
章曉勸着這個真正的癡情種,“寬恕你的家人,也是放過你自己。萬庭,放下恨意,學着去寬恕吧。”
“寬恕?”趙萬庭冷笑連連的,“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有幾個人真的能夠學會寬恕的?曉兒,就連你,都是在你爸去世了,你才原諒他的,不是嗎?”
章曉啞口無言。
的確,寬恕,誰都能說出來,可是做起來卻很難。
愛恨情仇,那是刻骨之痛,哪怕是親人,也不是說寬恕就能寬恕的。
大廳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我把你的故事告訴了水若,她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男人,所以纔會安排你們見面的。水若馬上就三十歲了,屬於大齡女郎,也是被家人催婚催得快要發瘋。如果你們倆合得來,做朋友也可以的。”
趙萬庭立即朝章曉猛拱手作揖求饒,“曉兒,你就饒了我吧,那個白水若比許盈盈還要暴力呢。”
“你說誰暴力?”
許盈盈從外面進來,被她牽着的是她和慕逸的兒子,慕灝。
慕灝和慕章同年,慕章正月出生,慕灝七月,兄弟倆便相差了半年的時間。
或許因爲母親是個醫生,慕灝特別喜歡醫療玩具,此刻手裡就拿着一支假針筒。
“我暴力。”趙萬庭可不敢招惹這位表嫂,萬一哪天生病落在她的手裡,喝苦藥能喝到吐血。
慕逸是她的枕邊人,都經常被整得逃之夭夭。
“盈盈,小灝,來,三嬸抱抱。”章曉笑着朝慕灝張開雙臂,慕灝溫順地走過去讓她抱了抱,然後問她:“三嬸,我姐呢?”
男多女少,女兒特別的珍貴,慕婭是全家人的心肝寶貝,比她小的幾個弟弟都很喜歡她。
“姐姐和小章魚在樓上,小灝要上樓去找他們玩嗎?”
慕灝點頭。
章曉便放下他,他卻是拿着假針筒走到趙萬庭的面前,稚氣地叫着:“渾人表叔,你讓我扎一針,我再去找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