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臥榻之上的青衣女子側臥着身子,她雙手環臂,眼睛緊閉,嘴中喃喃自語,似是……睡得很不安穩。
宮女們皆各司其職,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作言語。
此時,雪影閣內一片寂靜。
“懿旨到!”
雪影閣大門忽被人用力打開,幾位陌生的宮女簇擁着一位年長的嬤嬤進來,並倨傲地站於門側。
碧珠連忙去推熟睡中的胡蝶,慌慌張張地喚道,“蝶貴人,蝶貴人……”
“嗯……”胡蝶悠悠轉醒,她不明所以地望着推搡她的碧珠,疑惑不解,“怎麼了?”
“貴人,皇后懿旨到了,趕緊來接旨吧!”碧珠低眉耳語道。
“蝶貴人,皇后懿旨到,請速速接旨!”爲首的容嬤嬤厲聲大喝道。
聞聲,胡蝶擡眉淡淡看了那嬤嬤一眼,卻不作言語,緩緩起身下了臥榻,稍整衣裙,徑直朝容嬤嬤走去,在隔一米遠處停下,微微俯身,大方得體地行禮道,“妾身……接旨。”
“皇后口頭有旨,請蝶貴人速去椒房殿見駕!”
“是,臣妾接旨。”胡蝶微微俯身,盈盈施禮。
“蝶貴人,請吧!”容嬤嬤一手指路,一手請胡蝶跟隨過來。
“嗯。”
胡蝶淡淡應了一聲,也未重新更換衣裙,便着一身青衣羅裙,隨容嬤嬤一同去往那椒房殿了。
一路上,經過迴廊,行過假山綠水,穿過御花園,徑直往前,便是那椒房殿了。
椒房殿,殿如其名,紅牆綠瓦,巍峨雄立。
椒房殿正殿坐北朝南,殿前設有雙闕。
此時,椒房殿內,年方三十的皇后徐氏馥雅着一身雍容華貴的金色鳳袍,頭上插着一支象徵着皇后權威的鳳凰金簪,已在高位正襟危坐,其餘的妃嬪皆在下處兩側落坐。
胡蝶隨着容嬤嬤緩緩進入殿內,待步於殿中,容嬤嬤屈膝跪下,恭敬有禮道,“稟皇后娘娘,蝶貴人已傳喚到。”
“嗯。”徐皇后低應一聲,朱脣輕啓,“蝶貴人,何在?”
胡蝶提步上前,微微俯身,盈盈施禮道,“臣妾胡蝶,拜見皇后娘娘。”
“你……便是新晉的蝶貴人?”徐皇后不慌不忙地飲下一盞茶水,然後杏眼輕掃眼前的青衣女子,稍頃,淡淡道,“擡起頭來。”
聞聲,胡蝶緩緩擡頭,直視前方。
“啪……”
看見眼前青衣女子的臉,徐皇后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碎片茶水摻和在一起潑灑一地。
“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徐皇后稍整情緒,微微一笑,“古有美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今有蝶貴人,驚豔得本宮不小心摔碎了杯盞,難怪皇上……心心念念於你了。喏,起來坐吧。”
“謝皇后娘娘。”胡蝶大方得體地施了一禮,便隨着宮女的指引在屬於自己規格之處落座了。
待胡蝶坐定,徐皇后端坐在正位之上,目視前方,笑意瀲灩,“宮中好久都沒有辦喜事了,如今,又晉了個新的貴人,這宮裡啊,看起來喜慶許多!衆位姐妹,你們覺得呢?”
“是啊,皇后娘娘說的對!”着一身淺黃色衣裳的容嬪點頭附和道。
“這宮裡啊,多了個新人,看起來也生機勃勃些。讓我們這羣老人,也沾沾喜氣。”一身玄衣的端妃掩脣而笑。
“呵……只見舊人笑,哪聞舊人哭。”着一身大紅衣裳的麗妃,斜倚在檀木椅上,將自己的青絲髮尾隨意地用手指繞成一個結,冷笑道,“蝶貴人,你可知……”
“麗妃,謹言慎行。”徐皇后偏過頭,忽而出口打斷麗妃的話。
“噢。”麗妃低頭,不置一詞,又肆意地撥弄着自己的三千青絲去了。
徐皇后轉過頭來,對着端妃下位的蝶貴人語帶笑意道,“蝶貴人,如今即入了宮,可還習慣?”
“稟皇后”,見皇后詢問自己,胡蝶悄然起身,盈盈施禮,“一切皆已習慣。”
“嗯,如此……甚好。這宮中不比宮外,規矩相比也較嚴格些,不甚自由。你若是有哪些不懂之處,可到這椒房殿中問本宮。”徐皇后和藹可親地道。
“謝皇后娘娘。”胡蝶再次俯身施禮,盈盈落座。
“衆位姐妹,我們有幸同入宮中,一同服侍皇上,這是莫大的緣分!今後,我們定要相親相愛,盡心盡力服侍皇上!”徐皇后端正坐於主位,慷慨陳詞道。
“是!我們定會相親相愛,盡心盡力服侍皇上!”
衆位妃嬪齊齊起身,盈盈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