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宮爲婢

“我不去!憑什麼讓我去?”夏欣兒尖銳的嗓音從屋內傳出,頓時響遍了整個院子:“爲什麼不讓她去?我纔是你親生的女兒!可你卻爲了她要把自己的女兒往那火坑裡推!”

“小祖宗,你給我小聲點,別讓你姐聽到了!”李氏急忙拉住夏欣兒,小聲的勸阻道。

“我就是要讓她聽到!憑什麼好事都是她受着,壞事都讓我揹着!從小到大,你總是向着她,咱家又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可你呢還讓她識文斷字,學什麼琴棋書畫。這些也就罷了,誰叫我不是學那些的料,我自個認了!可如今,入宮當宮女,你就想到我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呀!”夏欣兒的聲音更大了,甚至還有意將頭朝向門的方向。

她就是想不通,爲什麼孃親將一個撿來的孩子當成寶,而將自己當成草。那皇宮是什麼地方,吃人連渣都不剩,這一進去最少得十年啊,就算運氣好,能平安的出來,可到時自己已經是人老珠黃,別說找戶好人家,只怕給人當後孃也沒人要了!這輩子就真的是完蛋了。

門忽然吱的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五官靈動,特別是一雙漂亮的眸子亮若星晨,讓人移不開視線。

“娘,還是讓落兒去吧!”她漂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看不出一點的勉強:“我是姐姐,怎麼說也應該是我去呀!”

當年撿到落兒時,她還在襁褓之中,那響亮的哭聲好象尤在耳邊。李氏看了一眼現在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的落兒,再看看一旁委屈的欣兒,心中不免有些爲難。

“娘,您就別爲難了,落兒知道您心疼我、捨不得我。您對我的好,我心裡都清楚着呢。”夏落兒撒姣的拉了拉李氏的手,想讓她快點下定決心。

一旁的夏欣兒頓時覺得十分的彆扭。雖然剛纔自己罵得挺兇的,聽上去好象和姐姐結了什麼大梁子似的,其實她心裡還是挺喜歡這個姐姐,雖然不是親姐妹,可兩人從小到大關係都還不錯。

再想想姐姐以前對自己的好,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總是給先讓給自己。自己出了什麼事情,她也跟着難受。只不過剛纔一想到偏偏是自己要進宮當宮女,心中不免委屈。再看到姐姐主動要求進宮,她的心裡既舒了口氣又覺得十分慚愧:“姐,其實我也不是真想讓你去那種地方受罪,只不過……”

“欣兒,姐明白,姐不怪你。”夏落兒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說:“其實,進宮當差也沒什麼,反正我也不想這麼早嫁人。你又不用去,我又不用那麼早嫁人,有什麼不好的呢!再說這進宮當差每個月還有月奉,只要安安份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等時間一到,不就能回來和你們團聚了。”

“姐,謝謝你!”夏欣兒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傻丫頭,謝什麼,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夏落兒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然後細心的幫她檫幹臉上的淚痕。

“欣兒,你出去一下,娘有事情要單獨和你姐說。”李氏突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親暱。

夏欣兒本不太情願,可看到孃親認真的眼神,只好怏怏的走了出去。

李氏關上了房門,從櫃子最裡層取出了一個發黃了的包裹:“落兒,這個是當年撿到你時一起帶回來的。”

她慢慢的打開了包裹,只見裡面放着幾件小衣服,雖然顏色有些發黃,卻十分的精緻。衣服的上面放着一塊十字型的玉佩,那玉翠**滴,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原本還有些值錢的首飾,後來爲了給你請先生都被我拿去當掉了,只有這塊玉佩當年是掛在你身上的,樣子也奇怪,應該不是一般的首飾,所以就算再缺錢,我都沒敢賣。”

她拿起玉佩小心的幫落兒戴好,然後慈愛的說:“落兒,這玉佩你一定要收好。依我看,你的親生父母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當年他們丟下你也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好好保存它吧,說不定,你們會有相見的一天。”

落兒隔着衣服用手撫着貼在胸口的玉佩,心裡微微有些發酸。這十六年來,雖然孃親對她象親生女兒一樣,可她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想起那兩個從未見過的人。總會在腦海中想象他們的樣子,總會去猜測他們丟下自己的原因。

見她不出聲,李氏又說道:“進宮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萬事多加小心!娘等着你回來!”說到這,她的聲音顯得有些哽咽,眼角泛起淡淡的淚花。

夏落兒走到她的面前跪了下來:“娘,謝謝您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落兒不孝,不能照顧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說完便鄭重的朝她磕了三個響頭。

硃紅的宮門緩緩的關上了,那沉重的咯吱聲阻隔了皇宮與外面世界,同時也吞沒着這些豆蔻年華少女的青春。“一入宮門深似海,燕兒白頭恐難回。”夏落兒不禁的滿懷惆悵。高牆之內,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看不完的繁華,道不盡的富貴。

一大堆十五六歲的少女排成兩隊跟在幾個太監身後,慢慢的走着。有的一臉好奇,有的一臉沮喪,有的一臉漠然,還有的則東張西望,顯得十分的雀躍。甚至有人開始小聲的聊了起來。

“沒規矩的東西,誰讓你們聊天的,小心雜家撕爛你們的嘴!”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公公凶神惡煞的朝她們嚷道。

衆人一聽,紛紛閉上了嘴,不再出聲,老老實實的往前走着。夏落兒則拎着一個小巧的包裹緩緩的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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