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當家,別藏了,大當家的都生氣了,再不出來,小心回去屁股給你打兩瓣了!”
“少當家?”
……
曾幾何時,在這樹林裡隱藏在灌木叢下的少年,最害怕的是闖禍後被親爹派出來的那羣土匪找到,如今他已經長大成人了,不在懼怕任何人了,可曾經在山林裡尋找他的那些土匪卻不見了。換成了一羣穿着土黃色軍裝,荷槍實彈的軍人。被抓後的結果也不再是被親爹結結實實的揍一頓,變成了不死不休。
許銳鋒跑出來了,從密道里退了出來,隨即順着天王山腳下的叢林一路奔向對面山坡。
這一路上老許滿腦子都是林翻譯和那個女人的慘狀,對日本這個國家的恨已經達到了頂點,如今他想毀掉的早已不再是一個宮本明哲,變成了世界地圖上與我們只隔着一道海的那個國家。
所以,他不能輸,不能大刀闊斧的去拼,而是要收攏、利用身邊一切有可能成爲助力的力量。這個時候,尚坤曾經說過的那句‘這場仗不是一個人能打贏的’纔開始在許銳鋒耳邊變得振聾發聵!
在不知不覺間,許銳鋒經歷了再一次改變,從懂得了一個人不可能打贏一場戰爭,到攜帶着滿腔恨意要堅定的站在日本子對立面,他已經從一個江湖坐地炮變成了尚坤,變成了眼裡沒有生死,只有勝負欲的人。
就像誰說過的,我們總有一天會變成最不喜歡的樣子,誰也無法拒絕。
“走。”
老許趴在山坡灌木叢裡一手拉着美智子的手臂,一手壓低了灌木叢的草,當他看見天王山寨門打開,打裡邊連續開出裝滿日本兵的四臺卡車後,耳邊鑽入的則是響徹山谷的警報聲。
嗡!
嗡!
警報聲不斷激盪時,許銳鋒眼看着那四臺卡車正環繞天王山在進行搜索,很顯然,此刻日本子還沒有發現山裡的密道,並不知道他們已經逃了出來,搜索的目的是怕有人潛入後,攜帶着天王山的秘密跑出去。這說明槍聲過後那整間實驗室的屍體已經被人發現了,如此情況下,經過正常的推斷,入侵者基本不可能逃出地下實驗室,更不可能逃出山寨,所以他們需要做的只是確定沒人從山寨裡逃出去就好,只要入侵者還在地下實驗室內,他們就完全可以甕中捉鱉。
拉起美智子,許銳鋒快速向山下吉普車所在的位置走去,至於實驗室裡那個女人……
老許選擇了放棄。
許銳鋒並不是不想救人,而是在地下實驗室時間如此緊迫的環境下還專門說了一句:“跟我走,我能帶你出去。”後,看見了那個女人滿臉哭相的在恐懼着搖頭。
她已經讓人折磨怕了,更像是無數次看見過逃跑失敗者的下場一樣,從實驗室裡窗口破碎出爬出來以後,站在牆角蜷縮着身體只是不斷的在拒絕。
“你怕什麼?我是來救你的!”
老許氣的抓起她的衣領在呵斥着,可那個女人則宛如在驚恐中的向後一躲後,說了一句:“不能跑,他們會殺了我的。”
以老許的文化水平,基本無法理解什麼叫做‘創傷後遺症’,更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放着可以逃生的機會而選擇放棄。甚至還做出了‘你不是不走麼?我帶着你孩子走你總該跟出來了吧?’的事,但是那個女人的反應忽然變得異常激烈,將老許當成了惡人似得連拉帶咬喊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還不行麼,你讓孩子留下!”
老許傻了。
他解釋不了一個人得被折磨成什麼樣纔會善惡不分、是非不明,從那遍佈高溫的實驗室裡爬出來的母女似乎到了溫度正常的環境下,已經得到了空前滿足,不敢再多奢求哪怕一分一毫。
必須要離開了,許銳鋒知道自己時間緊迫,在拉着美智子手臂往外走的時候,還特意回頭看了這對兒母子一眼,那個母親似乎愧疚的低着頭,而身下的孩子,則緊緊抱着她的大腿。
……
“許爺,你們上哪了?”
山林裡,已經等到不耐煩的老於終於看見了許銳鋒的身影,再一看他身後的美智子一張臉白如宣紙,詫異的問道:“你們見鬼了?”
“上車。”
老許說完這句話,打開了吉普車的後座門,一把就將美智子塞了進去。
“你這是幹什麼!”
一名日本護士有點看不過去了,走過來就要理論,許銳鋒轉過身照着她大脖筋就砸,手掌根部的粗大骨節直接砸在筋上,趁着那個女人身體倒下去的瞬間,一手拎脖領子一手拽褲腰帶,腰部一用力,直接塞進了車裡。
“啊!”
最後一名護士彷彿受到了驚嚇般轉身就跑,那老於能讓她跑麼?
伸手拽住了她的頭髮,拉入懷裡捂住了嘴,滿手都是‘嗚、嗚’的掙扎聲,聲音卻始終傳不遠的問了一句:“到底咋回事啊!”
“趕緊打暈她,我沒工夫和你細說,再不快走,咱們都得把命搭在這兒!”
老於也不考慮了,抓着那個女人的頭髮,照旁邊樹木上一磕,碰一聲後,抱着軟綿綿的身軀也扔進了車裡。
“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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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銳鋒坐在了副駕駛位置,美智子、兩名昏迷的女護士和老於坐在了後排,一臺吉普車上滿滿登登塞的都是人,就這麼在搖搖晃晃中,開向了北滿。
“別走這條路,向東。”
岔路口,司機明明看見了一條通往北滿的好路就在眼前,可車上的許銳鋒硬是要求他走旁邊的石土路,那路上坑坑窪窪,毛驢車經過都得顛得屁股紅腫,何況是汽車。
可是,他依然選擇了路況較差的道路,正在納悶時,旁邊那條道路上,特高課的吉普車、憲兵隊的軍人接連出現,這羣人車上還拉了重機槍和一門山炮,就這麼浩浩蕩蕩的衝向了天王山。
那一秒,老於看許銳鋒的眼神都變了:“許爺,您這回把天給捅出窟窿了吧?”
嗡~
車隊巨大的轟鳴聲在身後的道路上裹起厚重煙塵,直到煙霧消散,許銳鋒纔看見那些車輛火燒眉毛了似得加速往山澗口衝,如果老許沒有未卜先知一樣和這些車輛錯開道路,就憑特高課那羣人精的鬼心思,一看這臺吉普車裡塞了這麼多人,就得車輛攔下來檢查,到時候,可就全完了。
老於急的連忙又問了一句:“許爺,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許銳鋒回頭惡狠狠瞪了那些日本車一眼:“如果說剛纔發生的事算是把天捅了個窟窿,現在老子就要倒反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