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案查覈處置之後,一晃眼又到了九月底,大家這纔剛鬆口氣,可宮裡卻又突然收到一份急報,說在離京不到五百里的汴州連下數月的暴雨,導致河堤決堤,沖垮了數千間民房,死傷數百,不少百姓流離失所。
蕭詹看到這奏報的時候,眉頭皺得都快擠到一塊了,手撐在額上,閉着雙眼,心底煩躁不堪,這一年事情一個接着一個就沒消停過,年初的乾州雪災,三年一次的科考卻出了舞弊案,現在又水災,而且又是史無前例的嚴重。
“皇上,汴州河堤前年才大修過,可這纔不到兩年就決堤了,當時耗費了幾十萬銀子,當時汴州的父母官不是說就算固若金湯麼?”
“當初就曝出汴州修建堤壩有人貪污,如今瞧着肯定是有問題,不然河堤怎麼會被暴雨給下垮了。”
“皇上,微臣建議徹查前年負責修建堤壩的官員。”
“幾位大人,現在不應該是救人要緊麼?皇上,微臣以爲,還是要立馬撥款撥糧前去救災,派兵緊急修固河堤,疏導引流,避免更多的危害。”
……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你一眼我一語,吵得蕭詹一陣頭疼,狠狠一拍跟前的桌子,呵斥道,“吵吵吵,朕給你們每月俸祿,就是聽你們在這吵架的麼?”
話音未落,朝中頓時鴉雀無聲,安靜得連好像連根針掉下去都能聽見,在這檔口,也沒人敢再出聲,蕭詹沉默許久之後,道,“這事得早些拿出章程來,先救災再說,至於嚴查貪污之事,等賑災結束後再說。”
“臣等靜候皇上的吩咐。”
汴州這一遭災,朝廷上下又開始忙碌不堪,有了乾州那次災禍的前車之鑑,蕭詹這次是先派了軍隊過去,防止發生暴亂,這次領兵的,又是霍崢,說已經有賑災經驗。
霍崢也沒有說旁的,領了聖旨之後,就立馬收拾行李,吳氏聞言,忍不住地擔憂,開口道,“四爺,這一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其實,吳氏明知自己這話是白說的,汴州現在四處水患,又怎麼會沒有危險,而且就算是去龍潭虎穴,想來霍崢爲了不讓她擔心,肯定也是不會說的。
果然,聽得吳氏這麼問,霍崢笑着道,“怎麼會有危險,我只是領兵去賑災,又不是大戰,不會有事的。”
“上次乾州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可後來卻還是出了意外,這一次能不能不去?”吳氏緊緊拽着霍崢的衣袖,這種擔心受怕的日子,她真的扛不住,尤其現在還有了孩子,她也不期待霍崢能建功立業,她只希望霍崢可以安安穩穩的和她過着平淡的日子。
也許是在蘇府的那麼多年,蘇明德身邊有太多女人圍繞,陪伴吳氏的日子並不多,可自從嫁到霍家,只要霍崢在府中,幾乎就一直跟吳氏在一塊,哪怕兩人各坐一旁不說話,但這種感覺卻極爲讓她滿足,讓她越發覺得嫁給霍崢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看着吳氏擔憂的模樣,霍崢心底一陣陣心疼,他擡手摸了摸吳氏的臉頰,柔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好自己,你和文哥兒安心在家等着我。”
其實,若是可以,霍崢也是不願意離京,以前的時候,戎馬生活,對他來說習以爲常,若長時間在家待着反而是閒不住,可自打和吳氏成親後,霍崢卻恨不得天天在家待着不出門,而一旦出門,也是總想着早些回來。
兩人依依不捨,可到底還是要分別,到了出發的時辰,霍崢不得不趕緊出門,吳氏則將他送到門口,目送他離開之後,纔回屋。
知道霍崢要去汴州,雲蘿心底自然是擔心的,立馬吩咐王華跟着過去,有大夫在身邊,若是出現受傷,生病,甚至像之前那樣被人下毒,有王華在,可以及時處理,雲蘿也能放心。
而霍崢出門後,雲蘿再一次收拾東西去霍宅,陪吳氏住,原本雲蘿是擔心霍崢出門了,吳氏擔憂,大不過雲蘿倒是沒有想到,等她到了霍家的時候,吳氏正在逗着文哥兒玩,並不像雲蘿想象中的那樣坐立不安,魂不守舍,而吳氏看到雲蘿後,連招呼她道,“今兒怎麼過來了,正好文哥兒玩得開心,這會都能坐起來了呢。”
看到是這樣子,雲蘿心底的擔心一揮而散,搬過來陪吳氏暫住的想法也打消了,心想着,有文哥兒在,吳氏自然不會有太多時間去想霍崢的事情,倒不如讓她忙碌點。
打定主意後,雲蘿便是一副過來看看吳氏和文哥兒的模樣,也不提住這邊的話,陪着文哥兒玩了大半個時辰,等文哥兒玩累了,睡着的時候,雲蘿便起身要回去,不過她剛站起來,吳氏突然拉住她的手,道,“蘿姐兒,林姨娘那事,就算了吧,她現在也挺可憐的,又有孩子了,蘇府那邊肯定是容不下她,咱們就不必落井下石了。”
林蘭兒和許誠遠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吳氏前些日子也是聽說了,猜着這事有可能是雲蘿幫她出氣,想了想林蘭兒現在的處境,吳氏到底有些不忍心去對付她。
只是,雲蘿卻不願就此罷手,她有些不解,問道,“林姨娘當初差點把母親刺死,母親就真的不追究她的過錯麼?”
“她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說起她,咱們要真正提防的是柳姨娘,林姨娘爲何會突然傷我,這裡頭肯定有什麼事是咱們不知道的。”
聽到吳氏說起這個,雲蘿突然想起什麼,連道,“母親,我有事先回去了。”
之前胭脂醉發生毒胭脂之事,是柳姨娘和陳靈聯合起來對付吳氏,雲蘿也想過要還擊柳姨娘,可後來聽到柳姨娘出意外腿腳骨折後,她也就沒再主動出手,可若林蘭兒刺傷吳氏的事和柳姨娘也有關係,那和柳姨娘的帳就不能這麼算了,不然也太便宜柳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