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飛頭蠻

派出所與爆心相距較遠,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爆炸發生時,花鈴迅速躲在一樓接待室的桌子下,聽到屋外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接着便響起了窗玻璃碎裂的聲音。

待四周歸於平靜後,花鈴從桌子下鑽了出來,擡頭望見遠處直衝天際的火光,心中不禁駭然:“好可怕的破壞力!”

過了幾分鐘,花鈴在一名民警的帶領下來到審訊室。

“劉隊,我是小林。今早的那個證人,找你有點事情。”

林警官擡手敲了敲審訊室的門,半天無人迴應。

警覺的花鈴聞到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林警官剛要推開門,負責偵訊張少龍的刑警隊長劉玄,從過道盡頭的衛生間走了出來。

“小林,找我有事嗎?”

林警官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我要找你,是這個證人。”

劉玄聽罷,目光轉移到我身上,若有所思道:“我記得你是本案的重要證人花鈴,今天早上已經做了筆錄。現在你來找我,是不是還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出來?”

被這麼一問,花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事實上,她想見的人是被關在偵訊室裡的張少龍。

“莫非你想見張少龍?”劉玄準確道出了花鈴的內心所想。

花鈴這才挺起胸膛,斬釘截鐵地說道:“沒錯,我想問他一些事情。”

劉玄思索片刻,開口道:“本來按照規定,我們不能讓你和張少龍見面,但考慮到你是本案的重要證人,或許能在談話中提供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你先等等,我把這個情況跟所長彙報一下,看他能否批准。”

等劉玄打完電話,他對花鈴傳達了所長的意見:“周所長同意你和張少龍進行接觸,不過必須有兩名警察全程在場,記錄下你們的談話內容。”

花鈴點點頭,禮貌地回答道:“謝謝警察叔叔!”

劉玄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奇怪,這是什麼氣味?”

劉玄用手捂着鼻子,左腳剛剛邁進審訊室,發覺腳底似乎踩到了一層黏滑的液體,低頭看去,竟是一灘尚未乾透的血跡

花鈴和劉玄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擡起頭,只見張少龍靜靜地躺在審訊桌旁邊的椅子上,脖頸開了一個大洞,鮮血如噴泉般從中不斷涌出,一直流淌到地上。

劉玄皺緊眉毛,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血跡,走到椅子旁邊,伸手探了探張少龍的鼻息和脈搏。

“屍體還有餘溫,傷口處流出的血也還沒有乾透,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五分鐘。”劉玄看了一眼手機,作出大致的推測。

“不超過五分鐘?”

花鈴注意到劉玄的這番話有點問題,他又不是專業的法醫,怎麼可能隨便看上幾眼,就能推斷出確切的死亡時間。

這個念頭在花鈴的腦中很快閃過,她仔細打量着張少龍的屍體,心中疑惑頓生:“這傢伙和女鬼復仇事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本來還想從他口中問出一些重要的信息,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可是,究竟是什麼人殺死了張少龍?兇手的動機又是什麼?”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浮現在花鈴的腦海裡,她握緊拳頭,深感到這個案子變得愈發複雜起來。

劉玄讓民警小林去找法醫和鑑證科過來勘驗現場,待小林走後,劉玄蹲在張少龍的屍體邊上,臉色十分難看地說:“唉,看來這件事我要負全責了!”

花鈴眨動眸子,不解地問道:“劉叔叔,此話怎講?”

劉玄站起身,閃爍其詞:“與你無關。”

“我是本案的重要證人和目擊者,怎麼就與我無關?”花鈴不服氣的辯解道。

劉玄看了一眼花鈴,語氣溫和地說:“這裡交給我們警方,你先回去吧,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們再叫你過來。”

“可是......”

無奈之下,花鈴只好退出審訊室,正當她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劉玄的驚叫:“天哪,這是什麼東西?”

花鈴轉過身,目光落在張少龍冒血的脖子,一顆蠕動着的小“黑球”從傷口中鑽了出來,貪婪地吮吸着脖頸上流出的血液。

“不好,是飛頭蠻!劉叔叔,快跑!”

話音剛落,那顆沾滿鮮血的小“黑球”迅速膨脹,很快就變成一顆披頭散髮、面目猙獰的人頭,長滿獠牙利齒的嘴裡不時淌出鮮紅的血水。

如果換成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早就嚇癱在地上,劉玄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警察,面對突然冒出來的飛頭蠻,他不敢稍作停留,提起腳步就往外面跑。

“劉叔叔,小心腳下!”

劉玄聽到花鈴的提醒,突感右腳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啊,我的腳踝!”

原來是飛頭蠻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了劉玄的右腳腳踝,鮮血頓時如泉水般滾滾涌出。

花鈴心知再不出手,劉玄一定會命喪於此。可是身上沒有攜帶什麼法器,就這樣貿然衝上前,只怕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花鈴下意識地把戴在頸前的地府令牌,翻到背面,露出“百鬼退散”這四個紅字。

飛頭蠻察覺到花鈴衝了過來,急忙鬆開劉玄,張着冒血的嘴巴,朝花鈴的胸口咬了過來。

間不容髮之際,花鈴急中生智咬破舌尖,含着一口舌尖血,瞄準飛頭蠻噴吐出去。

血水傾灑在飛頭蠻的頭顱上,很快就在它的腦門灼燒出一個冒着白煙的大洞,一股散發着惡臭的濃稠黑血,從洞中流瀉而出,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屍臭味。

花鈴的果斷出手,爲劉玄爭取了寶貴的逃生時間。

趁着飛頭蠻元氣大傷,劉玄一瘸一拐地走出審訊室,對花鈴感激地說道:“小姑娘,謝謝你!”

花鈴看了一眼劉玄,神情凝重地說:“劉叔叔快走,這裡交給我!”

“差點忘了,你好像是一位陰陽先生。”

花鈴急忙糾正:“不是陰陽先生,是走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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