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花鈴條件反射似的站起身,嘴裡小聲咕噥道:“奇怪,這個時候誰會來找我?”
花鈴換上布鞋,走到玄關的大門邊,踮起腳尖隔着貓眼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透過門上的貓眼向外看去,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在門外,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焦慮和不安。
花鈴擔心有詐,於是隔着門問道:“老爺爺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白髮老者聽到花鈴的提問,用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鑲邊老花鏡,客客氣氣地回答道:“我叫孫衛星,是清晨師範大學考古研究院的考古學家,我聽別人說龍山縣有一位精通巫卜之術的走陰人,特此專程從省城趕來拜訪。”
“考古學家來找我幹什麼?”
就在這時,我走到門邊,小聲問道:“對方找上門來所爲何事?”
花鈴搖頭道:“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一名考古學家,經人介紹,特地從省城趕過來拜訪。”
我靠近貓眼,發動“幽冥眼”的瞳力,仔細觀察白髮老者,確認老者並非他人變裝,身上也沒有一絲邪氣,我輕輕按動了門把手。
“咔噠!”
門開了,我探出身子,恭敬地寒暄道:“請問先生怎麼稱呼?”
“叫我孫教授就行。”
我點點頭,謙遜地說道:“孫教授,請進來吧,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孫衛星微微頷首,弓着身子,步履緩慢地走了進來。
待孫衛星進入客廳落座後,他從中山裝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放在茶几上。
我接過名片,小聲閱讀着上面的內容:
“孫衛星,58歲,清晨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考古研究院副院長,社科院院士......”
看罷名片,我的心裡不禁一震:“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竟然還是歷史學界的大拿......”
花鈴給孫衛星上了一杯剛泡好的茶水,孫衛星感激地接過後,放在嘴邊小酌了一口。
“我有一個朋友在清晨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教書,前幾天和他吃飯的時候,我聽他說龍山縣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走陰人,大約高中生的年紀,精通巫卜之術,能夠在陰陽兩界往返自如。抱着僅存的一絲希望,我打算來龍山縣碰一碰運氣......”
話音未落,孫衛星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右手顫巍巍地放下茶杯,疲憊的雙眼中放射出一抹精光。
花鈴坐在孫衛星的斜對面,語氣誠懇地問道:“孫教授,實不相瞞,我叫花鈴,就是你朋友所說的那個能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的走陰人。”
孫衛星略感詫異地說道:“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本尊竟然這麼年輕。這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前途無量啊!”
說了一番客套話,孫衛星清了清嗓子,面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此番冒昧前來拜訪,實在是因爲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能找到失蹤的考古隊。”
聽完孫衛星的自白,花鈴忍不住追問道:“失蹤的考古隊?難道說,孫教授來找我,和這件事有關?”
孫衛星點點頭,擡手示意我們先不要插話。
“三天前,清晨都市報第三版刊載了一條報道:今年五月,清晨師範大學考古研究院派出的考古隊,在浮仙湖執行考古任務的過程中意外失蹤,截至今日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年。警方聯合專業搜救隊開展了數十次大規模的搜救行動,始終沒有發現失蹤考古隊的下落,有關部門將於近日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考古隊成員已經遇難。”
客廳的氣氛異常凝重,孫衛星說完,我們沉默了好久,花鈴拿出手機上網檢索了一遍考古隊失蹤的新聞,若有所思地問道:“失蹤了半年的時間,連一具屍體都沒有找到嗎?”
孫衛星握緊右拳,神情低落地回答道:“考古隊失聯之後,我們立即聯繫有關部門,展開了大規模的搜索行動,但終究是一無所獲。”
貓仙爺用手捋了捋鬍鬚,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明白了,你們動用了各種正規的手段,還是找不到考古隊的下落,萬般無奈之下,纔想到了找民間異能人士幫忙,試圖藉助玄學的力量,尋找失蹤的考古隊隊員。”
面對貓仙爺的這番話,孫衛星不置可否地點頭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我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孫衛星摘下老花鏡,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綠色的手帕細心擦拭,嘴裡小聲說道:“我投身考古事業三十多年,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平生從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今日前來找你們,實是被逼無奈,還望各位諒解!”
說到這裡,孫衛星重重地嘆了口氣,接着又說道:“我的請求其實很簡單,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作爲考古研究院的副院長,我一定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花鈴正欲開口,我搶先說道:“孫教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作爲花鈴的監護人,我想再次確認一下,你給我們的委託內容具體是什麼?”
孫衛星一聽有戲,忍不住擡頭看向我,難掩激動地說道:“找到失蹤的五名考古隊成員,如果他們還活着,請將他們送回考古研究院;如果他們已經去世了,也請將他們送回清晨市,到時候我會聯繫有關領導,爲他們舉辦一場盛大的葬禮。啊,對了,這是一張十萬元的支票,作爲完成任務的獎勵,提前預付給你們。”
我接過支票,心中頗感驚訝:“這老頭還真是豁出去了,爲了找到失蹤的考古隊員,不惜砸下重金,讓我們這些民間的異能人士出馬。”
花鈴看了一眼支票,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明白了,請放心交給我們吧!”
送走孫衛星後,我關上門,走回到客廳,花鈴正和貓仙爺小聲商量着什麼。
“就這樣答應下來,沒問題吧?倘若沒有任何的收穫,我們無法向孫教授交代。”
貓仙爺的擔憂不無道理,我看了一眼花鈴,她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憂慮之色,似乎是在擔心能不能順利完成委託。
我坐在沙發上,手裡捏着那張十萬元的支票,半開玩笑地說道:“各位,打起精神來,就算是爲了這筆鉅款,我們也要不惜代價,找到那些失蹤的考古隊成員。”
花鈴釋然地笑道:“雙哥說得對,坐在家裡愁眉苦臉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我們還有比找人更重要的任務。”
貓仙爺接過花鈴的話茬,補充道:“尋找上古傳說中的第二件神器‘補天石’!”
如今計議已定,我們收拾好行裝,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家門。
坐上前往省城的高快車,我翻找出孫衛星留下的名片,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是孫教授嗎?我想問一下,你是聽誰介紹才找到我們的?”
起初,孫衛星有些支支吾吾,不願意透露實情。
在我的旁敲側擊下,孫衛星坦白道:“他叫林文盛,是清晨師範大學附屬中學高一年級的歷史老師。事實上,他也是聽高一年級的另外一個歷史老師介紹......”
“孫教授,你知道那個歷史老師叫什麼名字嗎?”
孫衛星沉思半晌,口中緩緩道出一個人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一位叫杜明月的年輕教師。”
“杜、杜明月?”