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攤邊的蘇衝一邊注意着對面旅館裡的情況,同時又不時地看着阿強,當他發現阿強圍着停車場裡的吉普車轉悠的時候,猜測到阿強是要偷車。
蘇衝一直注意這阿強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阿強被人用槍指着從車裡下來後,急忙站起來,想過去解救阿強。緊接着又見倆人擁抱在一起,弄得蘇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就在蘇衝疑惑不解的時候,旅館裡突然響起槍聲,蘇衝顧不上阿強了,拔出駁殼槍朝旅館這邊跑過來。
剛跑過馬路,蘇衝就看到了旅館一側的玻璃窗被槍擊碎了,馬上知道了東方焜所在的位置,他迅速衝過去。東方焜開槍打爛玻璃窗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讓外面接應的倆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時,一輛吉普車瘋狂地衝過來,車上的阿強顯然看到了蘇衝,將身體探出車外,手裡揮舞着二十響大聲向他叫喊着。
蘇衝見狀急忙指着破碎了玻璃的窗口向阿強示意,阿強大聲對霍雄飛說:“飛哥,少爺在這裡面……”
旅館的整棟樓房全部是木結構,牆壁也是木板的,霍雄飛顯然對房屋的情況很熟悉,他把車頭一調,讓車頭正對着酒吧的窗戶,然後把車向後退了七八米。
吉普車停下來後,霍雄飛直接掛上二檔,將油門踏板踩到底,然後突然鬆開離合器,吉普車呼嘯着衝了出去,差一點把阿強摔倒。
只聽到咔嚓的一聲,緊接着是唏哩嘩啦的聲音,也分辨不出是什麼碎了,整個吉普車撞破牆壁,衝進了酒吧裡,把裡面的桌椅板凳撞了個亂七八糟。
剛剛端着衝鋒槍衝進酒吧裡的人被開進來的吉普車弄蒙了,在這些人愣神的瞬間,阿強的二十響噠噠地吼叫起來,帶快慢機的二十響,近距離的火力絲毫不亞於微型衝鋒槍。
而霍雄飛一隻手扶住方向盤,另外一隻手抄起了湯姆森衝鋒槍,跟阿強形成了交叉火力,頓時把對方壓制了下去。
阿強一邊射擊一邊大聲喊叫少爺。吉普車衝進來的瞬間把東方焜也嚇了一跳,因爲車頭剛好是正對着他藏身的地方,多虧他行動敏捷躲閃迅速,否則有可能被吉普車撞傷。
聽到阿強的叫喊後,東方焜才明白過來,原來吉普車是來接應自己的,他先招呼夢薇上車,然後自己才跳進車裡。
見倆人都上車後,阿強急忙對霍雄飛說:“快走,趕快撤……”
吉普車又從撞開的缺口出退了出去,東方焜一伸手把跑過來的蘇衝拽上車。吉普車一個快速調頭差一點把倆人又甩出車去,是慈夢薇從後面一下子抱住東方焜的腰,隨後吉普車又一個急速起步向前衝去,又把三個人摔在後座上。
這時有幾個人從旅館門口跑出來,端着槍向吉普車射擊。阿強一把抓過霍雄飛的湯姆森衝鋒槍,將身體探出車外,一口氣將彈匣裡的子彈全部打完。
吉普車轉了一個彎脫離了對方的視線,阿強坐回座位上,一邊將衝鋒槍的空彈匣取下來,一邊回頭問東方焜,“少爺,沒事吧。”
東方焜這才反應過來開車的另有其人,急忙說:“我沒事,是哪位朋友開車救了我們?”
“哈哈……你猜是誰救了你?”阿強故作神秘地笑着說。
霍雄飛回過頭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同時問:“東方少爺,還記得我嗎?”
“霍叔叔!”東方焜一下子就認出了霍雄飛,他驚喜地大叫了一聲,然後探過身子一把抓住霍雄飛的肩膀激動地問:“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知道我在旅館裡被人困住了?”
“嘿嘿……這自然是我的功勞了。”阿強得意洋洋地說。
霍雄飛也顯得很激動,他動情地說:“想不到少爺還記得我,少爺離開南洋的時候還很小……”
“怎麼能不認得霍叔叔,小時候您常拉着我出去玩。這次來緬北的時候爸爸特意叮囑我打聽霍叔叔的消息。”
“哎,老爺還沒忘記我……”
阿強拍着霍雄飛的肩膀說:“怎麼可能忘記你,老爺經常對大家講你的事情,總是用你教育我們……”
阿強的話音未落,就聽到車後想起來噠噠噠的機槍聲,東方焜一聽就知道這是勃朗寧通用機槍的聲音,急忙把慈夢薇往下一按,同時大喊了一聲,“快趴下……”
緊接着罩在吉普車上的帆布車棚就被擊穿了數個窟窿,透過後面的破洞可以看到後面追上來了三輛吉普車,其中一輛吉普車的車廂裡安裝着一挺通用機槍。東方焜對這種突擊車很熟悉,在海軍陸戰隊時就裝備着相同的突擊戰車。
霍雄飛從後視鏡裡也發現了形勢的危急,他低聲罵了一句,“媽的,大家坐好了。”隨手摸出一支菸叼在嘴上,不過已經顧不上點燃了,猛地將油門踩到底,吉普車忽的竄出了很遠。
前面是一個路口,霍雄飛玩了一個漂移,吉普車橫着滑到另外一條路上,讓車裡的人見識了他高超的車技。霍雄飛很顯然對密支那的街道情況非常熟悉,不時地拐進兩邊的街道,令後面追擊的車輛很難射擊到他們。
密支那是建在森林中的一座城市,市區中散佈着許多樹林,霍雄飛將車開進森林中,利用森林的掩護逐漸拉開了後面車的距離,將追擊的車甩開一段距離後,霍雄飛駕車朝江邊急速駛去。
江邊有一座小型的輪渡碼頭,一艘破舊的,只有十多米長的小渡船正停靠在碼頭邊,吉普車飛快地駛上渡船,把車挺穩後霍雄飛從車裡跳下來,一邊揮着手一邊大聲對駕駛艙裡的一個老水手說:“快,趕快離開,後面有人在追我……”
渡船上只有一老一少兩個船員,他們似乎都跟霍雄飛很默契,倆人誰也不說話,也不問爲什麼,年輕的船員馬上操縱馬達把渡船後面的蹺板升起來,而駕駛艙裡的老頭也是一句不說,馬上啓動發動機,只聽到突突一陣柴油機的轟鳴聲,小渡船緩慢的離開了碼頭,渡船並沒有駛向對岸,而是順江向下遊開,所以渡船開動後速度很快。
等後面追擊的三輛吉普車到達碼頭時,渡船已經駛到了江心,距離碼頭有兩三百米了。追擊的人從車裡下來,站在碼頭上氣得嗷嗷直叫霍雄飛站在甲板上望着碼頭上的吉普車,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摸出打火機點燃叼在嘴上已經半天的煙,狠勁吸了一口,然後笑眯眯地說:“媽的,在密支那想跟老子玩,做夢吧。”
東方焜走到霍雄飛身邊,“霍叔叔,您怎麼會在這裡?”
霍雄飛轉身看着東方焜,帶着傷感的語氣說:“一言難盡,等到了駐地後咱們再慢慢聊。”
“自從霍叔叔參加‘南洋技工服務團’回國後大家就失去了您的消息,這次來緬甸前老爸一再叮囑,一定要打聽您……”
霍雄飛擺着手打斷了東方焜的話,“我比少爺大了不到十歲,千萬別叫叔叔,我擔不起。”
東方焜馬上笑着說:“那我就叫霍大哥,不過您以後也不能叫我少爺,只能叫我名字。”
實話說東方焜也感覺叫霍雄飛叔叔有些彆扭,東方聰健家教很嚴,規定東方焜喊自己身邊的人叔叔,所以跟着父親身邊的人不論年齡,東方焜都叫叔叔。現在長大成人了,再喊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叔叔,也感覺不順口。
“哈哈……好,我就叫你兄弟,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來密支那?”霍雄飛爽快地說。
“我們這次來緬甸目的地不是密支那,而是想去野人山尋找大明寶藏。”東方焜如實說。
聽到東方焜要去野人山,霍雄飛立刻露出驚愕的表情,“你們要去野人山?當地人都沒有幾個敢進去,野人山可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五年前中國遠征軍好幾萬人從野人山撤退,出來的不到十分之一。”
阿強走過來笑嘻嘻地對霍雄飛說:“剛纔看到你面對槍林彈雨面不改色,怎麼聽到野人山就嚇得臉都變了?”
“哎,你們不知道野人山的厲害,面對子彈還有逃生的可能,進入野人山後根本就無路可逃,特別是最近幾年,進去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能活着出來,真的比地獄還可怕。”霍雄飛搖着頭說。
“哦,真的有這麼恐懼?”東方焜好奇地問。
“原來的時候人們怕野人山主要是哪裡的原始森林,最近幾年都在流傳野人山有魔鬼,特別有一條山谷,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當地人都把那裡叫鬼谷……”
沒等霍雄飛說完,東方焜就笑了起來,“呵呵,說來真不湊巧,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那個叫鬼谷的地方。”
“東方,聽我的話放棄吧,人活着最重要,如果死了財寶再多也沒用,再說錢沒有多,夠花就行了。”
東方焜看着霍雄飛說:“霍大哥,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爲了財寶。”
“那你是爲了什麼?”霍雄飛不解地問。
不知什麼時候慈夢薇也來到他們身後,忽然插嘴說:“看來你還不瞭解東方公子,他是爲了老百姓,想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就在這時,阿強忽然發現渡船調頭了,突突地又開始向回去,他驚訝大叫起來,“飛哥,船怎麼又往回開了?”
“哈哈……當然是要回去了,我就住在密支那的城外,咱們現在就去我住的地方。”霍雄飛毫不在意地說。
東方焜他們明白過來了,剛纔渡船就是爲了甩開追擊的敵人,現在那些人離開了,再返回去,看來開渡船的人跟霍雄飛的關係肯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