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私下來找的事情,吳氏和雲蘿都未曾向吳國公府的人透露,都當做沒事發生,只是到底影響了兩人的心情。
自打柳姨娘慢慢展露她的野心,吳氏也算是看清了柳姨娘的面目,對她恨之入骨,只可惜蘇府三番兩次偏護她,吳氏就算有心對付,也失了先機。
四五月,對雲蘿來說,是個多事之秋,不過好在國公府那邊已經找到替吳氏解毒的大夫了,這消息無疑是連日陰霾過後的陽光。
大夫到吳國公府之後,雲蘿聞言,也連忙趕去吳氏那邊,爲此,還特意帶上之前她爲吳氏寫的幾個解毒法子。
到吳氏屋裡的時候,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寫解毒藥方,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風姿,雲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老大夫一邊寫還一邊說,“夫人情緒也要放開闊些,若一直抑鬱不快,老夫這方子的藥效也會削弱,不如多走動走動,散散心。”
吳老太太聞言,也連點頭,衝着吳氏道,“大夫說得對,天大地大,唯有自給身子最大,你不替自己着想,也得多想想蘿姐兒,爲着你,可憐她這麼點大的姑娘,恨不得替你受罪,我瞧着都心疼。”
見吳老太太提到自己,雲蘿連出聲,“母親生病,做女兒的自當盡孝,外祖母,我能不能勞煩大夫替我瞧一下幾個方子。”
雲蘿之前寫過幾個方子的事情,吳老太太是知道的,只是當時攔着沒給吳氏用,覺得雲蘿從雜書中找解毒方子,安全是病急亂投醫。
見她堅持,吳老太太點了點頭,然後對那大夫道,“大夫,我外孫女之前自給翻書找了幾個解毒法子,想給她母親解毒,不過被老身攔着,勞煩大夫給幫忙瞧瞧,若是不能用,也讓她早些死心。”
雲蘿連將方子掏出來,遞給那大夫。
那老大夫聽得吳老太太說雲蘿是從雜書裡找的方子,忍不住吹了吹鬍子,道,“從書裡頭找方子,那不是胡鬧麼,這看病解毒可不是光靠看書就能看會的。”
想他自幼飽讀醫書,跟着師傅行醫濟世十幾年,才慢慢得了個“妙手回春”的稱號,一個小丫頭就敢說看雜書寫出來的方子,這不是藐視他麼?
不過,他心底雖然不屑雲蘿的做法,但到底是伸手將雲蘿的方子接過來,雲蘿一共寫了三個藥方,每一個配方大致相同,有些增加幾味藥,有些是減少幾味藥。
剛開始,那大夫的表情是不屑一顧的,可到後面,卻連連露出驚訝之色,然後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雲蘿一番後,問道,“這方子真的是你寫的?”
雲蘿點了點頭,然後道,“大夫,可是有什麼不妥?我平日素愛看一些醫書,得知母親中毒,心中很是着急,就連夜翻了好寫本書,寫了幾個藥方。”
那大夫點了點頭,道,“黃柏清熱解毒,白頭翁也有涼血解毒的藥效,其他幾味藥也沒什麼不妥,就算老夫不來,小姐按照你寫的方子給夫人抓藥,連服三個月,也能藥到病除。”
大夫這話一出,吳老太太和吳氏均是一臉震驚,雲蘿眼底和臉上卻露出幾分欣喜,倒不是因爲她的醫術被人認可,而是大夫這番話,可以讓吳老太太和吳氏很清楚的瞭解到,雲蘿的醫術,並不只是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也不是小打小鬧。
看到屋裡人的反應,大夫也猜着平日裡應該是沒人知道雲蘿會醫術,心底也忍不住生出幾分疑惑,一個深閨小姐,總不會偷偷跟人學醫吧,於是,他問道,“小姐可是學過醫?不然的話,如何判定夫人中的是什麼毒呢?”
雲蘿自然不會跟他說,自己上輩子可是跟着永親王身邊各類大夫偷學過好些醫術,只是一臉風輕雲淡地開口道,“不曾學過醫,只是看醫書看多了,便會了,以前丫鬟生病,我還偷偷給她們把脈然後開過藥方,治好了她們呢。”
說到後面,雲蘿忍不住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吳老太太和吳氏見狀,更是驚訝不已,也不知是被雲蘿的醫學天賦給驚呆了,還是被她的膽大妄爲給嚇到。
那大夫也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雲蘿竟然是自學成材,更重要的是,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天賦,他都忍不住問雲蘿道,“不知道小姐有沒有興趣繼續學醫,如此天資,若是浪費了就太可惜了。”
只是,他這話一出,吳老太太和吳氏異口同聲地拒絕道,“那可不行。”
對吳老太太和吳氏而言,好好的姑娘去學醫,這才叫浪費。
在大周,雖然也有女子行醫的,可大多數是爲生活所迫,而且女醫大部分都是行走在後宅,醫治一些女科病症,向來被人輕看,覺得上不了檯面。
有些更是幫着夫人太太做一些陰私之事,更是爲人不齒,雲蘿是蘇府嫡出小姐,外祖家更是國公府,怎麼可能讓她去學醫。
被吳老太太和吳氏強力拒絕之後,那大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是求才心切,這纔沒顧及到雲蘿的身份地位,連出聲道歉,“是老夫莽撞了。”
話雖這麼說,可那大夫眼底露出幾分遺憾之色,心想着,若是男孩兒就好了,指不定還能拐回去做個徒弟。
送走大夫後,吳老太太忍不住開口道,“這老大是怎麼做事的,怎麼找個沒眼力見的大夫來,哪有開口讓蘿姐兒去學醫的,真是混話。”
不過,老太太這話音剛落,剛好吳大太太從外頭進來,聽到這句,連出聲解釋道,“母親,你這可就誤會老爺了,這大夫二十多年前是宮裡的太醫,後來出宮隱居,成了世外神醫,老爺託了好些關係才找到他的。”
聽到這話,雲蘿一驚,忍不住插嘴道,“大舅母,剛纔那大夫,莫不是御醫江殷,以前還給先皇看過病?”
雲蘿這麼一問,吳大太太面露驚愕,連道,“蘿姐兒怎麼會認識他?”
若說是認識,雲蘿這也是第一次見他,可若說不認識,在前世的時候,蕭景陽中毒病發時,多次聽得別的大夫提起這個名字。
說要是能找到江殷出山,那永親王的病也許有救,可那時候,永親王就是動用了所有影衛的力量,也未能找出江殷的蹤跡,雲蘿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吳國公府看到他。
雲蘿不等回答吳大太太,連拔腿就往外跑,既然這個時候能見到江殷,那怎麼着也得問他要個住址,說不定日後就能派上用上,誰知道以後蕭景陽會不會又中毒呢?
雲蘿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那麼急切的找江殷的目的,是因爲蕭景陽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