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哪?!
當美智子深一腳淺一腳從密道里爬出來時,眼前擺滿福爾馬林罐子的房間嚇了她一跳!
這個山寨美智子是來過的,還是隨着中日友好醫院的支援部隊來的,來的原因好像是關東軍內部發來了調令,說是北滿城外的一個污水處理中心需要醫護人員。
她來的時候心裡還在納悶,到底是什麼污水處理中心需要醫護人員可以嚴重到半個中日友好醫院的大夫和護士全來了,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污水處理中心不安置在北滿城內,而是要安置在野外的山頂。可這些問題還沒等得出一個結論,到了山頂的寨子裡後,就有人拿出了大量的防毒面具和全套類似緊身衣一類的衣物……
防毒面具她見過,在日本,消防人員會帶這東西衝入火場救人,爲了防止被濃煙嗆傷,會帶上防毒面具;緊身衣他也見過,在日本的精神病院會有很多從戰場上下去的軍人精神失常,那些人都會套上這東西,以防止傷害他人或者自己。
但,身爲醫護人員的自己和衆多醫生護士爲什麼要穿戴這些東西?
美智子想不通。
在日軍一位中佐的安排下,所有醫生都開始穿戴了起來,而那位中佐的要求十分奇怪,他說:“在這兒,不允許提問,不允許討論,更不允許將這裡看到的任何事情說出去,無論你看到了什麼。還有,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允許在工作範圍內脫下防護服。”直到此刻,美智子才知道那身衣服叫緊身衣,並不是精神病院裡病人穿的。
正當美智子納悶她們將會被帶往何處纔會被提出這樣的要求時,她們進入了一扇鐵門,鐵門內是向下的旋轉樓梯,每向下一段距離都會出現一道被旋鈕密碼鎖和普通鎖雙重鎖住的房間,那位中佐會一間一間帶人進入,進入這些房間的目的,則是清理和消毒。
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需要專業的一聲和護士來消毒?
美智子在房間內看見了病牀和鮮血,除此之外,在這個房間裡只有一間間被隔出來的小房間,那些小房間都是用一半玻璃一半牆壁隔開,卻不曾看見任何一個人。
清理完畢後,中佐會將完成工作的人重新領回地上,這些人被持槍的士兵看着,不能擅自離開,更不可以交流。
在百無聊賴中,美智子終於看到了那位中佐,詢問道:“我們可以去外邊看看麼?我來北滿很久了,還沒有出城看過。”
那位中佐沉吟了一聲:“外面的確不是保密區……可在這裡,一切情況都需要向上申請……”
就這樣,美智子等人的神情竟然被通過了,這纔有了她們和老許的相遇。
當然,在外面時,美智子和其他幾個人並沒有守規矩的對裡面的一切閉口不談,只是對於這樣一個無跡可尋的山寨,幾個根本不知道里邊是幹什麼的女人能聊出什麼來?
美智子的一位同事甚至猜測着說道:“你們說這裡面有沒有可能是帝國研製新武器的兵工廠?”
可當她跟隨着許銳鋒的腳步由密道里出現至滿是福爾馬林浸泡着野生動物的房間,美智子知道這裡一定不是兵工廠了,兵工廠可不需要這些東西。
從房間裡走出,美智子再次回到了鐵門內的旋轉樓梯上,她一步步向下走去時,發現曾經進過的鐵門已經被鎖的十分嚴密,偏偏追蹤的許銳鋒也沒了蹤影。
這可怎麼辦?
難不成要原路退回去麼?
萬一許銳鋒在這裡惹出了什麼麻煩呢?自己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
吱呀。
一扇沒鎖的鐵門被緩緩推開,美智子壯着膽子探了個腦袋進去想看看許銳鋒會不會在裡面時……
在她完全看不到牆體後面,一隻手伸出抓在了其頭髮上,用力往屋裡一拽,趁其受到驚嚇還沒來得及喊出來那一刻,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
“嗚!!”
“嗚!!!”
美智子此刻才喊出來,可聲音哪裡還散發的出去。
老許用鬆開她頭髮的那隻手掏出了槍指向了美智子的眉心,說道:“閉嘴,多喊一個字我馬上打死你。”
哐。
這時鐵門才和門框發生了一聲撞擊,一時間兩個沒從正門進入的傢伙同時看向了已經完全關閉的鐵門,都害怕這聲響會引來厲鬼。
許久,安靜的環境讓兩人稍微放鬆了一些,當許銳鋒捂着她的手逐漸鬆開,美智子想要問上一句:“你來這裡幹什麼?”,老許一把重新抓住她的頭髮,拽着腦袋走向了一旁的房間,將她的臉貼在了玻璃上。
“看看!”
“這就是你眼中那些不會‘屠殺’、不過是‘戰爭勝利者’的日本軍人乾的事!”
美智子的臉頰在玻璃上已經被羈押的變了形,卻依然順着眼睛底部的餘光瞧見了房間裡的人,從醫學經驗上來看,這個人已經活不了了。
他通體浮腫,身上的衣物被撐得緊繃了起來,眼眶附近的皮膚已經晶瑩剔透,快要將眼睛徹底封死在裡邊,還有那隻紫黑紫黑的手……美智子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樣,但是,她卻知道當一個人通體皮膚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時,活下去的機率幾乎爲零。
“整死她……”
美智子確信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可對方對自己的恨卻真切到讓她覺着可怕。
“許爺……我不是什麼好銀……不配提要求……可我求你……看在咱都是中國銀的份上……整死這個日本子……整死她!”
許銳鋒用槍頂着美智子後腦,在其身後慢慢貼了過來,於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還記得他麼?他姓林,是三木身邊的翻譯官,一個徹頭徹尾不要祖宗也要給你們日本人當狗的漢奸。看見了麼,這就是你們日本人給他的待遇。”
嘶……嘶……
頭髮凌亂的美智子雙脣之間出現了拉絲的口水,滿臉驚恐的說道:“不可能!”
許銳鋒讓開身位問道:“什麼不可能?”
“這不可能是我們乾的!”
美智子不信,她不相信!
帝國不是已經牢牢佔據東北了麼?帝國的關東軍不是已經將中國軍隊打的潰不成軍了麼?
爲什麼要這樣!
爲什麼!!
這已經不是由貪慾引發的戰爭了,更像是戰爭勝利後慾求不滿產生的扭曲,甚至變態,畢竟一個人無論多麼罪大惡極,也不至於被折磨成這副模樣。
“你那意思,是我專門找了個地方演一齣戲來騙你一個人麼?”
“美智子,你是誰啊?犯得上讓我這麼對你麼?”
兩句話,碾碎了美智子最後一絲抵抗,她連一句替日本辯解的言語都沒有了。
這兒,是她之前來過的地方,也是她親眼看着一位中佐在主事,許銳鋒即便在北滿又有了一絲起色,也不可能強橫到去指揮一位中佐,他連少佐都指揮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