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河邊沒有過多停留,跟隨着杜明月,踩着幾塊浮在河面上的石頭,匆忙渡過小溪,來到拿瓦村的村口。
拿瓦村是哀牢山中一座歷史悠久的苗族村寨,村民們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憑藉着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修建起了獨具特色的吊腳樓,從遠處看去,那些用山竹搭建而成的吊腳樓好像一塊塊碧綠的翡翠鑲嵌在大山深處。
剛走進村,我們便迎面撞見一箇中學生模樣的小女孩。
“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們村子做什麼?”
小女孩穿着一身苗族服飾,想來應該就是拿瓦村的村民,她的長相十分清純動人,那張潔白無瑕的臉蛋嫩得彷彿都能捏出水,一眼看上去頗爲賞心悅目。
杜明月走上前,送給了小女孩一些糖果,語氣溫柔地說道:“你好,我們是來哀牢山探險的驢友,不小心在山中迷了路,偶然路過此地,便想進村裡露宿一晚。”
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們,突然,她用手指着躲在杜明月身後的三三:“你說謊,哪有人會帶着殭屍到處亂跑?依我看,大姐姐就是一個趕屍匠!”
貓仙爺悄悄摸上去,對那小女孩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自古以來只有男人才能做趕屍這一行,從未聽說過女人也能當趕屍匠。”
小女孩仍舊不依不饒地說道:“就算不是趕屍匠,這個大姐姐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也許是小女孩的吵嚷聲驚動了其他的村民,幾位年紀輕輕的壯漢抄起農具,從家中走了出來。
“杜若,發生什麼事了?”
“這些人是不是欺負你了?別害怕,叔會幫你好好教訓他們!”
“哪來的混蛋,竟敢欺負我們的杜若?”
很快,我們就被羣情激奮的村民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村民們的議論聲突然戛然而止,紛紛向道路兩邊讓開。
“村長,您來了!”
村民口中的村長,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耄耋老人,儘管年事已高,走路都要杵着柺杖,但他的步伐依舊穩健,舉手投足間顯得精神矍鑠。
村長向我們緩緩走來,小女孩激動地迎上前,撲在村長懷裡,撒嬌道:“爺爺,這羣外來人想在我們這裡留宿,但是那個大姐姐帶着殭屍,我、我害怕!”
村長愛憐地撫摸着小女孩的頭髮,柔聲安慰道:“杜若不必擔心,有爺爺在,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
半晌過後,村長拉着小女孩走到我們的面前,聲如洪鐘地問道:“幾位既然是進山探險的驢友,可否解釋一下,爲什麼會帶着殭屍?”
我們的目光轉移到杜明月身上,眼下只有她才能說清楚情況。
杜明月牽着三三的一隻小手,直面着村長的凝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村長好!我是滇西走影門掌門的女兒杜明月,這個小殭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貼身保鏢。”
話音剛落,圍在旁邊的村民頓時議論紛紛:
“走影門?不就是養殭屍的門派嗎?”
“我聽說滇西走影門的總部位於無量山,他們的人怎麼會跑來哀牢山活動?”
“我看啊,這些人和湘西趕屍的那羣傢伙,都是一路貨色,沒安好心!”
村長聞聽杜明月的來歷,嘴角微微抽搐,語氣有些顫抖地說道:“你是阿坤的女兒?”
杜明月秀眉微蹙,語氣輕柔地回答:“沒錯,我確實是杜月坤的女兒!”
此言一出,村長突然激動地指着杜明月,向周圍的村民大聲介紹道:“鄉親們,這位就是曾經救過我性命的杜月坤掌門的女兒!”
“村長經常唸叨一位姓杜的恩人,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就是他的女兒!”
“世界可真小啊,沒想到時隔三十年後,村長竟然見到了恩人的女兒。”
此時,我們和杜明月都露出了極爲困惑的表情,不過聽了村民們的議論,我漸漸有些明白杜月坤和村長的關係。
“想必幾位就是杜掌門的朋友,請隨我來,今晚我要好好招待你們!”
我們跟着村長進入一棟吊腳樓,大家放下行囊,圍着一張竹子做的茶几席地而坐。
村長坐在主位上,招呼那個叫杜若的小女孩,給我們端茶倒水。
“幾位遠道而來,路途勞頓,我爲你們安排了住處,今晚請在村裡好好歇息。”
杜明月接過茶杯,一臉好奇地問道:“請問村長怎麼稱呼?”
“我叫尹莫,這位是我的小孫女尹杜若,剛纔她對你們出言不遜,現在我替她給你們道歉,還請各位原諒!”
我和杜明月見狀,急忙勸阻道:“尹村長不必向我們道歉,杜若懷疑我們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這不正說明杜若有着很強的安全意識嗎?”
經過我這番圓場,尹莫這才擡起頭來,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哈哈哈,我的小杜若就是這麼一位聰明伶俐的女孩。來,大家也別愣着,喝茶!”
尹莫擡起茶杯,向我們敬茶,他問杜明月道:“請問杜姑娘叫什麼名字?”
杜明月端起茶杯,語氣恭敬地回答道:“我叫明月,字面意思就是明亮的月光。”
尹莫聽罷,不禁嘖嘖讚歎道:“嗯,真是個好名字啊!大家不要拘謹,茶水都快涼透了。”
我們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時,杜明月問尹莫:“尹村長,可否講一講您和我父親是怎麼認識的?”
尹莫放下茶杯,眼神溫柔地注視着杜明月,他的思緒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是1980年7月的一個下午,我和幾位村民到附近的山上採集草藥,快到傍晚的時候,我們正準備下山回家,突然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穿着清朝官服的殭屍。
那殭屍發現了我們,旋即朝大夥兒撲了過來,混亂之中,有一位村民不幸被殭屍咬死。見此情形,我們手忙腳亂地跑下山,正好撞見一個身着黑衣的年輕男人,那人送給了我們幾張鎮屍符,叮囑我們務必將符紙放在身上。
就在這時,殭屍從山坡上飛奔下來,黑衣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如閃電般飛快地移動到殭屍面前。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黑衣男人就鎮壓住了那隻殭屍,這時我突然想到那個被咬死的村民,可能也會變成殭屍,急忙把這個情況告訴黑衣男人。
等到他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經是當天深夜,黑衣男人來到我居住的吊腳樓,對我說明了殭屍的情況:老爺爺,襲擊你們的殭屍來自湘西走影門莫家,根據我的調查,他應該是被莫家的趕屍匠放跑出來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把他鎮壓了起來,準備帶他去找那個趕屍匠。
臨走前,我拉住他不停地道謝,並問了他的姓名和身份。
黑衣男人告訴我,他叫杜月坤,是滇西無量山走影門的掌門,此番來到哀牢山,是爲了找到湘西莫家放跑的殭屍,把他們帶回湘西地界。
聽杜掌門的介紹,哀牢山是滇西走影門的管轄範圍,如果山中出現了湘西或者是其他地方的殭屍,走影門就要親自出馬,平息事態。
杜掌門擔心附近可能還藏着其他的殭屍,他給我們留下了一些對付殭屍的法器,並在村子四周佈置了一個法陣,用來抵禦殭屍的入侵。
萬幸的是,自從杜掌門離開後,拿瓦村再也沒有發生過殭屍襲擊村民的事情。
杜掌門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銘記在心,今生恐怕無以爲報!”
杜明月寬慰道:“尹村長不必掛懷,家父向來以匡扶蒼生爲己任,他經常教導我們要多行善事,助人爲樂。更何況,鎮壓殭屍等邪祟,也是我們走影門義不容辭的職責!”
尹莫點點頭,一臉欽佩地說道:“不愧是杜掌門的女兒,講起話來都那麼有格局。依我看,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執掌走影門!”
“尹村長說笑了,我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執掌門派之類的事情,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
攀談間,尹杜若走進吊腳樓,告訴我們晚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去用餐。
“哈哈哈,幾位請隨我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