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澱下來,當你以爲你還能看到日落西沉的時候,夜色已經將所有的黑幕全部籠罩住了,剩下的只有這茫茫一片,你看不到盡頭的黑夜。
林曦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這周圍的佈置裝飾,儼然不像是那個達官貴人或者其他什麼有身份的人的住宅,倒像是他們的別苑一般,周圍那淺淺的香味還在房中瀰漫着,或者說不是在房中瀰漫,而是在這整個別苑。
林曦只覺得渾身無力,但是卻不是癱軟的那種,行走之下倒也無庾,坐在旁邊的桌子前面,殿中的燭火還算是通明,看着門口微微被推開的一條門縫,一道燭光直接的從門縫處溢了進來,林曦雖然現在無法行動靈敏,但是這感覺自然不會因爲這些而變得吃遲鈍。
只是以爲進來的人會是那綁架自己而來的人,但是想想這倒也不至於,如若真的是那個人的話,怎麼可能還會這樣畏畏縮縮?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好像比自己還小的丫頭。
那丫頭緩步走了進來,好像還有一點膽小的模樣,林曦緩聲開口說道:“你的主人沒有來,反倒是讓你來了?看你這樣子想要在我這裡弄到一些什麼重要的消息只怕是不可能了,你何不直接回去轉告了你的主子,然後便直接的讓他來與我說話不就是了?”
丫頭緩緩走近了林曦,有些維諾,聲音有些吞吞吐吐:“奴婢……奴婢繪雨。”
林曦心中不自覺地想問:“繪雨?哪個繪雨?”
丫鬟直接回着說道:“繪畫的繪,下雨的雨。”
林曦眼瞧着跟前這人,想來也不是那種會詩情畫意的人,解釋的來的兩個字都是這樣通俗,想來是有一個主子喜歡這些,就連身邊目不識丁的侍女都要用一個風雅的名字。“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名字。”
丫鬟聽到這樣的話淺淺一笑,然後看着林曦:“剛剛您在這裡一直都沒有用東西,要不要奴婢去準備一些點心?”
林曦看了一眼這人,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麼芸香只怕她也不會知道在哪裡吧。“你一直在這裡當丫鬟嗎?你還這麼年輕,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地方,找一個好人家,好好地生活嗎?”
丫鬟淡然一笑,好像也慢慢地放下了防備一樣:“您這話說的也沒錯,但是對於奴婢來說,奴婢卻沒有想過那麼多,畢竟奴婢從小就跟在主子身邊,主子對奴婢很好,對下人都好,所以奴婢就算是有什麼也不會離開的。”
林曦雖然覺得這丫鬟還是青澀的很,但是這言語之中說的都是十分的簡單,對於那個她的主子的保護根本就是十分的周到,即算是每一句話都有涉及到那個背後的人,但是其中的訊息是絲毫沒有透漏半分。
林曦眼睛打量着眼前這個丫鬟,從上而下,看到她腰間別着的玉佩,林曦心思似乎能將那些範圍慢慢地縮小了,這玉佩乃是上好的金鑲玉,一個小小的丫鬟若不是主子有幾分能耐,何以能拿到這樣金貴的東西?
丫鬟看着林曦一味的打量自己,丫鬟緩緩地說道:“您要吃一點東西嗎?”
林曦搖了搖頭:“不用,你現在不應該考慮我這些事情,應該要考慮的是如何讓你的
主子來見我。”
丫鬟繪雨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您真的是想錯了,主子的行蹤奴婢根本就不知道,主子來這裡只能是等着主子吩咐的時候奴婢們纔會知道,奴婢只是被安排過來伺候您的。”
林曦想了一想直接說道:“既然如此的話,你就先退下吧,我在這裡休息一下就好了。”
繪雨聽着,便要退了出去,還是直接的說着:“若是您覺得餓了,想要吃點什麼東西了,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就在外頭候着。”
林曦淺淺一笑,點了點頭,只是在那裡繪雨走出去的一瞬間,林曦忽然間看到繪雨身上暗香浮動之下,一絲絲淺淺的幽香散發出來。
林曦看到那走到了門口的繪雨,開口問道:“繪雨,你身上的香味好像很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呢?”
繪雨站在門口,直接說道:“您身份尊貴,只看您這通身的氣派也就知道您身份不俗,又怎麼會喜歡奴婢身上這些俗物呢?”
林曦淺淺一笑:“身份自然是不能代表什麼,身份尊貴不一定用的東西就是高雅的,身份低微用的東西就一定是低賤的,所以不要輕易的將這些東西劃分一個人的心境。”
繪雨對於林曦的這些話淺淺笑着:“您說的很在理,不過有些事情都是讓人不知所云的,只不過奴婢與您的身份終究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說不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曦一開始只覺得這繪雨是十分的維諾,什麼都是兢兢業業,可是現在看來這些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了,事情都是十分的奇怪了。這裡的人即算是隻是一個小丫頭都能如此隱藏,還真是讓你防不勝防,只不過這人到底是誰呢?可是那繪雨身上的香味總覺得……
“你雖然身爲婢女,但是很多事情不要自己將自己貶低了,不然又怎麼能走到別人的頂端呢?”林曦淺淺說着。
繪雨知道自己這樣是不能隨便含糊過去了,不過細想一下,這些事情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好多說的,只不過是身上的一味香料而已,也不是什麼值得深究的東西,想想就是沒有大問題,就算是說出來也不至於會……
繪雨對着林曦,點頭說道:“其實這香料是主子送給這院中的奴婢們的,繪雨這裡只是一味海棠花香而已,只是原本這殿中的薰香就已經十分的濃烈了,沒想到您還能聞到在奴婢身上的味道。”
林曦淺淺一笑:“倒也不是,正是因爲在這房中的薰香是十分的濃烈了,所以你身上一絲絲別的味道就顯得格外的突兀了。”
繪雨驚訝,淡然一笑:“原來如此。”
說完之後繪雨便直接的退了出去。
林曦整個身體都還是十分的癱軟無力,完全不知道要怎樣纔是,只在那裡坐在那裡等着那個將自己囚禁過來的人出現了。
繪雨走了出去,從這長廊之下直接的走了出去,轉角在另一個房間走了進去。
男子輕聲的說道:“怎麼樣?她現在是怎樣?”
繪雨輕聲的說道:“奴婢和她說了話,一切都是尋常,只是剛剛她看到了奴婢腰間佩戴的玉佩,不過好像是沒有起疑心,但是後來奴婢要離開的時候她
忽然間問道了奴婢身上的香味是何來之物。”
男子淺淺一笑:“她當真是厲害呢,果真是不一般的女子,只是這樣簡單的一些細節她都能找出來這麼多的破綻,看樣子我是應該要去親自會會她了,寧王妃!”
繪雨沒想到這眼前的女子就是整日傳聞之中的寧王妃,現在就在這裡,心中是驚訝,但是很快的就緩過神來了,看着眼前的人:“主子,您將寧王妃就這樣囚禁在這別苑之中,到時候若是寧王知道了的話,您說會不會有麻煩出來?”
男子只是淡然一笑:“放心就是了,這些都是暫時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可多久留的,不到明日,她便會離開。”
繪雨不知,瞬間迷惑,只是這樣的話,爲什麼自家主子還要費心思的將她帶到這裡來了?
男子緩緩一笑,轉身便直接的走了出去。
夜色籠罩,寧王府。
蕭子煜看着身邊的人,殿中所有的人都是沉默不語的,知道林曦現在還沒有回來,自家王爺根本就是不會隨意的放下心來,所有人更加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雲琛輕聲說道:“王爺,想來王妃定然不會有問題的吧,王妃……”
蕭子煜冰冷的臉色,讓雲琛直接不敢繼續往下去說了。
泠崖開口說道:“王爺,府中的隱衛已經派出去找王妃了,想來只要王妃在這雲京城中,那麼必然能被隱衛找到的。”
荀大夫走了過來,倒不是將這件事情掛在嘴邊,直接的對着蕭子煜說道:“王爺,這十五之日就要來了,這兩日王爺應該靜心下來,準備一下了,現在王爺的身體有了好轉,再加上現在這蓬萊仙草在咱們手中,王爺可不能……”
蕭子煜一直不說話讓這殿中的人都是不敢說話的,終於冰冷的話從喉中直接說出來:“她沒有回來,我怎麼安心,早知道就不讓她會丞相府了,現在平白惹出來這麼多的事情,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我定然是不能……”
雲琛徑直的說道:“王爺您何苦說這樣的話呢?王妃是怎樣的人王爺您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王妃自然有自己的應變之術,王爺大可以放寬心些。”
“放寬心,現在這樣完全沒有任何的音訊,平白無故的消失,你讓本王怎麼放心?”蕭子煜眼神之中多有悲情之色,看着眼前的人,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所有人陪着只是繼續的沉默下去了。
黑夜籠罩的別苑。
林曦待在這房中,看到門口那倒映在燭光之下的人影輕聲的說道:“閣下如此周密的佈置,當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不過閣下既然已經來了,何必還需要躲在外面,不如直接現身就好?”
林曦的話說完,外頭站着的人,只是安靜的在那裡站着根本就沒有說話,林曦繼續笑道:“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呢?那繪雨身上的金鑲玉佩乃不是尋常人家所有的東西,想來閣下身份不俗,多是出身皇家,再加上在那繪雨身上的那一抹香,讓人着實好奇呢,那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喜歡那樣的香呢——二皇子!”
站在門外的人,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一抹邪笑,從嘴邊緩緩散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