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兒睡起覺來似乎很不安分,一會兒蹬腿一會兒伸手,身上的毯子幾乎被他揉成一團梅乾菜,皺巴巴的還拿去擦口水。唯一值得他看下去的,還是那張小臉上自始至終掛着的微笑。
到底是因爲什麼,讓他就連在夢裡都能笑得那麼香甜,他看起來,似乎一點煩惱都沒有。
段凌堯倏地皺起眉,撇開頭看向窗外。
無憂無慮……
是啊,這孩子看起來就像是個無憂無慮完全不用爲任何事情煩惱的樣子。相比較他來,自己的童年,卻宛如地獄。那些責打漫罵,無止境的羞辱和鞭刑,就像是烙印一樣,即使在他睡覺的時候,都那麼深刻的鐫刻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只不過一瞬間,段凌堯剛剛柔和的臉部又再次緊繃了起來,他不再看向牀上的小傢伙,徑自在旁邊的大牀躺下。微微眯着眼,似睡非睡,即使在如此深黑的夜裡,他也必須保持十二分的清醒。如果可以,他從來不會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過夜和睡眠,這一次,若不是爲了等他口中的大木頭回來,他也不會真的跟他回來。
夜,靜得有些詭異,一大一小兩張牀,睡着如此不和諧的兩個人。
而此刻房間的女主人,卻在醫院的辦公室內,逮着一個連連看高手不放,非得分出個勝負不可,一直酣戰到天亮。
段凌堯在時針指到凌晨五點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看到依舊睡得人鬼不知的小傢伙以及還是如同昨夜一樣安靜冷清的房間。他便知道,那個大木頭,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皺了皺眉,他並沒有多少的時間在這裡浪費,既然等不到人,那就自己去尋找吧。赤着腳下牀,他正打算將冷子宸搖醒時,身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了起來。
段凌堯一愣,看了一眼冷子宸,轉身走到陽臺。
電話是東方打來了,似乎很急的樣子,剛說話時聲音都帶着一絲絲的喘意。“……大哥,我……”
“什麼事?”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老夫人暈倒了。”
段凌堯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聲音隨即沒有任何起伏的響起,“什麼原因?”
“被人打暈的,袁陌剛纔觀察的現場,得出結論,應該是熟人所爲。也就是說,家裡傭人幫工當中出了奸細。”東方的聲音緊跟着低沉下去。
段凌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馬上回去。”
收了線,他回頭看向砸巴砸巴嘴的小傢伙,禁不住笑了一下,將沙發上的外套收好,頓了幾秒,還是轉身離開了。回頭再讓袁陌來找他和他口中的大木頭吧,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揪出藏在家裡的奸細,還有,身上的那幾顆止痛藥,需要讓東方研究一下。
段凌堯行色匆匆,房門一闔上,他便戴上墨鏡飛快的離開了。
剛從電梯出來的冷沐卉詫異的擡頭,愣愣的看着從自己房間出來的男人。隨即皺了皺眉,反覆確認了一遍,確定肯定一定是自己昨天訂的房間後,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
小偷?
居然有小偷進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